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泰,你說小雨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都已經(jīng)天黑了,我很擔(dān)心她的安危。”孫影荷坐在涼亭里,不甘心地望著天上的明月,擔(dān)心地說道。
“影荷,你也不要過于擔(dān)心小雨了,她從小和千大叔走南闖北,去過很多山野蠻地采摘草藥,別有洞天這附近的山林,她也很熟悉的,也知道怎么避開野獸保證自己的安全,一時之間她是安全的?!比卫ヌ┙o孫影荷遞了一杯水,示意她喝下解渴,安慰她道。
“唉,歸根結(jié)底,你們都是因為我才被迫出走的,是我的原因連累到大家了,”孫影荷只喝了一口水,便捧著杯子陷入到自責(zé)情緒中,“如果當(dāng)初我從來沒有踏入定風(fēng)鎮(zhèn),而是安安分分地留在水月村居住,或許就不會有這些劫難了。。。。。?!?p> “時光不能倒流,你現(xiàn)在說這些如果,除了讓你自己和我難受以外,一點意義都沒有!”任昆泰看到孫影荷又開始自責(zé)惡性循環(huán)了,他也忍不住生氣了。
“我有說錯嗎?這是一個事實,事實就是出身卑微的我根本不應(yīng)該強求不屬于我的東西,德不配位,是會遭到反噬的?!睂O影荷直視任昆泰的雙眼,幽幽地說道。
“你要跟我講事實,那我就跟你好好說說,”任昆泰站起身來,從坐在孫影荷的對面位置換到坐在她的身旁,用眼神和身體逼近她,“事實就是三年前,如果不是因為你正好到定風(fēng)鎮(zhèn)給蒼云堡送禮,我就已經(jīng)屈辱地死在湖里了,就跟死條魚那樣的無所謂,我記得當(dāng)初你對我說的一番鼓勵,說‘我只希望你好好珍惜生命,離開這里去展開新的生活,死去的人也會希望你為了她好好活下去’。你或許忘了,但是我一直記憶猶新?!?p> 任昆泰說到這里,頓了頓,然后深深地看著孫影荷的眼睛,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放在他右臂光禿禿的斷掌上,“我是不是可以說你是我的福星,是老天派來拯救我的,派你來拯救墮落的我,試問這種拯救,是不是你所認為的德不配位?”
“我是救過你沒錯,”面對任昆泰突然的身體接觸,孫影荷倒沒有抗拒,她也沒有心力去推開了,而是盯著他的斷掌處好一會,然后望著他,繼續(xù)說道,“但是,你背負著難以洗脫的罪責(zé)茍活回來被眾人唾罵,過著非人生活,是你真正想要的嗎?”
任昆泰面對孫影荷的追根發(fā)問,一時間竟沉默起來。
“其實,我對你的了解確實有限,我并無立場去探究你的過往。但一年前,在小雪的墓前,你向我傾訴的那段兩年漂泊的艱辛,我至今仍記憶猶新?!睂O影荷見任昆泰沉默不語,便繼續(xù)說道,“無論是你在外漂泊的日子,還是回歸定風(fēng)鎮(zhèn)后的生活,我都感覺你的每一天都充滿了不易,而你卻始終堅韌不拔。更令人不解的是,你還要面對眾人的非議,為天道會及楚幫主效力。我困惑于你堅持留下的真正意義,甚至懷疑你是否懷有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這些念頭縈繞心頭,讓我開始質(zhì)疑自己當(dāng)初是否做錯了,是否不該冒險救下一個目的不明、心思復(fù)雜的人……”
“你竟是如此看待我的嗎?”孫影荷的話語讓任昆泰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慌亂。這份慌亂并非源于被揭露的秘密,而是源自他珍視之人的質(zhì)疑,這比任何外界的折磨都要令他痛苦百倍。他急忙緊握孫影荷的雙手,置于自己胸口,讓她感受那因激動而劇烈跳動的心臟,“影荷,任何人都可以質(zhì)疑我任昆泰,甚至給我扣上莫須有的罪名,我都不在乎。但唯獨你,不可以!就算我任昆泰身負千般惡名,也絕不會傷害你分毫。我可以拿我死去的娘親發(fā)誓!”
