一縷炊煙升起,與云比肩,無涯宗立于山巔之上,氣勢不在天門山之下,若是在黃昏時從山腳往山上看,有那么一剎那會覺得凌霄寶殿出現(xiàn)在了眼前。
隨即便是刺鼻的煙味,唐渺抽出紙扇在眼前用力扇了扇,他咳嗽兩聲,說道:“你會不會生火???”
“你別急嘛!”生不著火的姜涵卻顯得有些著急,她又吹了吹火折子,對著手上燃了一點點的干草再次點上。
轟——手上的干草突然燃了起來,姜涵一把扔進(jìn)灶臺爐子中,連忙架上幾根干柴,等火勢穩(wěn)定,她這才笑道:“這不是好了嗎?”
瞧見她滿頭都是雜草,唐渺抿嘴一笑,他走過去在她頭上抓下幾根雜草,笑道:“你看你,生個火都搞得狼狽不堪?!?p> “嘻嘻!”姜涵低頭嬉笑,便蹦跶著進(jìn)屋準(zhǔn)備食材。
唐渺隨意看了看屋舍,便瞧見籬笆處種著許多野花,紫一朵紅一朵,異常飽滿,他覺得好奇便走去俯身蹲下摸了摸,喊道:“涵兒,你還喜歡這些???”
“笨,哪個女孩不喜歡?”好聲沒好氣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出。
唐渺尷尬一笑,便輕車熟路的拎來一張木椅放在了屋舍外的小桌上。
望著這熟悉的木桌,唐渺再一次笑了。
桌上用毛筆畫著一男童和一女童正在追逐野雞,有許些潦草,這正是當(dāng)初他們小時一起玩耍時在桌上畫的,姜涵說要將結(jié)識的那一刻永遠(yuǎn)留住。
砰——桌上端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當(dāng)即拉回了處在回憶中的唐渺。
“還看呢,這墨都快看不清了,改天我重新畫一張?!苯畔峦牒蟊闳チ鄟硪粡埬疽危吞泼鞂α⒍笳f道:“唐渺,我跟你說我現(xiàn)在畫畫,畫得可好了。”
“是嘛?”臉色有些不相信的唐渺夾了一片碗中的青菜。
“當(dāng)然了!”姜涵一臉認(rèn)真的說道:“我可從不騙你,你就等著吧!”
“等什么?”唐渺吃了一口面詢問道。
姜涵似有些慌張,她擺手連忙說道:“沒什么沒什么。”
“哎,好吃嗎?”姜涵轉(zhuǎn)變話題,她一臉期待的看向唐渺,像一個學(xué)生正在等待夫子的評價。
唐渺喝了一口湯便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嗯’聲:“和以前一樣?!?p> 聽到這,姜涵嫣然一笑:“那就多吃點?!?p> “涵兒,我問你個事?!碧泼斐粤藘煽诒銌?。
姜涵當(dāng)即有些不悅:“你問唄,跟我還這么客氣干嘛?”
此時不比兒時,如今成人后,總是拘于禮節(jié),被姜涵的氛圍帶動后,唐渺也回過神來,也不再客氣,當(dāng)即放下筷子說道:“你知道無涯宗前長老李劍崖的事嗎?”
唐渺雖是無涯宗少主,不過有些事他接觸也甚少,而姜涵則不同,她幾乎每天都要面對上千名的宗內(nèi)弟子,他們經(jīng)常在一塊練習(xí)劍法,常擠在一堆,‘故事’自然也就聽得多了。
“李劍崖...”姜涵思索片刻,便說道:“那應(yīng)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不是死了嗎,好像已有十八年了。”
她又笑著說:“你問這個干嘛?”
