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么時候養(yǎng)的貓
“我聽父親說,你回京當天在書房里讓父親上奏,請準圣上撤回你和晉安王的親事?”來到亭子,江曦垣偏頭看著身邊的江曲。
“嗯?!苯蚴剩抗庥蛘粗约旱慕卦骸半m然過了這么久,但依然阻擋不了我還是想要退婚?!?p> “關于晉安王這人,父親和月兒應該對你說過,你想要退婚也不會這么容易。況且晉安王又得圣心,你被指親這件事,也是圣上親自下旨,哪能像你認為僅是父親隨便上個奏,圣上就會撤回旨意了。”江曦垣說的溫和,然而字字句句里卻都是江曲早就明白的道理,是啊,如果和晉安王退婚只是一個上奏就能解決的問題,那她這婚早就退了,也不至于真要等到年初就和晉安王成親。
無聲一嘆,江曲雙手撐著下頜沉思。
“也別太擔心了,晉安王也不一定真如別人描述的那般?!苯卦珦嶂X袋柔和道。
……
回到屋里繼續(xù)翻看書卷,桌上堆放著一大堆的吃食,這全是江曦垣從邑郡帶回來的各種糕點|干|果。仰躺在桌上的白琰,兩爪捧著一顆碩大的果子啃咬;想不到凡間的果子也能這么好吃,看了眼還在看書的江曲,白琰丟下果子跳向江曲。
“異文錄?”書案上赫然放著的書籍引起了白琰的興趣,爪子輕輕扒拉著。
“別鬧!”從白琰的爪下把書籍拿了過來,江曲低聲道。
放置在手邊的書頁忽然“唰啦”“唰啦”無風自動,桌上燃著的燭火也在這時忽閃,江曲方一抬頭一道極淡的清香嗅入鼻間,一道欣長的影子自上籠罩而下。
“你對這些有興趣?”魏蘅隨手拿起一本書籍看了眼又放了回去。
“突然的興致。”見來人是魏蘅,江曲便又低頭翻動著手里的書頁,“魏公子深夜突訪是有什么事么?”
“過來看看你的傷?!蹦抗饴湎驎干系陌棕垼恨旷久忌焓痔崞穑骸笆裁磿r候養(yǎng)的貓?”雖是在問江曲,然而視線卻是在看手里提著的白貓。
被眼前這個無知討厭的普通人捏住后頸,白琰呲了一聲,探出爪子向魏蘅的手腕抓去。
“前幾天撿的?!苯^也不抬道。
“你喜歡貓,我送你一只溫柔乖順的,這只脾氣不好又喜歡抓人,丟了吧?!碧嶂埖氖窒蚯耙屏藥追郑灾涟诅淖ψ又荒茉诳罩泻鷣y揮舞。
“魏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另送一只貓給我那倒不用了?!苯K于,江曲放下了手里的書,抬頭看向魏蘅:“這幾天我并不覺得后腰傷口很疼,應該好多了?!?p> “不疼不代表已經(jīng)好了,過來,我看看?!卑堰€在亂舞爪子的白貓放在書案上,魏蘅繞過書案向江曲走去。
“不用了——”眼見魏蘅已經(jīng)朝她靠近,江曲抬手。
“又不是讓你把衣服脫了,這么抗拒?”魏蘅眼眸微瞇。
“……”臉頰一片燒紅,江曲有些別扭坐著不動,之前讓他幫忙涂藥,那是因為后腰的衣服正好破開了,將就破開的衣服上藥??涩F(xiàn)在她穿的衣服并沒后腰破開啊。
“準備我親自動手?”驀地,魏蘅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不、不用!我自己來?!表斨樕系臒t,江曲雙手向后,慢慢的撩起一小半衣服。得虧她今天穿得是小衣,還真不用脫了衣服。
冬夜本就沁冷,再加又是開了半扇窗,即使外面沒風,可冰涼的空氣還是在江曲撩開小衣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看著已經(jīng)結痂的傷口,魏蘅拿出上次用的藥膏勻了一指,慢慢涂抹在結痂的傷口上。
“其實你把藥膏留下,我自己涂抹也行的?!苯詾楸┰诳罩械目諝庖呀?jīng)讓她夠冷了,沒想到魏蘅的手指更冷,讓她后腰不禁一顫。猶記上次魏蘅為自己抹藥膏時,他的指尖好像也是冰涼,難道這人都不帶一絲溫熱氣息嗎。
“……”抹著藥膏的手指微滯,魏蘅不語。
替江曲把衣服拉下,魏蘅走向桌前看似并不著急離開,目光看向桌上堆滿的吃食,魏蘅隨手拿起一塊糕點:“你怎么突然會看起異文錄?”
聞言江曲偏了偏身子,看著魏蘅:“你聽說過歸墟城嗎?”
