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平新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一處干凈整潔的農戶,自己也換上了普通農家衣服,她依稀記得儀國城破時,她不顧一切的想回到正殿,貼身侍衛(wèi)衛(wèi)阿強阻擋不過,便一掌打暈了她,她摸摸自己紅腫的后頸,努力的喊著:“阿強,小米,你們在嗎?有人嗎?”平新想站起來,卻雙腿不聽使喚。
“公…,表姐,您醒了,天殺的阿強,將我表姐打的這樣重,睡了將近兩天,阿強你個兔崽子愣著干啥,你快請舅舅過來,說表姐醒了,叫把把脈呀!”話音未落,張小米就跑到床邊,與她一樣的農婦打扮,只是人愈發(fā)憔悴。
“小米,儀國是不是沒了?父王他們是不是也...”平新看著啜啜泣泣說不出話的小米,又緩緩開口:“我知道了,小米,難為你和阿強把我救出來,謝謝你們。”
小米和阿強覺得二公主平靜的有點反常,配合的吃飯、吃藥,并沒有太多傷心,只是話少?!翱赡芏鞒札S念佛慣了,斷了塵緣了,這樣也好,咱們護著公主,在這個沒人認識的地方也能終老?!毙∶缀托l(wèi)阿強悄悄的商量著。他們所在的地方是現(xiàn)在的圖國,原來的西楚國境內一個叫下牛莊的地方,這里是小米的舅舅董西安家,很恬淡的農莊醫(yī)館。
為了掩人耳目,小米叫平新表姐,叫阿強表哥,前五天,很平靜的度過了。第六日天蒙蒙亮,莊子上的孫麻子吃了一夜酒,回家的路上,摔傷了腿,早早推開了了醫(yī)館的門,正巧遇到了院子里無法入睡的平新,眼睛就直了,剛想搭話,就看見魁梧的阿強怒目圓睜,嚇得拿了藥就跑了。平新看著孫麻子的背影,皺起了眉。
孫麻子想著這樣一個美人絕不可能是醫(yī)館董西安那個糟老頭子的親戚,想著平新的樣貌,口水就留了下來:“嘿嘿,這要是能摸一把,死也值了?!边€未接著往下想,他的后背便被一支箭射中,倒下去便斷了氣。平新走過去,從他的背后拔出了箭,阿強趕來,接過箭,在地上攪了攪土,將血跡攪散,又把從醫(yī)館中帶出的藥包從孫麻子懷中拽出,一把燒掉,將孫麻子和箭一起踢到了路旁的山谷里。
“阿強,你跟我嗎?”平新開口。
“跟!我的職責就是保護您,一直都是!”阿強不曾猶豫。
“小米在她舅舅家很好,我在那里,會害了他們…”
“我跟!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跟!”阿強是父王給她的近身侍衛(wèi),他和小米是平新十三歲之后從未離開過的人。
平新想過忘記仇恨隱居,但做不到。在醫(yī)館的每天,她看似平靜,但每到夜深,她的心便痛的喘不過氣。直到看見孫麻子看她的眼神,她突然覺得,如果一直躲藏下去,就永遠只有躲藏的份。她要報仇,但她現(xiàn)在孑然一身,如今能與大圖國針鋒相對的只有南梁國。
阿強從附近農戶偷了一套男裝給平新?lián)Q上,看了看平新的臉,又從地上抓了一把土遞給平新,平新抓起土抹了滿臉。
平新和阿強以兄弟相稱,在婁陽縣一處酒家歇腳時聽到了周承章和平雅以身殉國以及家人舊臣全被處死的消息,回到房間后,平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平新與平雅同是李夫人所生,姊妹兩人容貌相似,只是平新性格內斂溫柔,不如平雅活潑開朗,自然美貌名聲不如平雅。
