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曲水流飲,須得先經(jīng)過昌濟坊。
當年杏園落成之時,徐承彥說氣運來自萬物生靈,若杏園只供皇室貴族游賞難免氣運不足,于是工部便在杏園里建下昌濟坊,每日夜間對百姓開放。
上京尋常街巷不過隨意建造,昌濟坊則是依著宮廷首席畫師唐道玄所作《皇后賞燈圖》而建,搭出頗具皇宮神韻的重檐歇山,一到夜間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上京第一街實至名歸。
蕭遙跟隨章垂拱來到昌濟坊,上來便看到一排銅鑄雕像,領(lǐng)頭之人威武端跨高頭大馬,手執(zhí)軒轅旗,抖韁繩欲勒馬前行,意氣風發(fā)。
這雕像頗有帝王氣勢,章垂拱解釋道:
“此乃千古一帝秦皇商閔銅像,后邊是號手、旗手以及文臣武將。”
蕭遙點點頭,又看商閔銅像造型似是率軍出征,感慨道:
“寧煬也挺大氣,竟舍得給秦皇立像,不過我看他是拿秦皇自比,暗藏吞并九洲之心?!?p> 蕭遙繼續(xù)往前走去,看到八尊彩色石像栩栩如生,并排而立。
最左側(cè)之人一襲白衣俊朗飄逸,一柄長劍挽于身后,好奇問道:
“這是···?”
“這個啊,這個便是劍圣孔周,據(jù)說曾是天庭四將之一,洪荒之戰(zhàn)后被貶入凡間,他手里拿的便是誅仙劍?!?p> 如此看來,那剩余七個必然是靈圣應龍、魔圣黎貪、兵圣長卿、權(quán)圣季子、智圣飛熊、財圣陶朱、文圣無忌。
可說來奇怪,林婉貞能驅(qū)使陸圣,卻為何給陸圣立像而不給自己立像,
唯一答案,只能是陸圣真如傳言所說輩分極高,而林婉貞輩分低于陸圣,只是借著其父親旗號才能得到陸圣相助。
想到此,蕭遙納悶道:
“那林婉貞父親不得是天尊級的人物?”
章垂拱未置可否,帶蕭遙來到街心。
此處店鋪林立最為熱鬧,凈是些九洲四海的特產(chǎn)美食,掛著燜何羅魚、青丘赤鱬、凌波醉蝦等諸多招牌。
這些美食名字怪異,蕭遙心生好奇忍不住想擠進去一探究竟,卻被章垂拱一把拉住并勸道:
“蕭兄弟,這你就不懂了。
何羅魚捕于東海深處,說是不但專治瘟疫還額能包治百病,可魚雖是好魚,更得名貴配料才能有效,這包治百病我看起碼得有九分吹噓。
至于那青丘赤鱬,是神洲青丘特產(chǎn)不假,可人面魚身丑陋非常,這魚不是重口之人咽不下去,我倒是也吃過一次,直噦了三天三夜。
再說那凌波醉蝦,產(chǎn)自蒼州凌波湖,此湖據(jù)說湖底有仙物因此聚有靈氣,但凌波湖一年四季產(chǎn)蝦不過百斤,這些是商家拿尋常河蝦拿凌波湖水泡了幾天拿來哄人?!?p> “可真是一湖得道,魚蝦升天?!?p> 吐槽過后,蕭遙覺得章垂拱說的頭頭是道,不免有些刮目相看,贊嘆道:
“看不出來垂拱兄弟見多識廣啊?!?p> 章垂拱嘿嘿笑笑,連連擺手說道:
“哪里哪里,這幾個鋪子咱家也有參與,底細咱自然是清清楚楚,蕭兄弟若真是餓了,不如去買幾個灌湯包子填填肚子,倒還實惠一些?!?p> “牛逼?!?p> 剛剛會武宴上,蕭遙只顧著膜拜各位宗師沒叨幾口菜,正要下筷卻被汪北斗一根大柱攆了出來,聽章垂拱這么一說,還真有些餓。
蕭遙正要去買包子,卻聽到一陣悠揚簫聲,覺得這簫聲似曾相識趕忙看去,恰看到人群之中一女子拈蕭獨奏。
女子正是醉仙樓見的那位,蕭遙便問章垂拱道:
“垂拱兄弟,這妹子我在你家醉仙樓見過,你可知道姓名?”
