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余川盤腿坐于床榻上,整個人呈入定狀態(tài),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將其包裹住。
不多時,一道白色氣息隨著余川呼吸入腹,他也緩緩睜眼。
“九品境界比得之前天差地別,光靠一些低級的養(yǎng)氣丹是不夠了……”
余川幽深的眼神透過窗外,看向外面的植物和陽光。
一切仿佛和往常一樣,但余川知道,從今天起,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當(dāng)一個無憂無慮的少爺了。
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接著,便是兩道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響起。
“門沒鎖,進(jìn)來吧?!庇啻ǖ馈?p> 來人推門而入,竟是父親余景河。
讓余川略微有些驚訝的是,父親此時雙眼通紅,布滿血絲,似乎一夜沒睡。
整個人看著十分疲憊,鬢角發(fā)絲都散亂著,沒有打理。
昨天,父親和眾長老議論了一整天。
現(xiàn)在看來,似乎還吵了一個晚上。
看向余川,余景河雙眼泛光,目光中流露出深深地歉意。
“昨天……讓你受委屈了?!?p> 余川緩緩搖頭,“父親言重了。”
余景河眼角帶著一抹溫柔,關(guān)心道:“怎么樣,境界穩(wěn)了么。”
“嗯,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鞏固了?!?p> 余景河臉上浮現(xiàn)一抹驕傲之色。
“真不愧是我的兒子,十五歲的九品武者,整個云安城,哪里還有第二個……”
緊接著,余景河神色低沉下來,自我埋怨道:“其實你本能享受到更好的待遇,更多的資源,是我太刻板了……”
“為了所謂的家族和睦,怕被其他人說閑話,就一直讓你隱藏實力,現(xiàn)在看來……”
轉(zhuǎn)瞬間,余景河臉色一變,罵道:“那些個老家伙何其愚蠢!真以為烈陽宮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成?我余家世代硬骨,靠的就是一股越挫越勇,堅韌不拔的氣節(jié)!”
“那些個余家先祖?zhèn)?,哪一個不是刀口舔血過來的,哪一個不是經(jīng)歷了生死掙扎,這才有了如今這番家業(yè)……”
“可對方是烈陽宮?!庇啻ㄩ_口道。
余景河表情愣住,隨即整個人精氣神一散,雙眼變得無神。
看著余川平靜的臉,余景河自嘲一笑。
自己還比不過兒子。
“是啊,對方是烈陽宮……”
“昨晚我和他們吵了一晚上,不管我說出什么,他們都拿余家不能毀在我手里當(dāng)做借口,還有一個老骨頭表示,如果不把你交出去,他立刻就從余家走人?!?p> “呵,真是可笑,讓你去送死?”
看著父親自言自語,余川雙手緩緩握緊。
“二叔呢,他的立場如何?!?p> 余景河揉了揉太陽穴,“二弟初始是站在我這邊的,不過你也知道,你二叔他從小就沒那么硬氣,見那些老不死的態(tài)度堅決,后來也就開始勸我了。”
余川微微點頭,這些都和自己昨晚想的一樣。
父親和一眾余家人唇槍舌戰(zhàn)一整夜,余川自然也沒閑著。
經(jīng)過一整夜的思考,余川也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一個雖然不能完全解決,但能讓余家一年后不至于毀滅的辦法。
“父親,你相信我么?!?p> 余景河隨著聲音看過來,余川的目光,仿佛一柄出鞘利劍。
深呼吸一口氣,余景河用力點頭,“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余川頓時感覺鼻腔有些發(fā)酸。
雖然他清楚地知道父親如今處境的無奈,但聽見這句話,就什么都足夠了。
強(qiáng)忍住情緒,余川深呼吸道:“還有一年的時間,我也不會坐以待斃,一年后,我要參加武道大會。”
“武道大會……”
余景河一瞬間聯(lián)想到了許多,他的目光時而放光,時而暗淡。
不多時,他皺眉道:“武道大會臥虎藏龍,其中不乏一些八品武者,整個西州只有前一百名才有晉級資格,況且……”
余景河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驚訝出聲,“你想打進(jìn)前五,直接獲取保送晉級名額?!”
