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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境宇外戰(zhàn)紀(jì):儒門崛起上闕

第二章 三教流氓

  “華陽(yáng)初上鴻門紅,疏樓更迭,龍麟不減風(fēng)采,紫金簫,白玉琴,宮燈夜明曇華正盛,共飲逍遙一世悠然!”

  “……”

  宮燈熠熠,綿延十里,燦若星河。

  一陣渺渺琴音,如潺潺流水,流瀉耳畔,少了一絲匠氣,閑適而又愜意。

  宮燈盡頭,一座華亭默然佇立,精巧別致。

  一人紫衣華服,信手撥著琴弦。

  琴案上鏤空香爐中香煙裊裊,曇香幽幽。

  徐徐秋風(fēng)送來,輕拂起他落在肩頭的紫發(fā),那是無聲的華麗。

  秋風(fēng)漸盛,綿綿秋雨隨之而來,空氣中混著泥土的味道讓亭中之人略微蹙眉,手中稍頓,琴音止。

  園中不遠(yuǎn)處,一人一襲白衣,拂塵微垂,撐著傘,踏著有些潮濕的青磚,緩緩而來。

  涉階而上,來人靜靜站在亭中,許久,低沉的聲音響起:“龍宿?!?p>  “劍子!汝看這宮燈幃如何?”

  儒音優(yōu)雅,龍宿隨手拿起琴案一旁的珍珠扇,紫扇輕搖。

  “入座吧!”

  劍子將手中的傘收攏,放在亭中一角,在龍宿對(duì)面落座。

  “宮燈幃,一如龍宿以往的……”

  “怎樣?”

  “華麗無雙?!?p>  “哈!”

  仙鳳從一側(cè)奉茶,將茶盞放在桌上。

  旋即輕輕喚了聲:“主人,先生?!庇智那耐讼?。

  龍宿放下手中紫扇,加水,添茶,行云流水。

  壺中沸水翻騰,平添一絲暖意。

  龍宿將一杯茶放在劍子面前,才端起自己的茶杯細(xì)細(xì)品嘗。

  “龍宿的茶藝,鮮少有人可比。”

  劍子輕啜一口,方道。

  龍宿輕輕一笑:“劍子今日來吾這里,恐怕不是簡(jiǎn)單的品茶論道吧?”

  “如今的情勢(shì),龍宿怎么看?”

  “如今的情勢(shì),與吾這個(gè)退隱之人有何關(guān)系?”龍宿不答反問。

  “耶!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世,華麗無雙的龍宿豈能是小隱?

  既為大隱,那這世,當(dāng)如何處?”

  右手摸索著茶盞精致的紋路,劍子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

  “這世,有天下無雙的劍子和天下第一的佛劍,無需龍宿插手。”

  “三教先天當(dāng)同進(jìn)同退,豈可少了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p>  “腹黑的劍子,又是那句華麗的名言,汝不入地獄,使吾入地獄啊?!?p>  龍宿似笑非笑,看著劍子,輕叱一聲,“汝的心思,這數(shù)百年也未曾改變啊。”

  這一次,劍子并未說話!

  長(zhǎng)久的沉默,讓龍宿不禁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劍子。

  只見他垂眸靜靜地看著手中的茶盞。

  長(zhǎng)長(zhǎng)的睫毛投射下來的影子讓龍宿看不清楚劍子眼中的情緒。

  “呵!你劍子仙跡也有舉棋不定的時(shí)候啊?!饼埶迌?yōu)雅開口。

  聽到龍宿的調(diào)侃,劍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復(fù)又道:“此番入世,禍福難料啊?!?p>  龍宿一聽便來了興致:“汝百年前卜的那一卦,如今可曾解?”

  劍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卦不敢算盡,畏天道無常?!?p>  “是啊,天道無常!”劍子仙跡一生遵循天道。

  可曾想過,汝之身邊,總會(huì)有想要擺脫天道之人。

  龍宿定定地看著劍子:“劍子仙跡,這個(gè)決定,你可會(huì)后悔?”

  劍子藏在袖中的左手微顫,眼中的掙扎一閃而逝。

  卻又用自己最平靜的聲音說出了兩個(gè)字:“不會(huì)!”

  話音剛落,便覺得空氣微凝,寒氣彌漫,亭中兩人呼吸幾不可聞,只余瀟瀟雨聲。

  “哈!果然是……!”

  后面幾個(gè)字,龍宿說的極輕,似乎話未出口便被風(fēng)吹散。

  劍子未曾聽清,看了一眼龍宿,卻見他半臥于軟塌之上,雙眸輕闔,不再言語(yǔ)。

  雨下了一夜,黎明漸進(jìn),天空泛起一絲魚肚白,卻仍舊有些暗沉。

  兩人在亭中坐了一夜,誰(shuí)也沒有開口說話。

  倏然,龍宿睜開雙眼,琥珀色的眼睛中似有一抹戾氣劃過,轉(zhuǎn)瞬即逝!

  豁然之境內(nèi),劍子站在草亭之前,靜靜地看著東流的河水。

  風(fēng)拂綠柳,偶有幾片柳葉飄落,跌落水中,濺起一絲漣漪。

  他同龍宿相交數(shù)百年,默契自是不必言說,有些事情,他雖不曾經(jīng)歷,卻也能明白幾分。

  可正是因?yàn)檫@幾分的明白,讓他選擇了逃避。

  那一日龍宿問他可會(huì)后悔,其實(shí)他并不確定,可他還是選擇了在當(dāng)時(shí)最為有利的答案。

  世間之事,很多并不能兩全,他和龍宿身負(fù)天命,誰(shuí)都逃脫不了。

  修道之人崇尚太上忘情,可這太上忘情并非無情。

  如今正道人心渙散,三教式微,他們?nèi)吮蛔馂槿滔忍?,豈能坐視不理。

  在龍宿與天下百姓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后者。

  “先生!”

  劍子驀然轉(zhuǎn)身,卻見一人站在自己身后,正是——穆仙鳳,龍宿的侍女。

  只見她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盆蘭花,安靜地站在自己身后。

  劍子平常甚少侍弄花草,只能大約知道這是一盆蘭花,卻不清楚它的種類。

  仙鳳看到劍子眼中的不解,開口解釋:“此花乃是文心蘭,主人養(yǎng)了甚久,今日特讓我?guī)硭徒o先生。”

  頓了頓,又開口道:“主人說,宮燈幃和疏樓西風(fēng)的曇花先生也曾見過,只是曇花一現(xiàn),若如今再送予先生,怕是討不了好寓意,便讓我將這文心蘭送來了?!?p>  劍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些猶豫地道:“龍宿……他還說什么了嗎?”仙鳳搖了搖頭。

  看著眼前的文心蘭,劍子心頭有些煩悶,卻還是將它放入房中。

  安排妥帖,復(fù)又轉(zhuǎn)身離開,白色身影一瞬,便消失在豁然之境!

  “華陽(yáng)初上鴻門紅,疏樓更迭,龍麟不減風(fēng)采,紫金簫,白玉琴,宮燈夜明曇華正盛,共飲逍遙一世悠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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