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直接和老板談
春日的午后,溫暖的陽光之中帶著幾絲清風(fēng),令人心曠神怡。
步非池的小院子經(jīng)過這幾年的打理,花石相映,假山之上水晶珠簾逶迤傾瀉,注入池中,如同幽澗滴泉,濺起的水花清冽空靈、玲瓏剔透。
幾條池中的金鱗游洋逐浪,時而跳出水面,又進(jìn)入水中,激起的水花如同珍珠脫線,灑落在水面之上,竚看三春煙水暖,好觀一躍化神龍。
嬴政此刻正站在亭中,看著眼前的景色。一身白衫的蓋聶此刻氣息斂藏,線條柔和的面容之上,看不出一絲將來的天下第一劍圣的氣息,只是靜靜地侍立在嬴政身后不遠(yuǎn)處。
步非池快步走到亭中。朝著蓋聶拱手一禮,蓋聶亦是作揖回禮。隨即對著背身而立的嬴政拱手道,“不知秦王駕臨,步某有失遠(yuǎn)迎?!?p> 嬴政聞聽連忙轉(zhuǎn)身,同是拱手作揖,“我貿(mào)然登門,冒犯之處,還請先生恕罪?!?p> “秦王,請?!辈椒浅厣焓种赶蛲ぶ凶腊?。
兩人入座。
“秦王政務(wù)忙碌之暇,來步某府上,敝府蓬蓽生輝?!辈椒浅匚⑿χf道。
“寡人來拜會先生,只為以天下討教?!辟_篇即是主題,“先生在《三國》卷首所說,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寡人深以為然。周室看似延祚近800年,然諸侯紛亂,王室衰微,實則天下已經(jīng)分裂久矣。”
“秦王高見,指教不敢當(dāng),慚愧慚愧。蒼生黎庶皆盼望天下一統(tǒng),七國之間,能有如此雄心,同時又兼有如此實力的,唯秦國耳,唯秦王耳。”步非池開口說道。
“先生知我?寡人確實早有蕩滅六國,終此亂世之志。然終究力有未逮,乃至家國不容,繼位而無實權(quán),心中煩悶?!辟_口說道。
“不知秦王之天下一統(tǒng),是什么樣的天下一統(tǒng)?”步非池開口問道。
“列國紛亂已有數(shù)百年,期間各國之間刀兵相向,死傷無數(shù)。僅秦趙長平一戰(zhàn),就有數(shù)十萬將士殞命。寡人志在天下凝一,華夏大地再無戰(zhàn)火,再無殺戮。寡人之一統(tǒng),當(dāng)是王道一統(tǒng)、帝位一統(tǒng)、治權(quán)一統(tǒng)、政令一統(tǒng)、華夷一統(tǒng)、文化一統(tǒng)。天下凝為一家?!辟f話間眉飛色舞,隱約間已有千古一帝之豪情壯志。
不僅是步非池,不遠(yuǎn)處的蓋聶聞言亦是心中響起共鳴。嬴政每說一句,蓋聶眼神便亮一分。
眼前這位秦王,或許正是自己或是鬼谷派所尋找的亂世答案。
“秦王壯志!步某佩服。”步非池拱手稱贊。
“呵,先生謬贊了。寡人如今雖是秦王,卻無權(quán)無兵,如今被困新鄭,已到無家可歸之境地了?!辟p笑一聲,身處兇險境地卻絲毫沒有懼色。
步非池心中佩服他的膽氣,但是您是瀟灑了,不知多少人為了你的死活在這新鄭之中明爭暗斗。
“如今秦國雖然勞呂相與太后操持,然大王加冠在即,屆時秦國將盡皆交付到大王手上。至于如今客居韓國,有蓋聶先生護(hù)衛(wèi),想來也一定能夠逢兇化吉,化險為夷。鬼谷傳人,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熄。故大王完全可以放下心來?!辈椒浅匚⑿χf道,還看了一眼一旁的蓋聶。
蓋聶也早已觀察步非池許久,這個名字他經(jīng)常聽嬴政說起,此來新鄭也與衛(wèi)莊說起過他。
以蓋聶現(xiàn)在的實力,完全看不透步非池的修為,想來不論治國安邦,僅僅是武功實力,也在自己之上。
蓋聶心性成熟穩(wěn)重,沒有衛(wèi)莊那樣的爭強(qiáng)好勝之心,故而也沒有與步非池相較的想法,只是這種實力的好手,竟然枯坐家中,近來似乎連統(tǒng)帥5000軍的司隸一職都被貶去了。
“先生如今在韓國,亦不得志。寡人私以為先生并非甘愿閑散鄉(xiāng)里之人,與寡人一樣,皆有還天下蒼生一個太平盛世的愿望。倘若寡人安然歸國,許先生封侯之位,愿請先生襄助。”嬴政言辭懇切,雙眼看著步非池。
