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家中有人等候。

　　直到晚上九點(diǎn)路仁也沒等來趙雅樂。

　　“這就是你說的她下午一定會來？”

　　路仁百無聊賴地躺在收銀臺后，翹著二郎腿刷著手機(jī)道。

　　“嘖，這丫頭當(dāng)時說完扭頭就走了，我以為下午就會來呢。”

　　趙文亮沒路仁那么輕松寫意，在便利店門口來回踱步了一下午。

　　一下午鳥事沒有，倒是葉草還來了一趟，跟路仁兩個頭貼著頭竊竊私語的，看的老板心里十分復(fù)雜。

　　吃瓜人痛并快樂著的真實(shí)寫照。

　　臨走葉草還順走一瓶可樂，老板純當(dāng)自己沒看見。

　　“雅樂今天不上學(xué)嗎？”路仁頭也沒抬隨口問了句。

　　“怎么可能，今天又不是周末?！壁w文亮一副看白癡的模樣。

　　“那你說，你女兒今年上幾年級？”

　　“高二啊，怎么……”說著趙文亮愣住了。

　　“你說咱倆誰傻？”路仁坐起身，支著身子一手托腮道。

　　“我傻我傻，但這都怪你！”老板摸摸腦袋嘿嘿笑道，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你也是學(xué)生，你怎么不去上課！搞得我以為都不上課今天！”

　　“我特么大學(xué)生！你閨女初中！這倆一樣嗎？！”

　　“……誒嘿~”

　　“別惡心人！人家少女‘誒嘿’也就算了，你一中年男人擱這兒膈應(yīng)誰呢。”

　　路仁嫌棄地?fù)]揮手，“你回去休息吧，我再等會兒，估摸著下自習(xí)了已經(jīng)?！?p>　　“行，錢放這了，來了你就給她，沒來就……”

　　“就歸我了！”路仁直接搶斷。

　　“……行！”老板瞪了半天，憋出一個字。

　　轉(zhuǎn)身回后倉，再懶得看這小子一眼。

　　“明明還差不多是壯年，真不知道他天天在干嘛，簡直像是要把自己身體搞壞一樣?！?p>　　兩分鐘后顧客入店的聲音響了起來，路仁看向門口。

　　“歡迎光……咦??？”

　　看見了一張稚嫩未銷卻隱含怒意的臉。

　　在這個時候和她相遇稍微有點(diǎn)尷尬。

　　“下自習(xí)了，雅樂？還有……你剛剛都聽見了？”

　　“嗯……”

　　板著臉走向柜臺的是今年十六歲的趙雅樂，老板趙文亮的女兒。

　　“……我爸他，已經(jīng)去休息了對嗎？”

　　趙雅樂穿的校服，肩上隨便披著一件大衣。

　　“昂，我去叫他吧?！?p>　　她的聲音微妙地有點(diǎn)低沉，不知道是因?yàn)樾那椴缓茫€是因?yàn)閷W(xué)業(yè)繁忙。

　　不管是哪個原因，路仁都不想深究。

　　他知道高中階段的女生，很麻煩。

　　更不用說她還是老板的女兒。

　　路仁只想把老板搖醒讓他自己去應(yīng)付。

　　加快了點(diǎn)腳步走向后倉趙文亮專屬的小休息室。

　　“不用了，路仁哥。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著了。我只是來拿錢的，拿完馬上回去了?！?p>　　“是、是這樣的嗎？”

　　路仁瑟瑟發(fā)抖。

　　女高中生的氣場，可怕。

　　老板趙文亮的家離便利店比路仁來這兒要近的多，差不多五分鐘的步行距離。

　　路仁也不是第一次碰見趙雅樂。但他覺得這一次的氣氛比以前見面的時候都要沉悶。

　　“這是你爸給你備好的?！甭啡事榱锏啬贸龉哪夷业男欧?，里面少說有五千。

　　趙雅樂伸手接過，不自然的捋了捋頭發(fā)。

　　像是要警戒著自己老爸突然出現(xiàn)一般瞄向后倉的門，同時壓低聲音。

　　“我來過這里的事不用告訴他……不過你非要說的話那就說吧?！?p>　　“如果你現(xiàn)在徑直回家的話我是不會告訴他的。要是不回家的話則另當(dāng)別論，你懂我意思吧？”

