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很安靜,日光微熱,輕風拂過,帶起草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今日天甚好??!”坐在石階上的李青峰深吸一口氣,他回頭看了一眼蘇月,瞧見她正依偎在寧彩霞懷中,不知在說些什么,旋即回頭一笑:“真是無處不驚喜,苦苦找了這些天,遇上那么多瑣事,歷經(jīng)萬重山,師妹的事總算告一段落了。”
“青峰,來喝一口!”蘇乾乞遞過來一壺酒,這還是出發(fā)前從酒樓帶來的。
李青峰接過,下意識回頭看向蘇月,這才灌入口中,他滿足的‘啊’了一聲:“爽!”
“方鈺兄,你也喝一口!”李青峰脫口而出,瞧見朱成鈺古怪的盯著自己,好像覺得哪里不妥,旋即尷尬一笑:“不好意思,習慣了?!?p> 此時的朱成鈺,依舊是一襲紅緞,兩肩任有金綢裝裱,腰纏玉板帶,秀發(fā)依舊用金冠綁扎,旁人看去,任難以看出是個女兒身。
突然,朱成鈺奪過酒壺,大喝了一口:“你還當我是方鈺,不過那晚的事你要是敢說去,我滅了你。”
“放心,我嘴很嚴的?!崩钋喾逭J真回應,相比武功,他也自知不是朱成鈺的對手,這種話哪兒能亂說,厚臉皮的他又嘿嘿一笑:“那我是叫你方鈺還是成鈺呢?”
“隨便你。”
這個回答讓李青峰不知所措,思索片刻笑道:“那我還是叫你鈺兄吧!”
說話間,李青峰的賤手竟搭在了朱成鈺肩上,瞧見一巴掌又飛了過來,李青峰連忙抓住:“嘿嘿,沒打到?!?p> 啪——另一只手扇了過來。
“我靠,都說是習慣了,你就不能等我適應適應?”
“不能!”
......
快到山腳的路。
李青峰捂著紅通的右臉有些抱怨,他瞥了一眼朱成鈺,也懶得理會,便走到蘇月身邊:“師妹,你娘為什么不和你一起走???”
此時的蘇月依然看著那本無上陽功秘籍,隨即她便小心翼翼的揣入懷中,這可是她爹蘇幕城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蘇月揉了揉微紅的眼睛說道:“娘說要重振天門山,我本想與娘一起留下,可她已知我們師父的事情,她就讓我與你同行,好了卻此事?!?p> “我再三說要留下,她也不肯?!碧K月無奈的攤了攤手:“真是想不明白我娘為什么不讓我跟她一起。”
清玉雪在一旁輕笑道:“如今她自己的大仇都還未報,卻心心念念著你師父的事,你娘是不想虧欠你師父對你的養(yǎng)育之恩,你啊,這都想不通,笨!”
“我。”蘇月白了她一眼,便看向一旁:“師哥,接下來是要去找神醫(yī)逍遙子嗎?”
“當然,師叔說了找到他我自會知曉一切。”說到這里,李青峰有些牙疼:“可是這逍遙子云游四方去了,上哪兒去找???”
幾人踏上青草鋪成的地毯,準備朝著拴在樹干上的馬匹走去,此時蘇月總感覺身邊少了個人,回頭一看,便瞧見唐渺站在后方發(fā)呆,她笑道:“唐渺,走啊,還傻愣著干嘛?”
唐渺收起紙扇插與腰間,目光定在李青峰身上,態(tài)度嚴肅的說道:“李青峰,能跟我去無涯宗一趟嗎?”
眾人回首望去,深表疑惑,李青峰背對著他只是淡淡一笑,真是沒有想到他這么快就忍不住了,旋即沉聲說道:“朝天牌已被玄魔教奪去,你還是找他們要吧!”
此時清玉雪下意識看了一眼朱成鈺。
“不,你誤會了。”唐渺解釋道:“我義父只是想見見你?!?p> “見我?”李青峰回頭望去,感到疑惑,試探著問:“你義父難道是成無涯?”
至于唐渺的身份,李青峰早已猜到了個大概,雖之前尚不清楚,可那天與唐渺擦肩而過的人是一襲白衣素服佩長劍,那身服飾便是無涯宗弟子的裝扮,為此他這才敢肯定唐渺是無涯宗的人,只是沒想到唐渺的身份竟大有來頭。
唐渺微微點頭,深吸一口氣也倍感無奈,解釋道:“他只是想見你,而我只是為了完成我義父交給我的任務?!?p> “唐渺,你?!痹挼阶爝?,蘇月卻不是說什么是好,沒想到上次前往青州路途突然的偶遇,他竟是為了師哥而來。
李青峰淡然一笑,也算是明了,當初說什么身份特殊,不便告知,可這一路走來,唐渺一直與他有直接關(guān)系,說是下山歷練歷練,再他看來唐渺應是早有預謀,他看了一眼蘇月,旋即扭頭質(zhì)問唐渺:“你跟了我們那么久,難道只是為了將我?guī)У綗o涯宗?”
蘇月和唐渺的關(guān)系,李青峰早已看在眼里,早在集云城時蘇月就一直護著他,處處替他說話,此次他們二人同行前往青州已有半月,其關(guān)系只能更進一步,他又豈能不知。
與蘇月相處了十八年,要說一點感情沒有,那是虛言,可這是蘇月的選擇,李青峰也無權(quán)干涉,雖師父已離去,可臨終前交代了,一定要照顧好她。
如若唐渺無心,不如趁此了卻,以免夜長夢多。
唐渺深思后便知曉李青峰此話何意,斜視了一眼蘇月后,他毫不猶豫的點頭。
李青峰沉著臉捏了捏拳頭,吐出一口渾濁的熱氣,認真說道:“你走吧,我不會跟你去無涯宗的,我也不想見你那什么義父?!?p> “師哥!”見他轉(zhuǎn)身離去,蘇月喊了一聲,腳步卻未離開原地。
“你想跟他走嗎?”李青峰斜視了一眼蘇月,眼神竟變得有幾分冷漠。
蘇月被李青峰的眼神震住,紅唇微張,看了一眼唐渺后還是跟了上去。
“李青峰!”唐渺的聲音在后背響起:“我義父是個不擇手段的人?!?p> 突然,四周莫名揚起一陣帶著殺機的微風,唐渺耷在兩肩的長發(fā)飄起,李青峰已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二人近于眉睫之間,卻冷眼相對。
“你是在威脅我嗎?”之前與他擦肩而過的白衣人,悄然塞給他一張紙條,且不論書寫的是什么,他既然藏著,不想告知與人,自是有隱瞞,恐是見不得光,如今已扯破臉皮,李青峰自然不在客氣。
唐渺眼皮也未眨一下,認真回應道:“你可以這么理解,不過這是來自我義父的威脅,我也無法阻止,話已帶到,你好自為之。”
瞧見二人恐要兵戎相見,蘇乾乞連忙小跑過來勸和:“唐兄,青峰,其實這事還有得商量的,大家一路走來都那么久了,還是不要鬧得那么不愉快,是吧?”
......
唐渺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走向馬匹,騎上坐騎頭也不回的朝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