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昆泰啊,你今天不是外出了嗎,怎么有閑情雅致接受殷姨的邀請過來吃飯啊?”任昆泰走進(jìn)來后,薛凝眉率先反應(yīng)過來,冷靜地問道。
“二娘,不是你特地叫我回來吃飯的嗎?殷姨是這么跟我說的?!比卫ヌ┮苫蟮胤磫柕馈?p> “我沒有。”薛凝眉冷冷地回答。
“堡主是貴人多忘事,她忙起來,有些事情就忘記了,她的確是叫你過來吃飯了,”殷巧笑著解釋道,“二少主,請坐吧,就差你了?!?p> 任昆泰看到宴席的氣氛很微妙,他望了望孫影荷,她雖然驚訝,但還是善意微笑著,大哥任昆山,一臉的不自然,大嫂宋秋璃,低著頭在想心事,二娘薛凝眉則冷眼看著他,殷巧則得意笑著招呼他入席。
除了孫影荷不知情,殷巧出于某種理由力邀他入席,其他人都不歡迎他回來一起吃飯。
“二少主,你愣著干嘛,趕緊坐下來吃飯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拘束什么呢!”殷巧看任昆泰沒有坐下來,便催促道。
“影荷,你讓二少主坐下來嘛!”殷巧又意味深長地笑著對孫影荷說道。
不知情的孫影荷,就笑著邀請任昆泰入席一起吃飯。
薛凝眉終于開口了:“昆泰,你既然都回來了,就坐下來一起吃飯吧?!?p> 任昆泰只好坐了下來,他的位置在孫影荷的旁邊,看來是殷巧故意安排的位置。
大家面面相覷,遲遲沒有動筷,也沒有說話,氣氛微妙到了極點。
“其實呢,今天我聽見堡主說要辦一個小型的宴會慶祝大少主夫人有了喜,但是沒打算邀請二少主,我想這怎么行呢,大少主那么多年無所出,好不容易今年懷了孩子,二少主作為他的親弟弟,兩兄弟的關(guān)系那么好,二少主不應(yīng)該出席宴會一起共享喜悅之情嗎?所以,我就替堡主拿主意,請了二少主過來一起吃飯,我做得有沒有道理呢?”殷巧得意地望著薛凝眉說道。
“昆泰的確和昆山關(guān)系特別好,他們雖然同父異母,但是他們從小的感情比同父同母的兄弟更深厚,”薛凝眉不動聲色地笑著說道,“我之所以不打算請昆泰回來吃飯,是以為他今天外出了不得空,誰知道是我記性不好,記錯了日子?!?p> “他們兩兄弟不僅僅是感情深厚,而且二少主還是大少主的福星呢,”殷巧愈說愈得意,“我也不懂怎么說,是機緣還是巧合,大少主和秋璃成親多年一直沒孩子,自從昆泰回來后,昆山娶了大少夫人就順風(fēng)順?biāo)?,很快就有了孩子,這種幸運,是不是二少主帶來的?。俊?p> 殷巧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讓大家再次被震到,也如同鞭子一樣在抽打每個人的心,讓人難受、憤怒。
“世間的事就是這么變化無常的,如果每件事的發(fā)生都要牽扯某個人某個事的話,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宋秋璃發(fā)話了。
“這是就事論事,”殷巧看著宋秋璃反駁道,“哦,對了,說到他們兩兄弟的感情深厚,我還想起一件事,我記得老堡主在世的時候,曾經(jīng)把大少夫人許配給二少主,沒想到時過境遷,反而是大少主娶了她,夫人都可以共享,真不愧是感情深厚的兩兄弟啊!”
“你——”任昆山真是坐不住了,他站起來就想把故意搬弄是非的殷巧教訓(xùn)一頓。
“哥,你坐下?!比卫ヌ├潇o地示意任昆山不要輕舉妄動。
“我任昆泰這一生說來慚愧,我雖然名義貴為蒼云堡的二少主,但是我知道我的命很低微,因為我是我爹醉酒后和下人茍且意外得來的私生子,”任昆泰不動聲色,緩緩地說道,“所以堡里的人都很不待見我,把我當(dāng)成洪水猛獸一樣看待,我也活得自暴自棄,做了很多讓大家覺得大逆不道的事,我爹的確曾經(jīng)許配了影荷姑娘給我,但是我沒有珍惜,錯過了這段緣分,但是現(xiàn)在回想,是我配不上影荷姑娘,錯過了固然是遺憾,但是對她也不算是一件壞事,因為我大哥是天底下最忠厚善良、有情有義的人,所以心地善良的影荷姑娘嫁給了他,就等于嫁給了幸福,兩個人都是好人,而好人終將有好報,所以他們感動了上天,很快有了孩子,對于我們大家來說,都是一大喜事啊?!?p> 孫影荷聽著任昆泰的話,不由得幸福地笑了。
“哥,恭喜你有了后代,我敬你一杯!”任昆泰說完,就把酒杯滿上酒,站起來真誠地對任昆山說道。
“多謝!”任昆山擠出了笑容,也把酒倒?jié)M酒杯,站起來敬杯后一飲而盡。
“大嫂,我也敬你一杯,恭喜你心想事成,你懷孕了,以茶代酒就好了,”任昆泰也笑著給孫影荷敬酒,一飲而盡后又笑著說道,“大嫂,你懷的是我的侄子,也是蒼云堡將來的堡主繼承人,他身負(fù)重任,前途一片光明,你要輔佐我哥一起好好教育他,我哥這個人有時候做事優(yōu)柔寡斷,我侄子日后可不能學(xué)他這一點,他也要多多接觸小叔昆洛,昆洛聰明懂事,習(xí)武又刻苦又有天賦,還很愛讀書,是一個文武兼?zhèn)涞牟抛?,將來我的侄子也會像昆洛一樣那么?yōu)秀,總之,不要學(xué)我這個不長志的二叔丟臉就好了,哈哈!”