“未曾?!蔽恨科届o的吃著手中糕點,話語真誠不像在誆她,江曲一瞬沉默道:“那真是可惜了,我聽人說在歸墟城有讓人望而求不到的好東西。”
“傳言罷了?!蔽恨炕卮?。
“你又沒去過歸墟城,也沒見是否真有好東西,就如此斷定只是個傳言?”江曲單手撐頭,目光一直盯著魏蘅臉上的表情。她不知魏蘅是否知道歸墟城這個地方,也不知魏蘅會不會知道有關于歸墟城里的秘密,她故意對魏蘅說出“歸墟城”,便是想從魏蘅的臉上看出慌措的神態(tài),然而從她故意透露歸墟城這三個字時,魏蘅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更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的慌措神情。
吃完手里的糕點,魏蘅只輕飄飄道:“糕點太甜了,膩!”卻沒再回答江曲的問題。
“……”
……
魏蘅來的突然,又突然走了,瞅著夜色漸濃,江曲想起今天宮里舉辦賞冬宴,她得早些起來。順手整理好書案上的書籍放置一邊,吹熄燭火便歇睡了。
次日一大早,契云叩門推開走了進來,見江曲還睡著便把手里的銅盆擱在架上:“小姐,還睡著呢?”
昨夜睡得晚今天又要早起,江曲翻了個身不作聲。
“大小姐和公子他們都已經(jīng)起來了,今天可是宮里舉辦賞冬宴,小姐莫要遲了?!比∠屡磷哟驖瘢踉破^望著內室。
一夜沒休息好眼睛都有些酸澀,江曲睜著眼略微出神,然后一股氣翻身坐起。
走向江曲,契云把手里擰|干|的帕子遞了過去:“婢子今天可得好好給小姐梳妝打扮,可不能在賞冬宴讓小姐失了面子。”
拭完臉,江曲坐在梳妝鏡前:“隨便打理下就可以了?!?p> 契云不解:“為什么啊小姐?如果風頭上壓不住那些人,還不知道怎么背地笑話小姐你,更何況晉安王今天也會來,難道小姐不想引得晉安王目光么?”
看著鏡面里的清秀模樣,江曲道:“打扮素點。”
“……”契云咋舌,也不再多話,小姐都讓她打扮素點了,她又不敢違逆。
傾瀉的烏發(fā)披在肩后,契云執(zhí)著木梳輕手梳理,她得手很巧,一盞茶的時間就已經(jīng)為江曲梳好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從釵盒里挑出一支玉潤圓頭銜垂淺金排流蘇的釵子別入發(fā)里。
選了一套嫩|粉襖裙過來,江曲突然開口:“拿那件青竹色的。”
“是。”契云只得出了內室重新拿了一件青竹襖裙過來。
又花了好一會的時間,江曲這才梳妝打扮好,看了眼臺面上的各色胭脂,江曲揮手讓契云全部撤走。
……
用完早飯,府外停了一輛馬車,梁盈霜出了廳送三人往外走:“去了宮里切記別惹事。”叮囑著江清月,梁盈霜鄭重道。
“娘,你太杞人憂天了,要惹事的也是別人,我們家的人才不會無生事端?!苯逶掳櫭加行┎毁澩河脑挕?p> 握住江清月的雙手,梁盈霜還是有些擔心:“如果、遇見了顧家和阮家的人,能避開就避開,別正面起沖突,總之對你們沒什么好?!?p> “知道了知道了!”江清月不耐煩的打斷梁盈霜話頭。
側首又看向一邊站著卻沉默的江曦垣,梁盈霜思忖后走到江曦垣跟前:“曦垣——你要是在宮里碰見了齊王,不管他說什么做什么,你都別沖動。”
發(fā)怔看著別處的江曦垣忽然轉頭看著梁盈霜,眼里一片冷靜漠然,片刻,江曦垣眼中才浮起一抹笑:“嗯。”
盯著江曦垣看了許久,梁盈霜不大喜歡他這種浮于表現(xiàn)出來的笑容,他對她從未露過真心實意的笑,有的——只是這種浮現(xiàn)表面的。
把三人送上馬車,梁盈霜在府門站定許久。
“還在么?”車廂里,江清月問向靠在窗口的江曲。
掀開窗紗探出腦袋往外瞧,江曲點頭。
“只是去賞冬宴又不是做什么,一直念叨不停?!苯逶锣止局缓罂聪蛏韨鹊慕卦骸案?,剛才娘親她對你說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視線落向被風吹起的窗紗外,江曦垣并未回身:“只是叮囑我照看好你們?!?p> 江清月朝著車廂頂翻了個白眼。
……
入宮前往的馬車逐漸多了起來,江清月和江曲在中道上換了個位置??恐砗蟮能泬|,江曲抱臂閉眸假寐,而江清月坐在窗口位置朝外看。
“清月——”忽然,一道聲音自馬車后側傳來,江清月偏頭往后看,“綏安!”說著向秦綏安招手。
秦家馬車稍稍快趕追上了江清月他們的馬車,并與對行,秦綏安撩開窗紗:“你怎么不來秦府找我?”
“我哥回來了,便沒去秦府找你。”江清月回道。
秦綏安明亮的眼睛一閃:“是江公子嗎?他何時回來的?”目光越過江清月往狹窄的窗口里看去,果然見到一雙修長的手放于膝前,只可惜江清月的身子擋住了她身后人的面容,只見的一雙手。
“昨天回來的?!苯逶滦χf道。
“那等過了賞冬宴,我便去江府拜訪江公子一面?!眱奢v馬車相隔距離不遠,秦綏安的話,坐在馬車里的江曦垣自然也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