唐渺楞了一會,這妮子說話還真是出人意料,這怎么還反問了,旋即笑道:“就是好奇,隨便問問?!?p> 姜涵抿嘴一笑:“你這個少主都不知道,我哪兒知道。”
“???你也不知道?”唐渺有些詫異,宗內(nèi)很多事情都守得很嚴(yán),可李劍崖好說歹說曾經(jīng)也是無涯宗的長老之一,沒想到關(guān)于他的記載會少之又少。
瞧見他這幅模樣,姜涵笑了笑:“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p> “那你快說?。 碧泼爝B忙詢問。
“怎么這么著急?”姜涵更是納悶,以往還從沒見過唐渺為一件事急成這個樣子,旋即也不再遮掩,說道:“當(dāng)然是去問長老們了,他們和李劍崖都是執(zhí)事長老,以前的事他們肯定更清楚。”
至于唐渺的義父,姜涵沒有提及,成無涯古怪的性格宗內(nèi)之人都清楚,很少有人敢去打擾他老人家。
“你說蕭長老?”唐渺有些不情愿的說:“若是問他,那還是算了吧!”
蕭玉賢的脾性也很怪,整日板著個臉,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光是看一眼就已經(jīng)讓人望而退步,宗內(nèi)之人,都很不想撞上他。
“誰說要找他。”姜涵自是也不愿看見蕭玉賢,旋即笑道:“你不知道去找楊長老??!”
“楊柳笙!”唐渺臉色當(dāng)即露出一絲笑意:“我怎么沒想到,楊長老為人挺好的,也時常幫助其他弟子?!?p> “那我先先走了?!碧泼爝B忙起身告別。
姜涵急忙拉住他的手腕說道:“哎,你急什么,我和你一起去?!?p> ......
一片石山中,有一個白袍老者正在空地上施展劍法,長劍在他手上收發(fā)自如,剎似一條長龍在手掌間纏繞,令人眼花繚亂,仔細(xì)一看,他每一次揮劍,似有一輪彎月隱隱浮現(xiàn)。
其中一座石山上,有一個年輕弟子盤坐在此,正拿著一本道德經(jīng)在閱讀。
“致虛極,守敬篤,萬物并作,吾以觀復(fù),夫物蕓蕓,各復(fù)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fù)命,復(fù)命曰常,知常曰明...”
“楊長老?!币坏劳蝗豁懫鸬穆曇舸驍嗔诉@位弟子。
循聲望去,唐渺和姜涵正從回廊中走出,瞧見楊柳笙閉著雙眼練習(xí)劍法,也就沒有再打擾,而那名年輕弟子也收起書籍安靜等待。
三尺長劍在手,上挑下撩,楊柳笙突然一躍到半空,整個身形翻到過來,猛然睜眼,順勢用長劍自下而上旋了一圈,劍氣如虹,一道神似彎月的劍氣朝著一塊巨石劈去。
轟的一聲,震耳欲聾,只瞧那塊巨石竟被劈成無數(shù)塊碎石。
啪啪——唐渺鼓掌一笑:“楊長老的斷月劍法果真是天下一絕,晚輩佩服?!?p> 楊柳笙站在原地吐納出一口渾濁的氣息,便朝著唐渺走來,禮貌性的拱手道:“少主謬贊了,老夫一把年紀(jì),已經(jīng)不如年少時了,哈哈哈!”
他捋須一笑,便認(rèn)真道:“老夫不知少主回宗,恕未遠(yuǎn)迎?!?p> 他生得一副喜人臉,很討人‘喜歡’,他的性子和蕭玉賢恰恰相反,總是迎著笑臉的楊柳笙在宗內(nèi)可是備受歡迎,宗門弟子修習(xí)的劍法,每個月初都會有一位長老親自出來教學(xué),但無不是青睞楊長老。
蕭玉賢傳授劍法,極為嚴(yán)厲,也從不給笑臉,讓人倍感壓抑,林鐘,教學(xué)的方式太過于平常,也沒有什么樂趣,也無人敢與他打趣。
楊柳笙則不同,傳授劍法間,他時常會詢問一些趣事,若有愚笨弟子,他也會耐心指教,這是就他備受弟子們喜愛的原因。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楊柳笙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