平新的婚姻一直是她父親儀鎮(zhèn)心里的痛,自己最喜歡的女兒嫁了自己千挑萬選的“青年才俊”,但這個“青年才俊”卻給了自己女兒最大的痛苦,偏偏這個苦還說不出!旁人都道平新早早守寡,青燈古佛,實在不幸,但只有平新知道,她從“痛苦”中走出來后的時光有多自在,看書,刺繡...她甚至開始練起了射箭,最開心的莫過于不用出席各種麻煩的宴會了!儀鎮(zhèn)對女兒的愧疚都表現(xiàn)在了各種源源不斷的奇珍異寶和金銀財物上了,逃出宮中佛堂時,小米除了大的顯眼的都帶了出來,但竟然也沒忘記帶上平新最愛的一副丹青畫卷,平新醒的第一晚,小米悉數(shù)交給了她。
平新給小米留了充足的財物,剩下的都帶了出來。
為了保證安全,去南梁的路,平新和阿強走了將近一個月。南梁都城叫稷城,落腳這里后,平新和阿強就發(fā)現(xiàn),這里的百姓都害怕談論時政,遇上能說的,也就只是歌功頌德,平新和阿強摸不透,也打探不到任何有用消息。
以儀平新現(xiàn)在的身份要見到南梁大王陳修林,只能通過引薦,平新在儀國時聽過,南梁陳修林的寵臣是丞相蔡立農。丞相,自然不是想見就可以,好在,平新的美貌讓人無法忽視。
當風華絕代,高貴出塵的平新出現(xiàn)在丞相府門口的時候,大門很快就開了。
“姑娘光臨寒舍,所謂何事?”蔡笠農上下打量著平新,眼里都是驚喜,衛(wèi)阿強未進廳堂,在門外等候。
平新表明自己儀國二公主的身份及意圖,并以皇室禮款款相拜。
“哦?若真是平新公主不遠萬里,來到我梁境內,老臣自當出城十里相迎,只是現(xiàn)在,姑娘是不是真的平新公主老夫不敢妄斷,這年頭,假借別人名聲的人可太多了,更著說,見大王不是那么簡單的?!辈塘⑥r笑瞇瞇的。
“蔡丞相,儀國與梁國向來交好,您可記得五年前太后七十大壽,儀國送來的賀禮中有一幅獻給太后的萬壽圖繡品,就是平新所繡。太后非常喜歡,差儀國使臣史俊來回來時賜給平新一支紫玉冰鐲,這么多年來平新從未離身?!闭f著便將袖子撩開,露出一支晶瑩剔透紫氣縈繞的手鐲,在她雪白的皮膚上顯得無比靈動。
蔡立農看見手鐲,心中便明了,但依然表示為難:“姑娘,老夫憑手鐲只能知道你出身不凡,公主身份卻不敢妄斷?!?p> “蔡丞相,其實您只看手鐲便已知我身份,平新現(xiàn)在亡國公主身份,自然無以為報,若能借您引薦,見得大王,必永世不忘您的大恩!”
“如此,你這么急著想找大王,難不成為了讓大王幫你復國?”
“我……”平新公主沉默了。
“若是為此,就算老臣想幫,可大王不一定肯見。大王仁愛英明,勤政愛民,最恨百姓生靈涂炭,流離失所,你若為此見大王,必會被當做禍國妖女,到時老夫怕也是自身難保...”老狐貍依舊不讓步。
平新也是聰明人,聽這幾句也大概明白了為什么南梁百姓那么害怕討論時政了,想來應該是這陳修林即膽小懦弱,又好大喜功,更限制百姓言論了,如此看來,這個蔡立農怕更不是什么好東西了,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如果退縮,怕會被這糟老頭困在這里,還是進宮更有希望些,立刻開始胡編亂造,哭的梨花帶雨:“蔡丞相,平新不為復國,一介女流,無國無家,何來復國之心,只為……投奔,平新過不了風餐露宿的日子,不甘心我堂堂公主下嫁尋常百姓,平新只想錦衣玉食,只想榮華富貴…“
這嬌嬌柔柔的哭聲,讓蔡立農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酥了。
“蔡丞相,當今王后是您的嫡妹,您在朝堂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平新知道您可以幫我的。此次來梁路途遙遠,儀國又今非昔比,平新慚愧,獻不上什么寶物,聽聞丞相向來喜歡丹青,我這里只有父王送給平新的即墨大師的墨寶一幅,希望丞相笑納!”