他并未在意自己身處的險境,仿佛羅網(wǎng)、夜幕都并不存在一般,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雄圖偉略,而羅網(wǎng)、夜幕這樣的對手——或者根本稱不上他對手的人,充其量不過是他的王道霸業(yè)之途中的幾顆小石子,甚至不需要他自己抬腳,就會有人幫他踢開。
步非池心中早有打算,嬴政直接相邀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他看不上自己,自己也得想辦法往秦國拱。
步非池面露猶豫,心中也在想著,如何回答嬴政這張空頭支票。
這也就是步非池知道歷史,若是換做別人,你嬴政現(xiàn)在一個光桿司令,還是身處他國,身邊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一個蓋聶。
雖然繼位卻沒有親政,朝堂之中暗流洶涌,卻敢許人以封侯之位。
果然古往今來,做老板的都一樣擅長畫餅。
步非池正思索間,田蜜卻直奔涼亭而來。
田蜜的步伐有些快,完全沒有她平時那種一步扭好幾下的感覺。神色之中似乎也有一些焦急。
步非池轉(zhuǎn)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以田蜜的情商,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前來打擾。
蓋聶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就已經(jīng)在細(xì)細(xì)打量,雖是一身侍女衣衫,卻難掩絕色,一臉的媚意令人很容易就會沉醉其中。
這就是這位步非池的紅顏嗎?蓋聶心中想到。只是看著這女子脖頸上的淤痕,好像……這位步先生玩的還挺……
“大人……請恕我失禮?!碧锩垡荒樓敢獾貙Σ椒浅匦卸Y說道。
步非池見狀眉頭一皺,田蜜很聰明,斷不會無故在這種時候過來打擾自己,他起身向嬴政拱手作揖,“大王,恕在下失陪片刻?!?p> 嬴政的雙眼從始至終都沒有停留在田蜜身上一刻,僅僅掃了一眼就興趣缺缺地看向了桌案之上。仿佛桌案的木頭有多少紋路,比這個女子更令他感興趣。
……
“大人,對不起?!?p> 步非池拉著田蜜,來到遠(yuǎn)處,不知道她這是要做什么。
“怎么了?”步非池開口關(guān)切地問道,倒是并未發(fā)怒,他與田蜜之間已經(jīng)說清楚,田蜜很聰明,他相信她心中自會掂量。
“大人,田蜜能冒昧,問一下這兩位的身份嗎?”田蜜抬頭,雙目直視著步非池的眼睛。
步非池聞言,眉頭輕皺,“與你的任務(wù)有關(guān)嗎?”
“興許有關(guān)?!碧锩圻B忙說道,“俠魁讓我重點關(guān)注來你府上的客人,因此之前東君來到府上之時,我就……”
“我明白了。我相信你,我可以告訴你。他是嬴政,秦國的王?!辈椒浅匾姞钜裁靼琢藗€大概。
田蜜聞言,粉紫色的眉毛下,一雙好看的狐貍眼有些吃驚的睜圓了,琥珀般的雙眸之中寫滿了驚訝。
“大人,你可聽說過秦國武安君白起?”田蜜一下想起了農(nóng)家內(nèi)部的這個傳說。
“號人屠,長平之戰(zhàn)坑殺趙軍戰(zhàn)俘20萬的那位?”步非池問道。
“沒錯,此人據(jù)說是被農(nóng)家六大長老,以地澤二十四陣法合力擊殺?!碧锩劭粗椒浅氐难劬?,認(rèn)真地說道。
步非池聞言也是眉頭一皺,沒想到農(nóng)家所來的目的,居然是秦王。
不過隨即一笑,一手扶在田蜜的肩上,“你不是沒有告訴他們么,既然這樣,我們就還有時間。”
“我……有點擔(dān)心你……們。農(nóng)家此次是俠魁親自出動,還帶了兩位魁隗堂的高手?!碧锩壅f道。
“她的擔(dān)心并沒有多余。”
焱妃見到兩人說話,也走了過來。
“方才混在那波禁軍之中的,不僅有秦王和蓋聶,還有一名農(nóng)家弟子?!膘湾呑哌呎f道。
“這么說來,田光可能已經(jīng)掌握了秦王的行蹤了。”步非池聞言,也頓時覺得有些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