孫影荷見狀,心中也不禁泛起漣漪。她原本只是想通過言語試探,引出任昆泰留在定風(fēng)鎮(zhèn)、甘受楚幫主差遣的真心話,沒想到自己那些故意說出的“假意之言”竟讓他如此認真以對。
她意識到自己可能觸及了某些敏感而深沉的情感,一時之間,她感到自己仿佛無意間觸碰了一個巨大的秘密之網(wǎng),那些隱藏的真相與秘密如同被驚擾的馬蜂群,紛紛向她涌來,讓她既驚又慌。
“昆泰,你冷靜點,我的話……哎,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睂O影荷語無倫次地試圖解釋,卻感覺越說越亂,同時心中對任昆泰可能的反應(yīng)也充滿了不安,于是她決定站起身來,以此結(jié)束這尷尬的場景,“時候不早了,我該回房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
“影荷,別走!”任昆泰反應(yīng)迅速,一把拉住了她,用力將她拉近自己,由于力道過猛,孫影荷一個踉蹌,直接跌入了他的懷抱,被他緊緊抱住。
“放開我!你這是干什么!”孫影荷拼命掙扎,想要推開他,但任昆泰卻抱得更緊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近乎瘋狂的執(zhí)著,嘴里喃喃自語,“我不放,我要永遠這樣抱著你,我們再也不分開……”
“影荷,你聽著,”任昆泰將孫影荷抵在了一根立柱旁,用雙臂乃至整個身體將她牢牢固定住,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可能,“每當(dāng)你因為某些事情自責(zé)時,我內(nèi)心其實更加自責(zé),我恨自己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保護你、疼愛你。我怪自己懦弱,更恨自己狠心,眼睜睜看你受苦。”
“其實,今天小雨說的話,雖然刺耳,但并非全無道理?!比卫ヌ]有給孫影荷插話的機會,繼續(xù)說道,“我不想再欺騙自己,我承認,我從未把你當(dāng)作嫂子看待。因為,我想要成為你的男人,名正言順地愛你。”
“?。?!”孫影荷被任昆泰的突然告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萬萬沒想到,這位一直以來被她視為小叔子的任昆泰,竟對她懷有如此深情的愛意。那些曾經(jīng)讓她感到不解和困惑的言行舉止,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他愛她,超越了世俗的界限,真摯而熱烈。
“不,這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睂O影荷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個玩笑或謊言,“你一定有別的目的,才會說出這樣離譜的話。”
“我沒有說謊,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任昆泰見孫影荷不相信自己,情緒愈發(fā)激動,聲音中充滿了堅定與迫切,“從三年前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愛上了你……”
“別說了!我求你別再說了!”孫影荷雙手捂住耳朵,尖叫聲中夾雜著無盡的痛苦與掙扎,她倔強地將頭偏向一側(cè),臉上的神情復(fù)雜而煎熬,“我不需要你的證明,我們之間本就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我是你大哥任昆山的妻子,是你的大嫂,而小叔與大嫂之間,絕無可能。這就是事實,簡單而殘酷。”
“僅僅是因為這個嗎?”任昆泰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輕輕地將孫影荷的頭扳正,強迫她直視自己的雙眼,“如果是這樣,我馬上陪你回蒼云堡,讓我哥寫下休書,解除你們的婚姻關(guān)系?!?p> “你瘋了嗎?我怎么可能離開你大哥!”孫影荷再次奮力掙脫他的懷抱,語氣中帶著不可置信與憤怒,“別再提這種荒謬至極的要求了,你這樣做是大不敬,會毀了所有人!”
“我沒有瘋,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任昆泰放慢了語速,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但他依舊沒有松開環(huán)抱著她的手,“影荷,我愛你,這份愛超越了所有的世俗禁忌,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不去愛你。讓我?guī)阕?,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看著我的眼睛,不要逃避,不要對我這么狠心。”
任昆泰近乎瘋狂的言語行動,讓孫影荷的回答只有那一個堅定的“不”字。就在她即將再次掙扎之際,任昆泰突然俯身,用盡全力吻住了她的嘴唇,那是一個霸道而深情的吻,仿佛要將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其中。
孫影荷被這突如其來的吻震驚得無法動彈,只能無助地承受著這份無邊無際的窒息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