章垂拱似有些埋怨之意,回道:
“怎么蕭兄去醉仙樓吃酒也不給我打聲招呼,這妹子叫宗政韻琴。”
宗政乃北趙大姓,可在大唐卻是極為少見,蕭遙好奇問道:
“宗政韻琴···莫非是北趙女子?”
“蕭兄弟還真說對了,早年我父親去北趙進貨,恰碰到韻琴妹子父母死于戰(zhàn)亂,便捎帶手救了下來?!?p> 說罷,章垂拱嘆了口氣,說道:
“我和韻琴妹子也算青梅竹馬,可惜她是個啞巴,我爹看不上又怕我惦記,便給安排去了醉仙樓做了蕭師,讓我姐姐好生看著?!?p> “啞巴有什么不好,起碼天生溫柔恬靜,不會絮絮叨叨。”
“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我爹卻不這么想,我爹瞧不上我,便想著給我找個女進士,將來繼承家業(yè)后我去吃老婆的軟飯。”
“喲呵,你爹這不是挑兒媳婦,是在招賢婿啊?!?p> “多少有這么點意思,不過話說回來,我這人天生好色,便是娶了韻琴妹子也怕將來有負于她,還是不要辜負了人家。”
話音落下,章垂拱收回一臉失意,吹了聲口哨,然后扯扯蕭遙衣袖讓往前看去。
蕭遙抬頭看去,只見三個女子結(jié)伴游園,個個鵝蛋臉皮膚白皙顏值出眾,容貌又十分相似,一看便是三姐妹。
走在最前是大姐,名叫姚招娣,臉上多出一顆朱砂痣,身披一層大紅色薄紗衣,上邊露出香肩鎖骨,腰間系著金絲衣帶,裙下一雙玉腿若隱若現(xiàn),三圍甚是亮眼。
緊跟其后的二妹名叫姚來娣,頭上盤著百合髻、插著金翅簪,淡眉下剔透雙眼柔光四射,鼻下鑲著一張糯泥小嘴,手執(zhí)桃花小扇。
最后的三妹名叫姚盼娣,身著對襟外套連衣裙,頭戴桃花銀飾,胸前兩朵蝴蝶對夾,繡著兩只珍珠毛絨小球,裙緣處繁復印花,懷里盤著只貍花貓。
“不知蕭兄弟品味如何?”
“嘖嘖,這大姐性感奔放,二妹端莊優(yōu)雅,三妹嬌小玲瓏,三姐妹不但均是人間尤物,還各有千秋,只不過這大姐一副紅顏禍水模樣,只怕我受不住。
至于二妹,看起來有些高冷,也不合我口味。也就這三妹,配得上‘七弦琴上梨花雪,清雅香塵染瓊月’,嬌小玲瓏甚得我意,只是不知成年了沒有?!?p> 二人接著對三姐妹品頭論足,不一會便來到龍江江畔。
江上一朵青蓮,蓮上懸空坐著一位老禪師,白眉白須骨瘦嶙峋,身著錦斕袈裟,雙膝上橫著一根黃金制成的九節(jié)錫杖,一看便是得道高僧。
禪師雙目緊閉,裝備和三藏法師規(guī)格有的一拼,蕭遙以為是大唐國師,便向章垂拱詢問禪師來歷。
可大唐并無國師,章垂拱也不認得禪師是誰,蕭遙看身旁不少百姓點起蓮花燈置于江中,便上前去問禪師來歷。
原來老禪師是四象山摩訶寺迦難方丈,平日從不出山,唯有天樂節(jié)時會應太后邀請前來為民眾做法祈福。
能被太后看重,必然不是一般人物。
蕭遙一頓贊嘆,章垂拱卻不以為意,只因龍江上緩緩駛來百丈龍舟,而龍舟上的母子二人才是大唐最具權(quán)勢的人物。
毫無疑問,這母子便是太后林婉貞和皇帝寧煬。
龍舟駛至江心,只聽得一聲炮響,章垂拱趕忙拉著蕭遙往前奔去,江畔一眾少年早已赤裸上身列成一排,場面甚是壯觀。
蕭遙一眼看出,這應當便是那曲酒流飲,游戲時仕女將酒杯放至盤上,再把盤子擱于龍江之上,瓷盤隨著水流輕漂漫泛,轉(zhuǎn)至誰前便是罰誰飲酒作詩。
章垂拱胸無點墨,不愿參與曲水流飲,把蕭遙推了過去。
蕭遙也會背得十幾首唐詩宋詞,用來嘩眾取寵已是足夠,于是自信滿滿站上前去,開始盤算:
先抄黃庭堅“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再抄陸游“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最后魔改王維《少年行四首》,來個“龍江美酒斗十千,杏園醉客多少年”。
好詩先人作,妙手偶抄之。
