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宗。
劍氣長存之地,深夜行走在其,任覺浩氣纏繞,不覺有分毫擔(dān)憂自身安危。
一人白衣著身,他快步跑到一處涼亭,有一人坐與木質(zhì)輪椅之上,銀白長發(fā)搭在其后,粗壯有力的雙手搭在扶手上,不時抬起一指有節(jié)奏的敲打。
“稟宗主,飛鴿來報,少主現(xiàn)在天門山遺地,同行有一位女子,此時他們正與玄魔教交戰(zhàn),請宗主示下?!?p> 安靜許久,成無涯方才開口:“真是不讓我省心,上次交給他的任務(wù)已過半月,至今尚無結(jié)果,如今卻惹上了玄魔教!”
他長嘆一聲后,又道:“你速飛鴿傳書,讓他盡快將李青峰帶回?!?p> “帶回?”那人不解:“宗主,您不打算出手解少主一時之困嗎?”
“玄魔教豈敢傷他?”成無涯冷哼一聲:“這么些年了,玄魔教與我無涯宗一直呈鼎力之勢,真動起手來,誰也不討好,你先下去吧!”
“告訴唐渺,若是帶不回李青峰,那也不必回來見我了?!?p> ......
午夜時分,細(xì)雨伴隨著一聲驚雷疾馳而下,天門山仿佛回到了雨夜交加之時,玄魔教率諸多教徒一同圍攻天門山的場面。
唐渺慌忙的伸出右手,焦急喊道:“放開她!”
“你說話真是不過腦子?!笔Y郭冷哼一聲:“我玄魔教何時會聽從他人,你算什么東西?”
說話間,蔣郭的拳峰已擊打在唐渺的腹部,蘇月吃力的喊了一聲。
唐渺半跪在地,疼痛讓他張著嘴卻說不出話。
“現(xiàn)在你就安生待著,若是敢輕舉妄動,保不齊這個女娃娃要慘死他鄉(xiāng)?!崩畲娟柦衼韮扇丝春锰K月,便與蔣郭盤坐在已熄的火堆旁。
至于唐渺,他并不在意,如今蘇月在手上,只要他不傻,定不敢做出什么異常的舉動,現(xiàn)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夜雨山草濕,爽籟雜枯木。
蹄聲漸聞來,急聲隨風(fēng)來,只聽一聲‘師妹’,幾匹快馬已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里。
苔痕上階綠,李青峰緊捏雙拳,他踏上石階,瞥了一眼唐渺,視野定在了蔣郭和李淳陽二人身上。
看了一眼蘇月,李青峰冷聲質(zhì)問:“說吧,怎樣才能放了我?guī)熋???p> 此時的雨,如砂糖飄落,可烏云依舊遮天,想來定有狂風(fēng)暴雨,蔣郭拍了怕衣裳,起身說道:“朝天牌?!?p> 李青峰也不猶豫,當(dāng)即從懷中取出,直接扔給了蔣郭。
蔣郭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中的朝天牌,疑惑萬分,事情竟如此順利,一時蔣郭只覺得其中必定有詐。
天門山殘破的大殿之上,有一戴黑斗笠的人背著雙手藏于黑夜之中,此時,走來一人,他著黑金甲,上繡黑龍,戴金發(fā)冠,便見他來到此人身后,半跪著抱拳恭敬的說道:“天孤星趙欽,參見俠將?!?p> “起來吧!”俠將的聲音很怪,低沉而有力,卻又有些沙啞。
趙欽起身后,四下觀望周邊動靜,冷聲道:“周圍有無涯宗的人?!?p> “無需理會?!眰b將輕描淡寫一句,又說:“李青峰這個人你怎么看?”
“他?”趙欽望向下方場地,楞了一會,微微搖頭道:“我并未與他交談過,不過據(jù)屬下這兩日觀察,此人是個性情中人,講義氣,只是心性有些太隨意了?!?p> 俠將昂頭笑了兩聲:“這倒是和李劍崖很像。”
“天罡星李劍崖?”趙欽怔了怔,略一沉思,試探著問道:“李青峰是他兒子?”
對于李青峰的父親是誰,趙欽他尚還不知,聽俠將這么一說,當(dāng)即猜測。
聽他震撼的語氣,俠將微微昂頭說道:“著急把你從京城叫來,正是和他有關(guān),如今他兒子冒了出來,李劍崖所藏的東西也將于不久現(xiàn)世。”
“你是說那個?”
俠將冷哼一聲:“李劍崖給我惹的麻煩至今還未擦干凈,他走了,可他兒子還在,他所藏的東西不能就這樣埋與中土?!?p> 此話一出,趙欽眉頭微挑,聽出了話中他意......俠將這是要保他?難不成只是因?yàn)樗抢顒ρ碌膬鹤??還是說為了朝天牌中的秘密?不對,自我認(rèn)識俠將以來,他從未會為了一個人如此上心,就連十八年前他也...
咔嚓——碎木被踩碎的聲音傳來。
見俠將邁開步伐朝著更深處走去,趙欽試探著喊道:“您不打算再看看?”
“區(qū)區(qū)螻蟻,這都擺不平,他就不配是李劍崖的兒子。”
趙欽望著他離去的身影,等徹底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后,這才長出一口氣,他低著頭沉思,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被下方的一道聲音打斷,這才回過神。
“蔣郭!你什么意思?”李青峰見蔣郭拿了朝天牌卻沒放了蘇月,當(dāng)即喝道:“朝天牌你也拿了,該放人了吧?”