蔡立農一聽說是聞名天下的即墨大師的墨寶,立即滿眼放光,打開,一副磅礴的泰山日出圖映入眼簾,蔡丞相忍不住的伸手去摸。即墨大師雖是儀國人,但筆墨丹青名滿天下,追隨者甚多,自從仙逝以后,更是一畫值千金,更何況,這還是傳聞中即墨大師一生只畫了兩幅的泰山圖,一副已在蔡立農手里,這另一幅就在眼前,蔡立農沒有不要的道理!再看儀平新,溫柔清雅,我見猶憐,若入后宮,必會得寵,留在自己府里,怕遲早瞞不住,梁國大王陳修林疑心太重,到時候自己怕是有嘴也說不清,殺了,又舍不得,倒不如自己引薦,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就這樣,當日平新和阿強就在丞相府上住了下來。
深夜,突聽得門外嘈雜,刀光劍影,平新起身查看,卻發(fā)現(xiàn)門從外面鎖上了。
突然,門被一腳踹開。
“公主快走,城中鬧兵變了!”阿強拉著平新往外跑,丞相府大門被堵,他們跟了一個小廝去了后門。
丞相府亂作一團,丫頭小廝抱頭鼠竄?!霸趺椿厥?,是誰鬧兵變?”“外頭說是六王爺和齊將軍,主要奔著皇城和丞相府來的!”“我的天爺喲,這大圖國還沒打來呢,這自己先打起來了,可別再打仗了喲!”……
眼看逃不出,阿強帶平新藏在一處假山里面。
天蒙蒙亮時,外面刀劍聲弱,一隊官兵進了院子,聽陣仗,似乎中間有個大官。只聽得一人報道:“齊將軍!已將蔡賊斬于前院!”
“很好,六王爺已成功拿下皇城,不日便登基為王,到時,諸位都是功臣,加官進爵自不在話下!哈哈哈…”那個齊將軍笑得豪邁:“沈兄,我要稟報王爺,與你記頭功!”
“六王爺民心所向,齊將軍神勇無雙,小弟只是順勢而為,不敢居功!”
聽得這位沈兄的聲音,平新險些站不住,腳下一滑,一塊石頭掉了下來。
“是誰!叉上來!”
平新和阿強被帶上前,見到了這位“沈兄”。沈兄,是沈疏鵬,是儀平新從小就認識的“二哥哥”,也是平新的小叔子。
沈疏鵬一時震驚,但很快冷靜下來,看見了阿強也在一旁,又見平新的狼狽樣,猜到了幾分,很快就對著阿強使了個眼色,阿強了然。
“你認識?”齊魯將軍上下打量著平新。
“這位是儀國二公主,儀平新。”沈疏鵬沒有提到平新曾經是自己的嫂嫂,“在此處,怕是因為儀國城破后,被圖國一路追擊,才跑來梁國避難,卻被蔡賊見色起義,搶了過來,這個勇士衛(wèi)阿強是公主侍衛(wèi),想趁夜深人靜來救人的,是吧?”
