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競價
似是早就料到江婠會看過來,百里琛頗為挑釁的看了她一眼。
他得意洋洋的朝著江婠他們揮了揮手中的令牌,揚(yáng)聲道。
“多謝齊王殿下賞賜的雅間。”
一個賞字咬的格外重,意有所指的深深看了北瑾川一眼。
北瑾川輕嗤一聲,對此感觸不大,整個人懶洋洋的靠在椅上,長腿交疊,頗為敷衍的掀了掀眼皮,淡掃了他一眼。
“不客氣,樂善好施?!?p> 百里琛被噎住了,眸色陰翳的看著北瑾川一眼,不再說話了。
北瑾川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里的酒杯,借著余光,他看著少年一邊悠閑自得的品著茶,一邊看著樓下。
嘖,清心寡欲的神醫(yī)也被這紅塵女子迷住了?!
不知道為什么,胸口莫名的煩躁,他沉下眸,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眸光掃過樓下各個角落蠢蠢欲動的小蟲子,垂眸輕嗤一笑。
“兩千零一兩?!?p> 他沒有想之前一樣財大氣粗的加價,反而慢悠悠的的,像是在故意逗人玩似的,每次開口只加一兩錢。
這種給人的感覺實(shí)在是不好,就好像你明明知道對方在故意挖坑,可你被對方漫不經(jīng)心的敷衍態(tài)度氣得,憋著一口氣也要往下跳。
江婠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這個齊王到底要干什么。
迎著少年疑惑的雙眸,他心下癢癢,莫名的起了逗弄的意思。
他歪著頭,用特別欠揍的語氣說著,“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你說是吧,神醫(yī)?!?p> 他挑著眉,沒個正經(jīng)樣的看著江婠,尤其是說最后兩個字的時候,他拖著尾音,像是在舌尖纏綿了許久,才緩緩?fù)鲁觥?p> 話里話外,意味不明,聽得江婠眉心微蹙,冷冷的看著他。
北瑾川那雙眼眸格外的黑,就像一團(tuán)抹不開的煙霧,看著少年又格外認(rèn)真。
江婠一個不小心就和那雙眼睛對上了。從對方幽黑的眸瞳中,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她微愣了幾秒,周身的冷氣還未散開,就這樣不自然的別開視線。
隨后,她就聽到了某人格外欠揍的幾聲輕笑,是那種從嗓子里溢出來的低聲輕笑,帶有著明顯的愉悅。
江婠被這幾聲笑聲弄得有些煩躁,周身的氣息比之前更冷了,很明顯的不悅。
可偏偏某人像是不自知一樣,笑聲越發(fā)不掩飾。
“神醫(yī),你這耳朵……”北瑾川故意湊到少年耳邊,頓了頓,壓低著嗓音,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
“怎么這么紅呀?!?p> 江婠端著茶杯的手指猛的收緊,抬手就是毫不客氣的凌利攻擊。
北瑾川似是早就料到,說完就轉(zhuǎn)身避開了。他們倆就這樣過了數(shù)招,誰也沒有占到誰得便宜。
杜若和辭席還不知道北瑾川對江婠說了什么,轉(zhuǎn)眼就見兩人大大出手。
江婠冷著臉坐回原位,周身的氣息冷的凍人。北瑾川強(qiáng)忍著笑意,弓著身子努力的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兩人打鬧間,百里琛已經(jīng)出價三千兩。他正憋著一口氣想要和北瑾川抬價時,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北瑾川的聲音,反而時不時的從對面?zhèn)鱽韼茁曈鋹偟妮p笑。
百里琛一口氣憋在心口上不上下不下的,很是難受。
他臉色鐵青的坐在位子上,手里緊緊攥著酒杯,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咔響。
紅·袖閣內(nèi)各樓層間曲環(huán)相連,從他這個角度,可以隱約透過窗口看到對面二樓的大致情況。
花娘已經(jīng)重復(fù)報價兩聲了,第三次的錘子馬上就要敲定下來,卻遲遲不見北瑾川有什么動靜。
雖然不知道對面在搞什么鬼,但顯然盡可能低的價位成交對他們而言是最有利不過的。
眼見著花娘第三錘馬上就要敲定下來,百里琛的臉色也沒有好轉(zhuǎn)。
他轉(zhuǎn)身看到向來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殿下北司陽的面色也是十分難看,他抖著二郎腿,舌尖低著上顎,心中的郁氣莫名的散了不少。
“沒有人在加價了嗎?”