又一聲炮響,夏侯若離從龍舟飛下,身姿綽約立于蓮葉之上,將手中花燈置于江面。
花燈隨波逐流,向岸邊緩緩漂來,離近時蕭遙卻是大吃一驚。
原來這花燈看起來十分詭異,底部似是鳥類頭骨,
章垂拱解釋道:“這是青鳥頭骨?!?p> 蕭遙懂得頭上點燈是讓青鳥永世不得超生,可青鳥不過是尋常靈物,不知林婉貞為何如此殘忍。
不過,林婉貞能因一句醉話誅殺蕭氏滿門,被青鳥啄了下臉干出這種極端之事也不奇怪。
眼看花燈將至,突然冒出一句“皇上駕到”,嚇得圍觀百姓競相避讓,而幾個參與游戲的水貨也明顯心虛,偷偷溜了出去。
原來是寧久微不愿見林婉貞,寧煬也只好由著她性子帶到江畔看熱鬧。
來到后寧久微發(fā)現(xiàn)只有寥寥七八個年輕進士還在江畔,頓時覺得十分無趣,便向?qū)師鰦傻溃?p> “皇兄,不如你我下注,看誰中得頭彩。”
寧煬欣然答應,又看圍觀百姓個個噤若寒蟬,便朝談雙亭說道:
“可不能因我一人掃了大家興致。”
談雙亭想了一想,高聲喊道:
“圣上龍恩浩蕩,今天給這曲水流飲坐個莊,看哪個先中彩且能吟出好詩一首,進士賞銀百兩,賭客一賠十?!?p> 談雙亭定是沒好好讀書,場內(nèi)一共七八個人,這賠率屬實高得離譜,一幫小太監(jiān)懂事趕忙起哄下注,帶動看客紛紛解囊。
談雙亭也不忘占皇帝便宜,可又不敢下重注,只能顫顫巍巍掏出幾兩碎銀以示清廉。
下注時,談雙亭挨個把進士們看過,走到蕭遙面前卻是一愣,納悶說道:
“這不是那殿試交了白卷的考生么?”
此話一出,蕭遙登時嚇出一身冷汗。
蕭遙殿試白卷還能安然無恙站于此處,談雙亭察覺出其中必有隱情,但看寧煬只是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只能默默走開。
看客們聽到蕭遙是白卷考生,本要下注也趕忙給收了回去,一時間蕭遙門前冷落,唯有章垂拱講義氣,走來拍拍蕭遙肩膀握緊拳頭說道:
“蕭兄弟加油,看好你!”
說罷,章垂拱言行一致,翻出鼓鼓囊囊的銀袋在蕭遙面前晃了晃,然后把銀子分為七份下注,場上選手除了蕭遙人人有份。
老鼠兒子會打洞,商人兒子會算賬,章垂拱這番操作雖是收益率降了不少,卻穩(wěn)賺不賠。
下完注,章垂拱還不忘回來安慰蕭遙:
“兄弟好好發(fā)揮,我賺了錢也有你一份。”
蕭遙無語,偷偷給章垂拱豎了個中指。
談雙亭看花燈已近,喊出買定離手,此時別人面前賭注銀兩堆積成山,蕭遙身前卻是分文沒有,著實可憐。
寧煬看寧久微沒有下注,打趣說道:
“妹妹也是體貼,不愿賺朕的銀子?!?p> 寧久微撅起小嘴回道:
“我輸也好贏也罷,不都是皇兄的銀子,但今天皇兄坐莊,做妹妹的不捧場是不是也說不過去?!?p> 說罷,寧久微拿出隨身玉佩,指著蕭遙對寧煬說道:
“這玉佩是皇兄所贈,我就下注給那可憐孩子,贏了皇兄把場上銀子都賞給我,輸了皇兄盡管把玉佩收去,不過等過幾天再送給我吶?!?p> 寧久微古靈精怪,打得一手好算盤,寧煬寵溺回道:
“你可真是會做生意,就依你意思?!?p> 夜幕朦朧,江畔昏暗,今夜寧久微依舊戴著面紗,但卻是身姿婀娜氣質(zhì)不俗,蕭遙恨不得當即上去認親,可想到小命要緊,只能低聲感慨:
“真特么可惜了?!?p> 花燈觸岸,一新科進士不幸中獎,這進士是殿試名額本就是買來的,肚里并無幾滴墨水,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當即被罰出局。
第二朵花燈觸岸,這次中獎進士倒是粗通文墨,可惜面對皇帝緊張過度,搖頭晃腦竟吟出一首打油詩:
“殿試只為把官求,哥這進士就是牛;萬水千山總是情,給個三品行不行。”
寧煬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蕭遙忍不住捧腹大笑:
“這特么是猴子請來的逗逼吧?”