余川緩緩點頭,目光堅定。
武道大會,是由大周王朝主持,用以篩選天下英杰的盛會。
三年一次,每一次開啟都會牽動成千上萬武者的心。
先是由七個州分別舉行,每個州選出最強(qiáng)一百人,這七百人再前往皇都,和其余三百人一起角逐武道之巔。
剩下的三百人里有皇室成員,還有各大勢力中最杰出的天驕。
能夠在皇都參加最終角逐的一千人,隨便提一個出來,都能是一方豪杰,其成就,都不會太低。
那畢竟是整個大周王朝,億萬人中最杰出的一千人!
想要參加武道大會,除了所有費用自理以外,也是有著兩個硬性條件。
其一便是年齡最高不能超過二十五歲,最低不能低于十六歲。
再有十個月就是余川十六歲生辰,可以說這個條件剛好卡過。
其二便是武道實力不能低于九品三段,這一點余川目前還尚且不符。
余川的目的之所以是要打進(jìn)西州前五,是因為每個州前五的勝出者,除了能跳過千人選拔直接參與最后的百人決戰(zhàn)之外,還會被王室重點關(guān)注。
畢竟是一州之地最強(qiáng)五人,王室要確保這五人的安全,讓其能順利參加最后決戰(zhàn)。
余川相信,有了王室這一層保護(hù),一年后就算是楊乃修親自找上自己,也不敢動自己分毫。
這也是目前余川能夠想到的唯一辦法。
畢竟就只有一年的時間,想要在一年內(nèi)達(dá)成五品境,就算余川擁有系統(tǒng)在身,也還是有些強(qiáng)人所難了。
所以,只能尋求外力。
烈陽宮雖然在西州赫赫有名,但再怎么有名,也不敢和王室對抗。
……
一時間父子倆都沉默起來。
余景河走到窗前,神情肅然,喃喃道:“武道大會,十六歲參與者萬中無一,參與者大都二十歲起步,這樣更加保險,況且能獲取保送晉級資格的五人,又豈是庸碌之輩……”
余川想要緩和一下氣氛,故意打趣道:“父親你看你,剛才還說相信我呢?!?p> 誰知余景河卻道:“信任和擔(dān)心是兩碼事,你真的想好了么,這條路,可能會很難走?!?p> 余川深呼出一口濁氣。
確實,就算自己有著系統(tǒng),但依然感覺這是一件難事。
想要從一州之地成百上千萬人中脫穎而出,搏得前五,這得需要多強(qiáng)的實力?
更別說時間只有短短一年,更別說余川此時離參加條件的最低實力要求,還差上兩段。
“昨天之前,我為我是余家少爺而感到慶幸,因為沒人欺負(fù)我,不用考慮下一頓吃什么,不用愁冬天是否有暖衣熱食?!?p> “現(xiàn)在我明白了,當(dāng)別人想要侵犯你的時候,可不會因為你是誰就放過你,這個世界,只看拳頭大小。”
“或許我早就該明白這件事,不過現(xiàn)在明白也還不遲……”
余川認(rèn)真盯著自己父親,目光堅定道:“父親,從今天起,我要快速變強(qiáng)!讓那些所有對我、對余家有覬覦之心的人,不敢伸手半分!還有……”
余川雙眼中燃?xì)怛v騰怒火,他咬牙道:“我定要親手宰了劉治,以報昨日之辱!”
“這不僅僅是為了我,更是為了父親您!”
余景河雙眼依舊通紅,看不出是和人爭論了一夜后的疲憊,還是余川這番話的感動。
他久久沒有言語。
隨著一聲嘆息,余景河仿佛做出了什么重要決定。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看看我兒是何等天資!余家這邊你不用管,所有的壓力我來承擔(dān),你只管放心大膽地提升實力?!?p> “有什么需要,隨時找我。”
說罷,余景河手中光芒一閃,一個木盒從儲物戒中轉(zhuǎn)移出來。
將木盒放在桌上,余景河轉(zhuǎn)身走出屋子。
屋內(nèi)只剩余川一人。
余川深呼吸,平復(fù)著內(nèi)心情緒。
他腦海中,昨日劉治的傲慢、蔑視,以及將自己壓制得動彈不得的畫面,歷歷在目。
這種事,就算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都能銘刻于心。
余川雙拳緊握,看向窗外。
“你給老子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