“慚愧,阿強保護不周,但雙拳難敵四手,只能晚上想辦法救人,不想如此巧合,與二公子相見于此!”衛(wèi)阿強連忙附和。
“大人,方才一個奴才為保命也確實說過,昨日府上來了一個絕美女子,他路過茶堂時,聽見里面哭哭啼啼的相求什么,后來被關到了別院,那小子本來想找來獻給將軍的,末將過去時,發(fā)現(xiàn)門鎖已壞,人也不見了。”李曉生副將對齊魯將軍附耳道。
“既如此,蔡賊可是又犯了私藏貴女之罪,把這條也加上!”齊魯向來對女人興致不高,正好送一個順水人情:“即是沈兄舊相識,又出身高貴,那就由沈兄先行安置,待我報告王爺,不,大王之后,還你一個公道?!饼R將軍倒也爽快,“走,沈兄,先跟我進宮拜見新大王去!哈哈哈…”說著便先行離開。
沈疏鵬轉頭看著平新,低聲說到:“我不管你因何來的這里,你先跟著李軒去我府上,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闭f罷,便轉身去追齊魯將軍了。
李軒是沈疏鵬的貼身侍從,自小跟著沈疏鵬長大,自然認得儀平新和阿強,此刻見了,難掩激動和熱淚。平新被安置在副院,家里上下都對她畢恭畢敬。
平新的父親儀鎮(zhèn)雖說是一國之君,但沒什么架子,對家人臣子都心懷仁愛,又對孩子們的教育非常上心,專門設了學堂,讓朝中有爵位的臣子的孩子同王子公主一起讀書。儀國的鎮(zhèn)國公沈文裕,與儀國大王儀鎮(zhèn)關系甚好,沈家兩個兒子沈疏峰與沈疏鵬各有千秋。大公子沈疏峰自幼隨父行軍打仗,常年在外,立下了赫赫軍功,性格豪放跳脫,不拘小節(jié),卻因此耽誤了成婚年齡。二公子沈疏鵬是和周承章并立的儀國兩個文武全才,儀表堂堂,沉穩(wěn)成熟,與沈疏峰比倒更像大哥些。沈疏鵬的母親和平新平雅生母李夫人關系甚好,沈父帶沈疏峰在外打仗,沈母常帶沈疏鵬去宮里與李夫人相聚,沈疏鵬與平新可以說從小一起長大,從未紅過臉。
儀鎮(zhèn)的柴王后生育有大公主儀平清和太子儀平淵,李夫人生育有二公主儀平新和四公主儀平雅,還有一位王夫人生育了三公主儀平致,只是王夫人生下儀平致后便去了,平致自小是由李夫人帶大的,視如己出,二公主儀平新和三公主儀平致雖排行有別,但實際上出生只差半日。
當年臨川國請求聯(lián)姻,共同對抗圖國時,四公主平雅尚未及笄,而且已經確認了會嫁給周承章,只有二公主平新和三公主平致到了成婚年齡,儀鎮(zhèn)相對來說更舍不得平新,便嫁出了平致。不想后來大圖國竟然兩線作戰(zhàn),兩國自顧不暇,臨川國很快投降了,儀國硬是堅持了近一年。
平新的駙馬儀鎮(zhèn)千挑萬選,雖然當時李夫人極力撮合平新和沈疏鵬,但儀鎮(zhèn)還是選了沈疏峰,他覺得沈疏峰年長女兒五歲更懂疼人,又是嫡長子,這樣的姻緣很好,況且當時海安侯柳之源一直上書請求儀鎮(zhèn)賜婚沈疏鵬和他的女兒柳兒,為了朝堂穩(wěn)定,儀鎮(zhèn)也不可能將平新嫁給沈疏鵬。
沈家兄弟當年同一天成婚,熱鬧非凡。沈疏峰是長子,分府別住,新婚夜,平新不肯與只見過幾次的沈疏峰洞房,不想竟被行伍出身的沈疏峰借著酒勁用強,平新無法接受這樣身體與心理的折辱,第二日,傷痕累累的平新便離開了沈府,沒過幾天,沈疏峰突然墜馬而亡。平新病了好長時間,后來便入了佛堂,帶發(fā)修行,自此,再也沒有見過沈疏鵬。
誰也想不到,再次相逢會在南梁國。
一直到深夜,沈疏鵬才回來,一回來便跑到了書房,直到天空泛起魚肚白。
沈疏鵬出書房便對上了平新和衛(wèi)阿強,他們進了門,沈疏鵬示意李軒把守,然后關上了門。平新站在那里看著沈疏鵬:“你怎么會在南梁?你是何時來的南梁?”
“你可能不知道,三月前,大王派我來梁請救兵的事吧,梁國的大王陳修林昏庸膽小,不肯出兵,我只能想其他辦法,換個大王幫咱們了,但緊趕慢趕還是晚了,還是沒能救儀國于水火…三年不見,你,清減了許多?!鄙蚴棂i還是那么溫和。
平新避開沈疏鵬的眼光,直接問道:“現(xiàn)在這個大王呢,他能幫咱們嗎?你父親母親呢,還有你夫人,他們在哪?”