花娘環(huán)顧四周,抬頭看著二樓雅間,刻意多停留了三秒,她手里抓著的小錘子,就準(zhǔn)備敲定下來。
“那就恭喜三樓這位客官……”
秦可兒手里攥著手帕攥緊,妖艷的妝容下竟也產(chǎn)生一絲連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的失落。
看著也差不多已成定局,北司陽難看的臉色才略有好轉(zhuǎn)。瞟了一眼面前百里琛抖著腿,痞里痞氣的樣子,他心里一陣窩火。
要不是他急著要秦可兒手里的藥草,他怎么會和這種人合作。
剛起身準(zhǔn)備離開,就聽到二樓雅間傳來一聲不緊不慢的聲音。
“三千零一兩。”
那聲音懶懶散散的很是欠揍,北司陽腳下一打滑,猛的轉(zhuǎn)過身來。眸色陰沉到了極點(diǎn),惡狠狠的透過窗口看著他,那眼神仿佛要在他身戳個大窟窿。
北瑾川,你就非要什么東西都和我爭嗎?!
像是有所感應(yīng)一樣,北瑾川抬眸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有太多的意外,就像是意料之中一樣。
北瑾川手指摸索著大拇指上的板戒,情緒不大的扯出一抹輕蔑的笑。刺激的北司陽眸底戾氣翻滾,臉色陰沉的駭人。
“好,二樓這位客官出價三千零一兩,還有沒有更高的?”
在北瑾川懶洋洋的丟出這么一句話時,花娘立馬收回手中的小錘,幾乎就在他話音剛落的同時,飛快的說完這句話,像是怕他反悔似的。
花娘心情頗好的看向四周,又笑瞇瞇的望向三樓雅間。
“齊王殿下倒是加價的很及時呀,本少還以為齊王要放棄了呢?!?p> “哎,就差一點(diǎn)?!?p> 說完,百里琛還煞有其事的搖頭嘆息,一副很惋惜的樣子。
可誰都聽得出來,他話語里不加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他那抖著的二郎腿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氣的北司陽一陣火大。
北司陽怒不可遏的將手邊的酒杯狠狠的砸在百里琛的腳邊,極力壓抑自己的怒火,沉聲警告。
“百里?。 ?p> 要不是想要拉攏他的兄長百里鉞,顧忌他背后的鎮(zhèn)北候府,豈容他在這里放肆。
“嘖~”
百里琛跳起身躲過酒杯,玩世不恭的拍了拍幾滴濺到衣擺的酒水。
他撐著桌子跳過地上的殘骸,繞到另一邊,手指勾著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心情頗好的給北司陽也倒了一杯酒。
“氣大傷身,二殿下別氣壞了身子。”百里琛嘴里說著不著調(diào)的話,順手將倒好的酒遞過。
北司陽心里的怒火壓抑著發(fā)泄不出,冷著臉揮手打翻了桌子上的酒杯。濃醇的酒香一下子四溢開來,桌子上一片狼藉。
百里琛還不知所謂的喝著酒吃著糕點(diǎn)。自己吃著還不忘招呼北司陽也來點(diǎn)。
北司陽深呼了幾口氣,才沒讓自己給氣死。他干脆轉(zhuǎn)身不在理會這個蠢貨,正事要緊。
“四千兩。”
他努力的讓自己看上去謙和一點(diǎn)。
“皇兄好久不見,近日可好?”
他派去的幾波死士即使沒有一個能殺得了北瑾川,也總讓他這幾日不好過。
北瑾川也懶的和他在這里虛情假意的,連敷衍都懶的敷衍,開口就是扎心窩的話。
“這是傷好了?”
北司陽現(xiàn)在都能感覺到背上的火辣辣的痛。他雖然是蘇貴妃的親生兒子,但蘇貴妃抽他的時候從不手軟。
他背后的傷讓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三夜才能下床走路。
今日剛能下床走幾步,就從暗衛(wèi)那得知紅·袖閣的頭牌秦可兒手里有治好太后的關(guān)鍵草藥,他連忙趕來,連藥都沒來的及涂。
北瑾川這話正戳中他痛處。
“多謝皇兄關(guān)心,已無大礙?!睅缀跏且а狼旋X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
北司陽冷哼一聲,也他裝不下去表面的兄弟情了,拉著一張臉就拂袖坐回自己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