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老夫人、任千金,楚夫人來了,說是有要事求見?!鄙蚣让髯哌M書房對薛凝眉說道。
“一大清早就過來,是要攤牌了吧?!毖δ冀舆^宋秋璃倒的茶,眼神望向了站在旁邊的女兒任采薇。
“沈主管,讓楚夫人進來。”任采薇不動聲色地說道。
慕婉鳳走了進來,她已然換了新衣服,頭發(fā)卻有點亂糟糟的,發(fā)飾都戴歪了,雙眼無神,她昨晚沒有睡覺。
“楚夫人,早啊,吃早餐了嗎,要不讓秋璃給你上吃的?”薛凝眉笑吟吟地打招呼。
“不用了,我不吃早餐,多謝你的好意,”慕婉鳳努力露出微笑,“我有事要找你們商量?!?p> “只是楚夫人一個人需要找我們商量事情嗎?”薛凝眉笑著反問道,“來去匆匆,倒也符合你的作風。”
“是,我有事必須和你們商量,希望我們能好好談。”慕婉鳳忽視了薛凝眉的隱秘攻擊,口吻非常客氣。
“既然是楚夫人開口要好好談事,我們再怎么不樂意,也不能抹了楚夫人的面子啊,”任采薇也開口了,彬彬有禮地回應,“只怕楚夫人再次翻臉,讓我們大家為難。”
“任千金,多慮了,如果我們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商量事情,我怎么會翻臉不認賬呢?”慕婉鳳回答道,“影荷是我們都很看重的人,我們都希望她有好的歸宿,這是我來找你們商量的目的?!?p> “昨天晚上,楚夫人還為了影荷和我們撕破臉皮,今天清晨就主動找我們有商有量,希望楚夫人接下來說的話,能延續(xù)你的改變?!毖δ細舛ㄉ耖e地喝了一口茶,笑吟吟地說道。
“我承認,我昨天確實沖動了,不應該在沒有和你們商量的情況下,就把事實真相告訴給影荷,給你們,也給我造成了不該有的困擾,所以我想將功補過,把這件事順順利利地解決掉。”慕婉鳳說道。
“楚夫人,請問你打算怎么解決影荷的事?”宋秋璃也開口了,有點好奇地問道。
“我想的辦法,就是讓影荷以病重不治為借口,送她回水月村臨終休養(yǎng),再向大家公布她的死訊,然后找機會安排任昆泰離開定風鎮(zhèn)和她會合,這樣的話,大家就會把他們遺忘,而影荷也可以安心和任昆泰在一起。”
“這是我想出最縝密的計劃,不會傷害到兩派的感情,對每個人都有好處。”慕婉鳳補充說道,然后眼懷期待地看著薛凝眉和任采薇。
“婆婆,大姐,我覺得楚夫人的計劃很不錯,你們覺得可行吧。”宋秋璃見婆婆和大姑姐遲遲不發(fā)話,就沉不住氣發(fā)問了。
薛凝眉不滿地瞪了宋秋璃一眼,示意她多嘴。
慕婉鳳察覺到了薛凝眉的態(tài)度,口吻心氣更低了,“老夫人,我明白您的意思,您覺得我說的計劃風險太大了不宜施行,這個你放心,我既然敢提出這個計劃,就已經(jīng)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保證不會損壞任何一方的利益,只要您點頭同意,我可以馬上安排。”
“我的話已經(jīng)說完了,就不打擾老夫人和任千金了,今天天道會有貴客到來,我還要回去招待,”慕婉鳳見薛凝眉母女仍然沉默應對她,她也想離開了,“如果你們考慮清楚了,就聯(lián)系我,我等著你們達成共識?!?p> 慕婉鳳離開后,薛凝眉沒有提出送客,只是不冷不熱地說了送行的話。
任昆山端著早餐站在孫影荷房間門前,他特地讓廚房給孫影荷做了她最愛吃的牛肉面,卻在門口站到面條變坨、發(fā)涼,也沒有做好準備敲門進去。
“堂堂的任堡主,怎么連自家的房間都不敢進去,你也太窩囊了?!毖δ己腿尾赊弊吡诉^來,對任昆山的遲疑不滿。
“二娘。。。。。?!比卫ド铰冻鲞t疑的眼神。
“進去!”薛凝眉打斷任昆山的話,徑直推門進去,示意任昆山把面條放在桌上。
孫影荷安安靜靜地坐在桌旁,一言不發(fā),視若他們?yōu)榭諝狻?p> “孫影荷,我的忍耐是有極限的,我們好心好意給你送吃送喝的,你不要蹬鼻子上臉不識抬舉?!毖δ寂曋?。
“影荷,你已經(jīng)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不管怎么樣,你也要吃飽肚子啊,吃飽后我們再商量也不遲。”任昆山把面條端到她的面前,為難地勸著她。
孫影荷沒有回應,桌上還擺著昨天的飯菜,她一口沒吃,任憑飯菜發(fā)冷發(fā)臭。
“她根本不屑于跟我們商量,覺得我們都在害她,人家已經(jīng)有楚夫人這座大靠山了,就等著楚夫人解救她遠走高飛?!毖δ祭淅涞爻爸S道。
“二娘,你少說兩句,沒見影荷在氣頭上嗎?”任昆山于心不忍地開口說話。
“她在氣頭上,難道我們就不在氣頭上嗎!”薛凝眉更氣了,瞪著不爭氣的繼子,“如果不是她的好姐妹慕婉鳳一而再再而三、明里暗里干涉我們的家事,專門教她跟我們作對,我們家也不至于搞到這個田地!”