“昆泰,你也不要把自己說得那么差了?!比卫ド奖蝗卫ヌ┑脑挾簶妨恕?p> “好!昆泰果然是性情中人,既然你是真情實意地慶賀大哥大嫂的喜事,我身為二娘,也深感欣慰,必須對你敬一杯了,來,干了!”薛凝眉聽到任昆泰的救場言語,不由得笑了出來,舉起酒杯也一飲而盡。
“二娘客氣了,”任昆泰喝光了杯中酒后,又把酒杯滿上,向大家說道,“來,我任昆泰再敬大家一杯!”
“干杯!”
宴席的微妙氣氛終于被打破了,大家終于開始說說笑笑了,這讓殷巧愈發(fā)地不爽,臉色更加難看了。
在大家酒足飯飽之際,任昆泰便與大家辭別,隨后離開了天道會。任昆山堅持要親自送他回家,于是兩兄弟邊走邊聊,回到了遏云居。在任昆泰的邀請下,任昆山?jīng)Q定進(jìn)屋稍作停留。
“哥,我剛學(xué)會了一道夜宵,你嘗嘗?”任昆泰點燃了客廳的烤爐,脫下外套后又點燃了一根煙。
“是什么美食呢?”任昆山也好奇地拿出煙點燃,詢問道。
“椒鹽雞爪,是我自己琢磨的獨家秘方。”任昆泰悠然吐出一口煙圈,接著說,“我雖然沒有什么大志向,但對吃喝的研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p> “那我就不客氣了?!比卫ド叫χ卮穑鋵嵥谘缦喜]有吃多少,一方面是因為受到殷巧的影響,另一方面是自己本就對那頓慶功宴的菜肴興趣不大。
片刻之后,任昆泰端來一大盤油炸過的椒鹽雞爪,并擺上了酒。兩兄弟便以椒鹽雞爪為下酒菜,開始品嘗美酒。
“這雞爪味道真是不錯,入口即化,又不油膩,非常美味!”任昆山一邊啃著雞爪,一邊贊不絕口,“昆泰,你的廚藝真是又進(jìn)步了不少。”
“是啊,我也是想有一技之長,所以有空就琢磨琢磨廚藝。如果將來我不在定風(fēng)鎮(zhèn)了,就打算在外面開家飯店,不求大富大貴,但求自給自足,哈哈!”任昆泰笑著說,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看到你們現(xiàn)在過得不錯,我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如果時機合適,我可能就會離開定風(fēng)鎮(zhèn)了。”
“你在避忌什么嗎?”任昆山本能地問道,他又想到了孫影荷,這是他抹不掉的恥辱,他想永遠(yuǎn)掩蓋不提,但是知情人總會提醒他記起。
“沒有的事,哥怎么會這么想?”任昆泰笑了笑,舉起了酒杯,“如果你覺得我離開定風(fēng)鎮(zhèn)不是好主意,那我就留下來好了,你高興就好。”
“不管怎樣,是你幫我們度過了難關(guān),這份恩情我不會忘記的。”任昆山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真誠地舉起酒杯向任昆泰敬酒,隨后一飲而盡。
“今天宴席上的殷姨,其所作所為讓我們都深感不安,”任昆泰疑惑地問道,“話說她一直都是和二娘同坐一條船的,理應(yīng)同心對外才對,但是她做的舉動無疑是背叛,她到底想達(dá)到什么目的?”
“殷姨一直都是視我和秋璃為眼中釘,在她眼里,我的存在只會阻礙二娘當(dāng)堡主的野心,如今時局倒轉(zhuǎn)過來了,二娘和我同仇敵愾,反而疏離了她,再加上她現(xiàn)在病得很厲害,脾氣也變幻無常,總是鬧得大家過得不順心,二娘就更討厭她了,以她的脾性,怎么甘心自己被拋棄了?!比卫ド娇嘈Φ馈?p> 任昆泰正想回答,這時候千幕雨從房間出來解手,路過客廳的時候看到任昆山,便淡淡地打了聲招呼。
“小雨,我做了椒鹽雞爪,吃點嗎?”任昆泰問道。
“好啊,我自己去廚房裝,你們慢喝?!鼻挥暾f道,就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我覺得小雨和千大叔住在遏云居也挺不錯的,你們彼此有個照應(yīng),起碼日子不難過?!比卫ド秸f道。
“日子難不難過,難講,計劃總趕不上變化,他們就不應(yīng)該留下來接受是非的?!比卫ヌ┬α诵卮鸬馈?p> “你還是對楚軒億的施恩耿耿于懷吧?其實你也不必那么固執(zhí),他選擇救人是他的事,最重要的,是千大叔平安無事。”
任昆泰吸了幾口煙,望著窗外的漫天繁星,神情有些復(fù)雜,“這是楚軒億的糖衣炮彈,誰知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出于什么目的都好,這都和你沒關(guān)系,你又何必想得那么多,你曾經(jīng)救過他,他又救了千大叔,你們兩個算是扯平了?!比卫ド叫Φ艿艿墓虉?zhí)亂想。
“我和他之間,不可能扯得平了,”任昆泰又抽了幾口煙,“既然他用糖衣炮彈對付我,那我也還以顏色,我不怕打不倒他?!?p> “那你打算怎么做?楚軒億心高氣傲,未必會接招?!比卫ド叫χ鴨柕?。
“我總有我的辦法,”任昆泰神秘一笑,“總有一天,我會讓楚軒億露出破綻的,那個時候,就是我的反擊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