世事無常,全憑運氣。
水貨進士紛紛敗下陣來,此時場上竟只剩蕭遙一人,看客輸了銀子盡皆垂頭喪氣,章垂拱更是懊惱不已,把腦門直拍得腫了半寸。
唯有寧久微大喜過望,對寧煬說道:
“妹妹今天又占了皇兄便宜,可真不好意思?!?p> 寧煬看看蕭遙,說道:
“妹妹贏得輕松朕自然高興,但這小子卻不能贏得太輕松,朕得考他一考,讓他給妹妹專門做首詩?!?p> 蕭遙對作詩早有準備,但想好的詩句卻是“玉京曾憶昔繁華,萬里帝王家”這類專用于稱頌皇帝,此時寧煬要她為寧久微吟首詩,卻是有些措手不及。
苦思半天,蕭遙厚著臉皮緩緩誦道:
“有一美人,見之不忘。一日不見,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四海求凰。無奈佳人,不在東墻。”
這篇司馬相如的《鳳求凰》的確經(jīng)典,蕭遙一番深情朗誦,盡顯肉麻。
蕭遙也覺得舔得有點過頭,但想想這波一點不虧,不由得意。
寧煬連連稱贊,想問蕭遙底細卻猛然想起談雙亭說他是白卷考生,便低聲對談雙亭說道:
“此人白卷應是忤逆之罪,為何刑部奏折并未呈報?此事或有蹊蹺,你下去仔細查明報告與我?!?p> 隨后,寧煬稱還有要事處理,帶著一眾隨從浩蕩離去。
寧久微聽蕭遙背過《鳳求凰》,先是有些吃驚,繼而面露喜色,待到寧煬走后卻是臉色猛地一沉,淡淡說道:
“你隨本宮來杏園亭。”
蕭遙聽命跟著來到杏園亭,寧久微支走隨從,向他問道:
“本宮問你,你在浩瀚書院讀過書?”
“浩瀚書院?沒有?!?p> 蕭遙矢口否認。
寧久微皺起眉頭,說道:
“這《鳳求凰》出自《前代詩經(jīng)》,而《前代詩經(jīng)》是由浩瀚書院蕭院長親自編制,原本早于十幾年前便失于火災,你若沒在浩瀚書院讀過書,怎會背得此詩?
那日在醉仙樓,本宮就覺得你鬼鬼祟祟,定和那許元白有些關(guān)系,看來猜的果然沒錯!”
蕭遙本想靠著剽竊顯露一把,這倒好結(jié)果弄巧成拙,可此處怎會有《前代詩經(jīng)》,竟然錄有此處應當不存在的古詩。
尼瑪,說好的架空朝代呢?
蕭遙暗呼坑爹,才想到應該是祖父記憶尚存,其本就是語文兼歷史老師,寫下《前代詩經(jīng)》也并不奇怪。
可面對寧久微,蕭遙打死也不能承認與浩瀚書院有任何關(guān)系,只能堅稱此詩是自己從一叫司馬相如的文人那學來的。
而對于浩瀚書院,蕭遙始終堅稱不知。
蕭遙支支吾吾語焉不詳,寧久微以為他不愿告知實情,厲聲說道:
“你若再這樣遮遮掩掩,信不信本宮剁了你的腦袋?!?p> 蕭遙已然崩潰,實在沒有辦法只能磕頭求饒,一口一個“公主息怒”,但寧久微卻是不為所動。
蕭遙只好又誆騙道:
“在下患有失憶癥,有些舊事記不清楚,還望公主恕罪。”
寧久微哼了一聲,回道:
“你覺得本宮信是不信?”
