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亦縝回了趟亦家。
才進門,亦正雄就一臉嚴(yán)肅地把她叫進了書房。
“說說吧,你和雪兒之間是怎么回事?”才進門,亦正雄便劈頭蓋臉地問道。
“……”亦縝早知道亦雪兒學(xué)校里得不到好,只能回家告狀,至于她是怎抹黑自己的,亦縝不知道,但看亦正雄的臉色就能判斷她抹黑的輕重。
眼下看來,亦雪兒是把學(xué)校里所有的鍋都讓她背了,亦縝準(zhǔn)備靜觀其變,于是背著手,微微垂頭,一副乖孩子的模樣。
亦正雄看她模樣還算謙卑,壓住了怒火,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問道:“家里都為你能住進年華里試婚的事兒感到開心,雪兒也一樣,傅家有三位少爺,你最終只能和一人結(jié)婚,總不能三個人都霸占吧?雪兒就那么點小心思,你不喜歡可以和她明說,但為什么要陷害她呢?”
亦正雄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堆,卻完全沒有說重點。
亦縝耐著性子聽完,只捕捉到“霸占”、“小心思”、“陷害”等幾個關(guān)鍵詞,結(jié)合前幾天發(fā)生的重大新聞,亦雪兒應(yīng)該是把“豪車載傅欽風(fēng)”、“傅澤宇接送上下學(xué)”稱之為“試婚期一人霸占兩男”,并把“她強吻傅欽風(fēng)”一事說成是亦縝從中慫恿,并拍視頻陷害。
亦縝最多只能猜到這兒,至于亦雪兒如何添油加醋,她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怕聽多了臟耳朵。
她只是好奇,亦雪兒如何把她帶著馬賽克強吻傅欽風(fēng)的視頻,說成是她從中作梗并陷害的呢?難不成她還能擠進屏幕摁著她頭親不成?
“父親……”亦縝繼續(xù)裝乖賣慫,小小聲地喚了他一聲,“你有看過視頻嗎?”
一提到視頻,亦正雄立馬火冒三丈,“別跟我提視頻,那東西是你偷拍的吧?”
“……”關(guān)于這點亦縝無法反駁,但亦正雄是怎么知道的?
亦正雄越想越氣,干脆指著亦縝的鼻子大罵起來,“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秦羽都說了,是你慫恿雪兒偷親傅欽風(fēng),秦羽拍照,你錄像,本來是想留作紀(jì)念,你卻悄悄把它發(fā)到了網(wǎng)上,讓那些人網(wǎng)爆雪兒……我就說雪兒那么單純的一個人,怎么會做出這種事,原來……都是因為你??!”
亦正雄一邊叉著腰在書桌前來回踱步,一邊用手指在空氣中用力地戳著,仿佛象這樣就能戳穿亦縝的腦袋瓜子,看看里面裝的都是什么。
“亦縝,我們待你不薄,你才回家,你李姨好吃哈喝地供著你,我還為你到處求人找學(xué)校,你奶奶天天盼著你找個好歸宿,還有雪兒什么好東西都想著你……可你呢?”
“考進了筑京大學(xué)藏著掖著,故意讓我們難堪;住進古樺院就再也沒回家住過;雪兒的手表被人摔壞了,你非但不幫她,還當(dāng)著同學(xué)的面拆她的臺;古樺院空出來,也不想著幫你妹妹住進去;開著豪車,也從沒想過載載你妹妹……最可恨的是,你竟然陷害她!”亦正雄掰著手指,一條一條地數(shù)著膈應(yīng)他的心結(jié),越說火氣越大,嗓門也越拔越高。
“亦縝,雪兒可是你妹妹啊!你看看她現(xiàn)在,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天天窩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現(xiàn)在連手機都不敢開,就怕網(wǎng)上那群瘋子來騷擾她,就這樣……你開心了嗎?你還配做她姐姐嗎?”
亦正雄罵得口沫橫飛,亦縝早就聽膩了,聳了聳肩,歪了歪脖子。
這一小舉動剛好被亦正雄捕捉到,更為光火,指著亦縝的手都微微顫抖,破口大罵:“逆子?。。∥揖筒粦?yīng)該接你回來,老子好吃好喝地供著你,你他媽胳膊肘往外拐,從哪兒帶回來的歪風(fēng)邪氣,帶壞了雪兒,攪得一家不得安寧,你這烏煙瘴氣的晦氣女,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把你丟在山里,讓白眼狼啃了最好!媽的,白眼狼的崽,越養(yǎng)越晦氣的雜||||種?。?!”
亦正雄越罵越難聽,亦縝卻像沒事人一樣,冷冷地看著他。
被瘋狗咬了,難道要回咬一口?
這是她小時候和涂涂村小朋友起爭執(zhí)后,老頭兒問她的話。
“他們是瘋狗?”小亦縝仰著天真的小臉蛋問道,那時候她還沒有恢復(fù)前幾世的記憶,稚幼如孩童,卻唯獨把這句話記得牢牢的。
眼下,暴怒的亦正雄就像瘋狗一樣沖著她狂吠,如果她把過往的不公與委屈變成宣泄口罵回去,就如同和瘋狗撕咬的神經(jīng)病。
瘋狗見得多了,亦縝很冷靜,她微微歪了歪頭,眼睛看著亦正雄,腦海里卻在想其他事。
亦正雄終于罵夠了,氣喘吁吁地看向亦縝,只見她依舊垂著頭,背著手,像是認(rèn)錯的模樣,氣消了些。
“去,先跟雪兒道個歉,”亦正雄朝她揮了揮手,“今晚你和雪兒一起去學(xué)校,由你向眾人澄清視頻的事兒,再當(dāng)眾道歉,這件事兒就這么過了吧!”
聽到這兒,亦縝抬起了頭,鏡片的反光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只能看到她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嘲諷的神情。
“你……”亦正雄怔了怔,抬起手,指著她問道:“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想……”亦縝上前兩步,眼鏡反射出的光更加瘆人,“如果我堅決不道歉,父親你打算拿我怎么辦?”
“你?!”亦正雄氣到手抖,左右徘徊了一會兒,最后抽出了一根高爾夫球桿,“老子不打死你?!”
“你最好打死我,再毀尸滅跡,”亦縝輕蔑地?fù)P了揚下巴,“剩一口氣都能讓你吃牢飯!”
“呵!”亦正雄用球桿指著亦縝,“山里待久了,翅膀也硬了,腦子卻不夠用,別說我用家法了,即便我把你監(jiān)禁起來,也沒人敢管!”
“哦,是嗎?”亦縝笑了笑,才道:“可我跟傅澤宇約好了,今晚回家吃飯,他如果見不到我,或者見到一個滿是傷痕的我,你猜他會怎么做?”
“別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亦正雄咬牙切齒地道:“這是老子的家事,別說他傅澤宇了,即便是傅辰旭來,也不敢管!”
“哦?這樣啊!”亦縝點了點頭,但臉上卻依舊帶著嘲諷的笑容。
亦正雄氣急,一桿揮到了地毯上,發(fā)出“碰”的一聲悶響。
他喘了好一陣,才拿起內(nèi)線電話,摁了幾個數(shù)字。
“找?guī)讉€人,把大小姐帶回房間關(guān)起來!”亦正雄惡狠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