沈疏鵬苦笑一聲,忍了眼淚說到:“他們一直在儀國,不過,牌位我已經安置在祠堂了?!?p> 平新一時語噎,想到儀國目前的狀況,眼淚有些控制不住,默默說道:“他們也都死了...”
“二公主...”沈疏鵬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改了稱呼:“平新,見到你好高興,我原以為我是個了無牽掛的人了,不想還能遇到你!”沈疏鵬定了定情緒,張了幾次嘴,終于說出了這句話。
平新聽見沈疏鵬改了稱呼,也是一愣,然后苦笑一聲:“可是,儀國沒了!你不想為儀國報仇嗎?”平新抬頭,又對上沈疏鵬的目光。
沈疏鵬似乎料到平新會這樣問,笑了笑,說到:“儀國的仇不需要你來報,你在這里好好安置就好,我護你!”。
“我可以幫你,你可以…可以把我獻給新大王,我們一起說服大王出兵,這樣…”
“平新,不可能!”沈疏鵬聲音不大,但很堅決。
“二公子!我們目前的目的是一樣的,你也不想你的家人白白死了對吧!”
“平新,國仇、家仇遲早會報,眼下...”
“沈二公子!我們的國沒有了!家也沒有了!你為何還是這么冷靜!”平新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大聲對人說過話,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現(xiàn)在卻已經顧不得了。
“平新,我說過,儀國的仇不需要你報!兩國大戰(zhàn)不是是動動嘴皮就能做到,以你我現(xiàn)在的身份,在南梁,根本做不到!待幾日后,朝堂穩(wěn)固,我一定想辦法說服大王對圖國作戰(zhàn)!”
“沈疏鵬,我們的儀國沒了!我們的國人,我們的家人,被虐殺,被凌辱,被掛尸城頭,連死都不安生!”平新情緒有些控住不住了:“我不信賀盛域不知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的道理,賀盛域遲早會打到這里的!南梁的陳修林膽小懦弱,難道現(xiàn)在這個大王就是英明神武嗎?都是他陳家的人,你怎知他們不是一窩老鼠!你說朝堂穩(wěn)定固之后,哼,你上次來不及救你的國,這次你不怕又來不及嗎!”
“平新,這就是你為何在蔡立農府上的原因吧!你的目的實現(xiàn)了嗎?”沈疏鵬等平新情緒稍微平和些了,說道:“朝堂上的事情瞬息萬變,沒人可以左右,你不遠萬里來到梁國,賭了蔡笠農,他現(xiàn)在在哪?”
“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是儀國公主,你將我送到王宮,我說不定可以勸動現(xiàn)在的大王,以前,無論是父王生氣,還是夫子生氣,不是也只有我可以勸好嗎?”
沈疏鵬的眼神里有些不忍:“就算我能做到將你送到大王面前,你能做到服侍大王嗎?男人會聽女人的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知道是什么代價。”
“我…我能,只要能報仇,我可以!”平新毫不猶豫。
“公主!您不能!就聽二公子的吧!”阿強有些慌亂,他也知道代價是什么,也知道一旦入了宮,自己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二公主了。
沈疏鵬吸了口氣,然后走近平新,抱住了她的雙臂,平新一陣哆嗦,面色變得煞白,瘋狂的想甩開沈疏鵬,但沈疏鵬抓得極緊,平新根本掙脫不掉。
阿強費了好大勁才分開了他們。平新一下子癱在地上,呼呼的喘著粗氣,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你連這樣都不行,怎么敢進王宮?你雖后來成了我嫂嫂,但你我自小相識,我還年長你四歲,于情,我不忍你受傷害,于理,我不能讓你受傷害,你只需知道,我和你的心是一處的,就好,儀國的仇,我們一定會報!”沈疏鵬走出房門,吩咐李軒備些吃食。
平新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腿,嗚嗚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