“倒是和描述的一樣?!笔Y郭看向手中玉佩,仔細(xì)打量,冷聲說道:“不過我怎么知你不是拿了個假的來糊弄我?”
李青峰暗自咬牙,解釋道:“我從青州城一路趕到此地,并不知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我哪有時間糊弄你,趕快放了我?guī)熋??!?p> 李淳陽聽后,微微點(diǎn)頭,走到蔣郭身邊說道:“我看應(yīng)該是真的,這女娃娃可還在我們手上,令他也不敢糊弄我們?!?p> 蔣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左手揮了揮示意手下,李青峰原以為他們要放人,怎知挾持蘇月的兩名教徒竟將彎刀貼近了脖子。
李青峰邁開一腿大聲呵斥:“你不講信用!”
“和玄魔教談信用的人,你還是頭一個。”蔣郭將朝天牌揣入囊中,再次揮手:“動手!”
咻——一根玉笛徑直飛向蘇月那邊,接連彈開正要發(fā)力的兩把彎刀。
李青峰和唐渺不約而同的奔向蘇月,一拳一腳打飛那二人,說時遲那時快,蔣郭和李淳陽已然飛身到他們二人眼前。
此時的方鈺和蘇乾乞乘機(jī)將蘇月拉回,還未喘口氣,眾多玄魔教教徒蜂擁而上,清玉雪也不再觀望,抽出腰間長劍與之交手。
“有他們在,這小子應(yīng)該不會出事?!币娤路饺绱藷狒[,趙欽竟原地盤坐起來。
此刻李淳陽和蔣郭早已被唐渺和李青峰拉開,一對一,這二人拳腳配合之法算是解了。
唐渺雙手在前,形似爪,冷聲道:“李淳陽,方才你二人一起上才勉強(qiáng)和我打個平手,現(xiàn)在我看你只身一人如何自保?!?p> 剛才偷襲之時,被唐渺輕松化解,現(xiàn)在右腳跟還在隱隱作痛,李淳陽便將左腳置于前方:“那就試試我的金剛腿如何?”
金剛腿,乃李淳陽的底牌,尋常人皆是右腿有力,他則不然,他先天左右腳一短一長,走路都成問題,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在左鞋中多墊了一層硬布,如此走路便察覺不出。
正是因?yàn)橄忍斓娜毕荩屗挠胁桓?,他苦練腿法多年,雖說缺陷帶來了極大的不便,可也為了開了一門生路,左腿略短的他,反而將力量練到了極致,傳言骨可比頑石。
砰的一聲響,李淳陽左腳下的青石竟被震裂,浮現(xiàn)出數(shù)條裂縫。
唐渺微皺眉頭,看來是小瞧他了,之前他與蔣郭聯(lián)手時,就察覺出李淳陽并未使出全力,沒想到果真還有牌未打出,他能當(dāng)上玄魔教的門主,還是得有些本事才行。
一聲怒喝,李淳陽直沖唐渺而來,速度相比之前不止快了一丁半點(diǎn),眨眼間,唐渺竟倒飛出去,竟連他的動作都沒能看清。
李淳陽收回左腳,負(fù)手再后,冷聲道:“四十多年的功力豈是你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比的?”
轟的一聲突然響起,蔣郭突然滾到了李淳陽的腳下,李淳陽抬頭順著他滾來的方向望去,便見李青峰伸著右手,掌中有一股肉眼可見的白氣纏繞。
“是陸陽的松陽掌?!笔Y郭捂著胸口踉蹌起身,帶著急促的呼吸聲說道:“上次與他交手,他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這才半月未見,他的實(shí)力竟飛升得如此迅速,李淳陽,朝天牌已經(jīng)得手,我們撤?!?p> 不遠(yuǎn)處的李青峰收回抬直的右手,怒視著他們二人:“今日你們傷了我?guī)熋茫l也走不了?”
“的確是誰也走不了!”一聲帶著怒氣的語氣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與方鈺他們對峙的教徒們紛紛退到兩位門主身后,在場的所有人都望去山下路,便見一群奇裝異服的江湖人士映入眼簾,為首的竟是張笙,他眼眶微紅,似大哭過。
雖已夜黑,還飄著細(xì)雨,可還是能認(rèn)出此人,蘇乾乞見他到此,下意識喊了一聲:“張兄,你怎么來了?”
咻——張笙抽出手中的長刀指著蘇乾乞喝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p> “李青峰!”他又指著李青峰大喝:“早就知道你跟他們是一伙的,還跟我說什么這人欠你錢,真當(dāng)我傻?”
當(dāng)他的長刀指著唐渺時,唐渺有些疑惑,旋即問道:“張笙,你這是何意?”
“何意?”張笙冷冷一笑:“你不清楚?你們兩個狗男女,到處打聽天門山滅門一事,我好心盡數(shù)告知,卻沒想她家當(dāng)年的仇人竟找上門來,殺了我娘和我姑嬸一家,這事,過不去!”
聽言,唐渺和蘇月紛紛怔住,一時不知說什么是好。
“有意思?!笔Y郭突然大笑起來:“看來是天助我也?!?p> “笑你媽的*,我肏你貼白畫的親娘!”張笙又指著蔣郭破口大罵,糙話更是難以入耳。
“別以為你是什么好人,殺我娘也有你們玄魔教一份,昨夜竟還派刺客暗殺與我,好在遇青峰兄他們相救,不然我早去見閻王了?!?p> 這張笙好生奇怪,方才還指著青峰兄呵斥,現(xiàn)在怎么又說起好話...方鈺眼神古怪的看了張笙一眼...如此恩怨分明,這倒是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