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加了星座文案館的QQ群，看著別人發(fā)的文案出神，見到很好的句子就截圖發(fā)到那個群里。
她從來不發(fā)文案。
她所有文案都依附于他。
很長一段時間，她過于情緒化。
直到某天下午，她開黃鉆裝飾了一遍空間，才讓那些張狂的情緒暫時平息。
正流行的那首《我怕來者不是你》，她在門口放了半下午，想著自己是想開了，發(fā)送出好友申請。
驗證消息是“做朋友吧”。
可能要等很久。
她繼續(xù)聽歌。
不過一會兒就響起提示音，她迅速劃開手機。
被拒絕了。
不平從心底冒出來，她重新編輯；為什么不同意啊，我剛剛想開了，真的想開了。
那邊等了一會同意了。
孫曉后來才明白，那時的想開只是一個漫長過程中一段很短很短的反復(fù)。同為天涯淪落人的“一見不鐘情”也有跟她提到。
所以，她在某天終于被悄無聲息地屏蔽了，在很久沒有被理會的某個瞬間突然領(lǐng)悟，明白那個人她算是聯(lián)系不到了。
當然，這是后話了。
現(xiàn)在，他們的交叉點只在那個群，她每天上班在工作群報完體溫，就一邊想“病嬌”文怎么發(fā)展，一邊守著那個群。
他的小說更新了，他對誰格外熱情了，他要定制新的手機殼……所有所有，她都默默看著。
他發(fā)《每天60s讀懂世界》當日新聞的長截圖，她就看完，在微語里找他的想法；他在群里發(fā)言，她就旁觀，感嘆他是多么鮮活的一個人，即使她明白，這只是他想讓人看到的。
來來往往的人完全阻擋不住她的癡迷。
大哥大姐說：“別看手機了，臟眼睛?！彼宦?。
大爺大娘說：“起來走走吧，一直坐著不難受嗎？”她就跟著笑笑，也不動。
這一年的天氣很怪，大概是受臺風(fēng)的影響，秋天的雨下得沒完沒了，天早早就變冷了。
她還是穿一個多月前母親捎來的那幾件衣服，護士姐姐們上班看到也問她：“冷了吧？”
她總能俏皮地回：“里面不冷?！?p> 這個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立冬。
孫曉并不知道立冬，自從母親秋分之后來過，她就不關(guān)注節(jié)氣了。
省里有市興起一波新的疫情，身為醫(yī)療機構(gòu)職工，核酸調(diào)整到兩天一測。11月7日，是要核酸檢測的日子。
昨天晚上的雨不知道停過沒有，現(xiàn)在還在下，風(fēng)也刮得猛烈。
手中的傘根本拿不穩(wěn)，還有種要散架的趨勢，孫曉索性把傘收起來，抱緊身上的衣服往檢測核酸的棚子跑。
工作人員見有人來調(diào)好設(shè)備。
她點開健康通行碼，往儀器上掃。
那人給手消完毒，抽出一根檢測管，自然問：“本院職工？”
棚子分三個窗口，這邊標著“本院職工采集點”。她聽到的消息是，病人家屬拿著身份證就可以免費檢測核酸。
雖然這樣標，其實都能來測?，F(xiàn)在，也只有這一個窗口開著。
孫曉應(yīng)是，適應(yīng)來自鼻子的不適。
“這是上什么班啊？”
“白班?！?p> 她收拾完東西奔向大樓的入口，投入到新一天的工作中。
平平常常的一天在時針走向正午的過程中被打破。
一個大嬸說：“外面下雪了吧，我聽別人說下了?！闭f著往窗邊走。
醫(yī)院實行封閉式管理，病人和陪護除了檢查和特殊情況外，能活動的地方只有病房和走廊。
科室一進門的東西走廊兩頭各有一個落地窗。
她難得從平板上抬起頭，湊到窗外瞧。
果真下雪了。不知道下了多久，雪只是輕輕覆蓋住一排排樓頂。
但這足夠使她開心。
孫曉的生日正好在明天，這幾天她一直算著。
一直遺憾不能在生日的時候看到雪，如今卻看到了。
她拍了張照發(fā)到群里，開始盼望著八點的來臨。
寒潮來的那天，護士長對她說：“你看天不好就跟護士站的姐姐們說一聲，早點走就行了?！?p> 她沒有走。
前幾天，護理部的來了解門禁有沒有早退的行為。
護士長正好送她們走到門口，說：“沒有啊，小孫一直守到八點?！?p> 下午的時候，護士長下班路過這里，跟她說：“你看看人少了就早點走吧?！?p> 那之后的幾天，她并沒有早走。
今天很特殊，她決定提前十分鐘走。
不大的雪斜刮著，地上一洼一洼積水。她盡量快速地走到夜市。
這兒是她收電腦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地圖導(dǎo)航把她帶到這個有賣很多小吃的地方，她才知道這里有一條尚算繁華的小吃街。
因為下雪，賣東西的人不多。她在時常光顧的店里要了一份水餃。
從西邊走到東邊，她拐個彎，就聽到有叫賣聲傳來，是賣糖炒栗子的小店放著招攬顧客的喇叭。
她停在路上，對著光亮處拍了幾張照片。
紅紅的燈籠，明亮的燈光，白綠白綠的樹。
她走到最北邊，要了一碗面。
回到宿舍，她開始編輯說說，到零點也沒有寫完，但她還是發(fā)出去。
她是農(nóng)歷十月初四凌晨出生的。
這一天格外漫長。
那條說說下點贊的人不多，她不在乎。
只是等到半下午，也沒有他的瀏覽痕跡。
她忍不住發(fā)問：你是有對象了吧
她強迫自己一個小時沒碰電子設(shè)備，依舊沒有收到任何回復(fù)。
她把那條孤零零的信息推上去，補充完整。
——算了，不猜了
孫曉想了一陣兒，向丁總管請了一天假，說要回家。
按照規(guī)定，假期在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