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在嗎?
接下來連著好幾天,太子拒絕了西門慶的任何邀請,把自己憋在房間里,水米不進。
害得西門慶安排人隔上一段時間就得扒門縫捅窗戶紙。
不是怕他有什么閃失,而是懷疑太子會不會在憋著什么壞。
他可是宋徽宗心眼最多的兒子。最大的表現(xiàn)就是基本不怎么近女色,除了一個正牌太子妃,才取了不到十個小妾。
大家反饋回來的消息基本上是一致的。
太子在屋里不吃不喝,臉色煞白的唉聲嘆氣。先是坐立不安,臨窗哀嘆,后來可能是因為餓的身體虛弱,變成了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按照對一個正常人類的判斷,太子應(yīng)該是上火了。
管他呢,西門慶還有一堆清河縣的政務(wù)要處理,況且潘金蓮走的時候只說把太子困在清河縣,并沒有說要保證他活著。
雖然西門慶從未置身官場,但是官場的事情他也懂。
上峰交代的事情要不折不扣的做好,上峰沒有交代的事情,去他奶奶地。
因為自己多事而惹上麻煩的例子屢見不鮮,再說上峰想事情的高度和細致程度往往是做下屬的很難琢磨的,他們發(fā)布命令的時候如果忽略了某個細節(jié),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因為不方便明說而有意為之?
尤其在他聽了潘金蓮所講的靖康之變之后,大人既然能夠?qū)Υ笏蔚奈磥硌灾忚?,那其中的細?jié)想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現(xiàn)在又說要顛覆這一切的走向,難保會不會包涵太子在清河縣自生自滅的這個環(huán)節(jié)。自己決不能去破壞大人的計劃。
于是他把跟著太子的小機靈鬼張將軍派去跟太子同住,一來是為了有個人能跟太子交流,讓外面看守的人能從他們的話里判斷一些事情。
另一方面,如果潘金蓮將來班師回朝,自己也好有個解釋,把張將軍和太子押在一處,畢竟省了好多人力。
而此時的太子正在糾結(jié)的,也并非這些天的所見所感,更不是父皇宋徽宗的老謀深算早把一切掌控的妥妥帖帖,可能也把自己的所作所為給算進去了。
他糾結(jié)的也是那四個字:靖康之變。
憑借他對父皇的了解,臨危之際才把大位傳給自己,公然甩鍋以策自身完全這樣的事情,父皇他老人家絕對干得出來。
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在金兵的羞辱之中。
然而預(yù)測未來這樣的事情,真的存在嗎?
夜深人靜。
沒有空曠的寢殿,沒有了左右侍奉的仆人,沒有了鏤雕奢華的床榻,可是太子在自己清河縣的小屋里,卻意外的感受到了一種自己很難形容清楚的淡然與平和。
他自己也不明白,這種有些簡陋的黎民環(huán)境,為什么讓他有了從小到大從未體驗過的踏實之感。
而這一切,會是父皇和潘金蓮刻意的安排嗎?
是父皇想要讓他在接受大位之前感受到黎民之苦,黎民之樂,然后在他與潘金蓮平定天下之后,將大宋的一切放心的交到他手里嗎?
若是如此,潘金蓮這個女人,便真的是上天派來拯救大宋的神了。
越這么想,一切就越像是真的。
因為至少宮中也算是美女如云的所在,可是無論身材還是顏值,沒有一個可以和潘金蓮相比的。
她完全就是世間完美女人的一個范例。
尤其是他還曾經(jīng)給自己那個半殘的丈夫辦了棲鳳樓的年卡,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嗓子眼,心里像是嚼了一整個檸檬。
原來心里還對潘金蓮有點邪念,現(xiàn)在的太子才明白,這樣的女子,真的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曾經(jīng)的自己真的是有些自不量力,甚至是無恥。
想了想,父皇可能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意識到,他更無恥,并且仍在繼續(xù)無恥。
“也不知道潘金蓮怎么樣了……”他暗自嘆息了一聲,語氣之中已然沒有了一個色批青年的浪蕩,反而像是對老友的惦念。
不,不是老友。
若是潘金蓮這次能夠同父皇凱旋而歸,那自己一定要跪倒在她面前,喊一聲母后……呃……不是,呸呸呸!
重說!自己要恭恭敬敬的喊她一聲“太傅?!?p> 他要認她做自己的老師,終身追隨,以學(xué)做人做事之道。
做人……太子身體里邪惡的小人又要往外蹦。
在張將軍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太子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心里大罵自己是個妄圖跟老師做人的禽獸。
“太子,太子不可啊……”張將軍撲通一下跪倒在太子的腳邊:“太子您別被姓西那小子給你洗了腦,他說的那些聳人聽聞的東西絕對是為了迷惑您的意志,以此讓您成為她手里的籌碼,借以要挾皇上?!?p> “要挾?”太子硬撐著苦笑的兩聲:“我在這里,父皇卻帶著大軍去攻打高茍麗,完全不顧及我的死活,這樣的太子,還有什么值得要挾父皇的?”
“太子您不能這么想,估計是潘金蓮那個小妖精把圣上也給迷惑了。畢竟圣上的愛好全大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陛下性別男,愛好女,這么多年,非但沒有改變,還大有愈演愈烈之勢?!?p> 啪!
太子抽了張將軍一個大嘴巴子,雖然他已經(jīng)憤怒至極,但是手落在張將軍臉上卻如同飄飛的宣紙一樣力道全無,聲音也不大。
“不……不許……許侮辱潘金蓮!”
張將軍咔吧了幾下無知的大眼睛,心想太子你跟你爹真是一個揍性。
我還以為你揍我是因為我侮辱你爹呢!
但是下手這么輕,倒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張將軍心里一陣感動。
感動之余他就覺得自己更應(yīng)該說句實話,于是雙手扶住太子的膝蓋:“自古紅顏禍水,況且屬下知道,太子此番前來,不單單是為了一個小小的潘金蓮。太子您想想,萬一陛下已經(jīng)吃了長生不老藥,那個潘金蓮也已經(jīng)吃了,他倆將來雙宿雙飛,長生不老,生出一堆小娃娃,那太子您,可就可有可無了啊……”
太子本來已經(jīng)暗淡無光的眼睛陡然睜大了。
對??!老子是奔著長生不老才玩命的!
張將軍不說,自己差點兒忘了還有長生不老藥的事情了。
先是被俘之后腦袋嗡嗡了幾天,繼而趁熱打鐵被西門慶洗了一波腦,然后就開始莫名其妙陷入了玉玉癥。
清河縣這一波騷操作可以??!不過,這是不是恰恰證明了他們在刻意隱瞞什么嗎!
張將軍見太子走心了,鬼鬼祟祟的四下看了看之后湊近了太子的耳朵:“太子,最近可曾與清河縣原任知縣聯(lián)系過?據(jù)我這幾天聽那些人私下議論,好像那個茍知縣也涉足到了長生不老藥當(dāng)中?!?p> 太子一拍自己的腦門,簡直一點兒都對!
我在清河縣是有碟子的人??!吟誦樓是有組織有紀律的正規(guī)團體?。?p> 顫顫巍巍的把手伸向了那塊可以隨時保持監(jiān)聽的腰牌。
“在……在……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