　　“……瞎操心?！辈粷M地小聲嘀咕沒能逃過路仁的耳朵。

　　看吧，對女高中生說這種話就會得到這種回答。

　　雖然知道這點(diǎn)，但也還是必須提醒，這是大人的責(zé)任。

　　特別是趙雅樂正處在這個年紀(jì)，有時候雖然能明白道理但感情上就是無法接受。

　　“抱歉啊，雖然啰嗦了點(diǎn)，而且也我只是你父親的員工，但最近有認(rèn)識的人在這附近被醉酒的禽獸教授纏上了惹了一身麻煩，所以還是會擔(dān)心你。”

　　偷偷摸摸在手機(jī)下了個游戲的某草打了噴嚏。

　　“哪個壞蛋說我壞話呢！”

　　……

　　“謝謝路仁哥的關(guān)心，你也辛苦了。不過真的不用跟他說哦?！?p>　　雅樂低著頭這么說，隨即拿著信封袋裝進(jìn)懷里走出店門。

　　路仁待她走遠(yuǎn)，便闖進(jìn)老板私人休息室，猛烈地?fù)u晃躺在床上打著呼的趙文亮。

　　“嗯嗯嗯？？？”

　　“老板別睡了！你先出去頂一會兒！剛才有個顧客忘了東西在這里，我要去追！”

　　“??？……好?！壁w文亮在路仁走后還是一臉茫然。

　　在不遠(yuǎn)處的街燈下，路仁找到了緩步走在路燈里的身影。

　　“雅樂！”

　　趙雅樂回過頭，一臉驚訝的表情，立在原地等著路仁。

　　“還是不怎么放心，我送你回去吧?！?p>　　“誒，那店里怎么辦？”

　　“跟你父親說有客人把東西忘在店里，把他搖……喊醒看店了?！辈铧c(diǎn)說漏嘴。

　　“把你送回家后我就回去。好了快走吧，我沒穿外套，真的冷！”

　　路仁強(qiáng)調(diào)著自己身上單薄的襯衫，仿佛刻意地催促她一樣。

　　這丫頭會不會直接拒絕我啊？

　　路仁縮著身子想著有的沒的。

　　趙雅樂卻老實(shí)地點(diǎn)點(diǎn)頭，和路仁并肩而行。

　　“我爸他之前到底經(jīng)受過什么打擊我不知道，我那時候太小了。但他變成現(xiàn)在這幅小市民的模樣真的……不用說我媽了，我都對他很失望?！?p>　　趙雅樂一邊整理著頭發(fā)，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我呢，其實(shí)沒什么遠(yuǎn)大理想抱負(fù)，只想著一家人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就好了，等我再大些找個合適的嫁了……啊，不好意思扯遠(yuǎn)了。”

　　“現(xiàn)在我媽大概對他已經(jīng)死心了吧？要不然也不會離開我們。以至于我所期望的一切都消失了……”

　　單程五分鐘的距離，說不了幾句話，基本都是趙雅樂說，路仁聽。

　　老板家住的單元樓近在眼前。

　　以前聽他提起過，好像是住在三樓的左側(cè)。然而那里沒有燈火亮起。

　　家中無人等候。

　　“謝謝。到這里就可以了，路仁哥拜拜。”

　　趙雅樂停步，對著路仁揮揮手，轉(zhuǎn)身走進(jìn)黑暗的樓道。

　　“那個……不介意的話，可以上我家住會兒的！”

　　路仁看著小小身影快隱沒在黑暗中，腦子一熱喊出這句話。

　　“嗯？”趙雅樂懷疑自己聽錯了。

　　路仁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有多么容易令人誤解。

　　“別誤會！我家不止我一個，還有我……女朋友！”連忙擺手解釋道。

　　“……我去了會打擾你們吧？”

　　趙雅樂有些猶豫，說實(shí)話這個家她是一點(diǎn)也不想回去。

　　太冰冷了，沒有一絲絲的溫度。

　　“沒事沒事，我們也一直很無聊的在家，你來了還能聊聊天什么的。真的一點(diǎn)都不打擾?！?p>　　“那……謝謝路仁哥了。”

　　一大一小倆道身影向著新的方向出發(fā)。

　　那兒的盡頭有著燈火亮起。

　　家中有人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