“行了,二娘,事情到了這個田地,我們都有責任,怪罪楚夫人有什么用,她再怎么過分,也是楚軒億的女人,有惹事的資本,我們和她作對,就是和天道會作對,”任昆山不甘示弱地反駁道,“我同意楚夫人的提議,讓影荷離開定風鎮(zhèn),對大家都好!”
“不可能!”薛凝眉聲音變大了,態(tài)度堅決,“我不同意放孫影荷離開,她是楚夫人的軟肋,如果放她走了,楚夫人就沒了顧慮,到時候怎么對付我們,你有考慮過嗎,只有孫影荷留在蒼云堡,她慕婉鳳才不敢造次!”
“影荷已經(jīng)不吃東西了,她擺明鐵了心絕食,我們強留她,會出人命的,”任昆山聲音放軟了,卻仍在說服薛凝眉,“她死了,我們一樣有麻煩。”
“放心,我不讓她死,她也死不成的,”薛凝眉冷冷地把眼神放在孫影荷身上,“她不吃飯,我會命人灌她吃,保證她活著就行,我就不信一個不敢自殺的女人真的絕食去死!”
說完,薛凝眉拂袖而去。
任采薇嘆了口氣,望著始終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消極反抗的孫影荷,似乎于心不忍,“影荷,事情的孰是孰非,說得再多也回不到過去,你不吃東西,對你是一種傷害,對我們,也是一種傷害,畢竟我們是一家人,曾經(jīng)也相處和睦,如果你愿意放下怨恨,我們還是愿意接納你的,并且會給你補償,想辦法讓你過回正常人的生活?!?p> “和她說那么多干嘛,我們還求著她了!”薛凝眉突然返回來,臉色依然憤怒,“孫影荷,我就一句話,如果你不好好留下來,我隨時讓昆山以叛徒的名義休掉你,把你送上刑場!”
“二娘!”任昆山喝道,“你這么說還是人嗎!”
“我是不是人,都始終在為你們蒼云堡日夜操心,你這么說,等于是胳膊往外拐,沒良心!”薛凝眉暴怒,再次拂袖而去。
“昆山,你也是的。。。。。?!比尾赊睋u搖頭,也離開追著母親的步伐了。
任昆洛在房內(nèi)沐浴更衣,剛結(jié)束晨練的他,渾身洋溢著活力,正為即將外出參加的活動做準備。蒼云堡在鎮(zhèn)上新開張的武館,今日舉行盛大的剪彩儀式,正式宣告其運營。作為蒼云堡的少主人,他需親臨現(xiàn)場并發(fā)表致辭。
“昆洛,你今天真是帥氣極了,娘親看著就滿心歡喜!”薛凝眉與任采薇步入房間,薛凝眉滿眼慈愛地望著裝扮一新的兒子,不由自主地為他整理起衣領,嘴角洋溢著幸福滿足的笑容。
“多謝娘親夸贊,昆洛定當更加努力,不負所望?!比卫ヂ鍒笠詼嘏男θ荩麚肀Я四赣H,并輕撫其臂膀,言語間帶著自責與疼愛,“娘親,您手臂的傷好了嗎?都怪我沖動之下傷了您……”說著,他慚愧地低下了頭。
“娘親怎么會怪昆洛呢,因為娘親知道昆洛永遠不會傷害自己的親人,”薛凝眉溫柔地拍了拍兒子的頭,寬慰道,“記住,刀劍鋒芒應對外敵,面對家人,我們應是彼此最堅實的依靠。”
“嗯!”任昆洛重重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昆洛,你真厲害!待會兒在蒼云堡的重要場合上,你的講話定能振奮人心。準備好了嗎?”任采薇也寵溺地摸了摸弟弟的頭,鼓勵道。
薛凝眉滿心欣慰地望著嬉戲中的姐弟倆,內(nèi)心的感動與感激難以言表。外界的紛擾與苦難,在這一刻似乎都顯得微不足道,唯有這份深厚的親情,給予她無盡的力量,去守護這個家的安寧與幸福。
“采薇、昆洛,你們都是我的至親骨肉,也是我生命中最堅實的支撐。我不愿失去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毖δ季o緊握住兩個孩子的手,深情地說,“我們雖歷經(jīng)風雨,但未來或許還有更多挑戰(zhàn)等待著我們。娘親唯一的心愿,就是我們一家人能夠攜手共度,無論遭遇何種困境,只要心連心,就沒有克服不了的難關。”
“娘親的心愿,亦是我心中所愿,定當全力以赴。”任采薇目光堅定,向母親許下承諾。
“我和姐姐會永遠陪伴在娘親身邊?!比卫ヂ逡残χ貞?,三人緊緊相擁,沉浸在濃濃的親情之中,久久不愿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