恰在此時,汪北斗路過杏園亭,聽到寧久微在亭里不停叫罵,于是趕忙帶著數(shù)個控鶴校尉進來查看情況。
一入亭,汪北斗看到寧久微臉色難看,便躬身問道:
“此人惹到了公主殿下?”
寧久微不愿告知汪北斗實情,冷冷說道:
“這小子剛剛對本宮出言不遜。”
說罷,寧久微想借機恐嚇蕭然一番,于是刻意繞過汪北斗,喝令校尉把蕭遙拉去砍了。
“臥槽?”
蕭遙嚇得冷汗直流。
控鶴校尉不由分說,直接上前把蕭遙五花大綁,然后卻紛紛勾起腦袋一動不動,然后不住偷瞄汪北斗。
看來校尉不傻,寧久微雖然貴為公主又深得寧煬寵愛,可畢竟管不到拱衛(wèi)司,頂頭上司汪北斗不發(fā)話,哪敢輕舉妄動。
而汪北斗作為寧煬私人鷹犬,不能輕易賣寧久微面子,于是選擇一言不發(fā)。
朝中文官可以權(quán)衡利弊,照顧皇帝、太后以及公主面子,可汪北斗卻不能權(quán)衡利弊,其只對寧煬負責,至于其他人只需給面子卻不用全然聽從。
朝堂就是這般有趣,看似風平浪靜一片和諧,實則暗潮涌動各自心懷鬼胎。
寧久微何等聰明,早已料到這個結(jié)果,看蕭遙被嚇得不輕,其目的已然達到,于是撅起嘴巴說道:
“哼,本宮念在···”
話還沒說完,談雙亭帶著夏侯若離來到杏園亭,看到這般場面便問汪北斗道:
“汪大人,這是?”
汪北斗沉聲說道:
“談公公,此逆賊羞辱公主被我當眾拿下,依律當斬?!?p> “臥槽!”蕭遙如遭雷擊,暗罵:
“這東廠頭子怎么如此歹毒,要害死我?!?p> 汪北斗確實是個狗東西,寧久微要殺蕭遙其拒不執(zhí)行,要免蕭遙死罪卻來個落井下石。
蕭遙罵完仍覺不爽,繼續(xù)吐槽:
“我這弱雞你還用當眾拿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抓的什么江洋大盜?!?p> 談雙亭此時已知刑部奏折在都知監(jiān)被改,其作為十二監(jiān)提督太監(jiān)兼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此事一旦敗露也難逃干系,況且其又對夏侯若離十分欣賞,于是便順著汪北斗意思說道:
“汪大人不如干脆直接將此人就地斬首,好替公主殿下出氣,刑部那邊我來知會?!?p> 汪北斗這狗東西,偏要秀一秀執(zhí)行力,給蕭遙來個強制執(zhí)行,當即對校尉喝道:
“把這廝拖出去砍了?!?p> 看汪北斗和談雙亭上綱上線,寧久微倒是有些急了,嘀咕道:
“汪大人且慢···”
汪北斗回話道:
“公主殿下意思是?”
寧久微不愿直接為蕭遙說情,只能勉強說道:
“本宮是怕杏園見血不吉,看他多少有些才情,打幾個板子教訓一下得了。”
古往今來,上層人士互相交流都喜歡遮遮掩掩,遠沒平民百姓那般直爽,蕭遙看寧煬、汪北斗和談雙亭三人你來我往互相切磋,心里不住吐槽。
局面緊張,夏侯若離突然說道:
“杏園宴時,我看此人與那張歸陵似是有些關(guān)系,還是讓我都知監(jiān)帶去審問清楚為好?!?p> 汪北斗瞪了一眼夏侯若離,說道:
“這是我拱衛(wèi)司分內(nèi)之事,公公還是不要插手為好?!?p> 說罷,汪北斗吩咐校尉先給蕭遙打上二十大板,明日一早發(fā)去拱衛(wèi)司詔獄。
杏園亭傳出陣陣嚎叫,撕心裂肺共二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