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澤宇沖進房門,看到了讓他下巴都驚掉的一幕。
亦縝正一手拿著酒瓶,一手優(yōu)雅地捏著高腳杯,瀟灑地仰頭痛飲。
她面色緋紅,上身只穿了件白色襯衣,腳下踉踉蹌蹌,衣角雖都掖在褲腰里,但領口敞開,露出吊帶衫的蕾絲花邊,胸口的事業(yè)線時隱時現(xiàn),讓人看得面紅耳赤。
沒想到……
傅澤宇腦海里徘徊著一個念頭:沒想到……這女騙子身材還挺好……
念頭剛起,他就立馬撇過了視線,脫下西服,兜頭丟了過去。
“穿好衣服,像什么樣子!”
衣服掛在亦縝的腦袋上好一會兒,她才有了反應。
她丟下酒瓶,把衣服從頭上扯下來,看了一眼,隨后軟軟糯糯地把西服抱在了胸口,遮住了那一絲春光。
“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唉……”看著亦縝緊抱著自己的西服,傅澤宇有些不自在,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嘆了口氣,想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兒,但話到嘴邊卻成了:“……還配做我的未婚妻?”
亦縝低頭看了眼自己,眼睛頓時紅了一圈,她的臉本就因醉意而酡紅,此時鏡片后又氤氳起薄薄水汽,再加上她緊捂著胸口,怎么看怎么都像被欺負后的慘狀。
傅澤宇的視線本就凝在她身上,看到這樣的反應,心里“咯噔”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追問道:“那家伙對你做了什么?”
……
其實……
亦縝一醉,頭不暈眼不花,就是酒品極差。
這極差的酒品就體現(xiàn)在:她喜歡借著酒勁兒捉弄人,且不把人惹怒或逗哭絕不罷手。
就在剛才,她對付萬俟逸的手段就是趁著對方以為自己要得手時,狠狠給了他致命一擊。
萬俟逸被踢到重要部位,也不顧什么花前月下了,惱羞成怒地朝著亦縝撲來。
亦縝抓住他的手臂,腳一勾,一記過肩摔就把萬俟逸送了出去,這就是傅澤宇聽到的第一聲“碰”。
萬俟逸被摔得頭昏腦漲,金絲邊眼鏡都不知飛哪兒了,他摸著吧臺爬了起來,剛巧抓到吧臺上的五糧液酒瓶,一個猛沖,瓶身朝著亦縝的腦袋砸了過來。
亦縝輕描淡寫地一抬手,抓住了萬俟逸手腕,一拉一拽再一扭,萬俟逸吃痛松了手,酒瓶掉了下去,亦縝一個反手捏住了瓶頸,順勢朝著萬俟逸的太陽穴砸去。
萬俟逸嚇得閉緊了眼睛,但酒瓶遲遲沒有砸過來,瞇眼一看,才發(fā)現(xiàn)酒瓶在離自己還有幾厘米的位置停了下來,亦縝沒有要砸他的意思,反而沖他甜甜一笑。
人醉了,連笑容都醉人。
萬俟逸看呆了,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亦縝卻調皮地一拳打在了他鼻子上。
“我去……”萬俟逸捂著鼻子,還來不及動怒,亦縝又一拳打在了他眼睛上。
“我艸……”萬俟逸一邊爆粗口,一邊撲上來。
亦縝閃身避過,同時伸腳絆了他一下。
“碰!”
這便是傅澤宇聽到的第二聲響。
萬俟逸趴在地上,一臉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亦縝,“怎……怎么可能,我明明在你酒杯里……”
亦縝撓了撓頭,憨憨一笑,“你不是要向我討教針法么……”她邊說著邊不知打哪兒變出幾根銀針,夾在指縫之間,“要不我現(xiàn)在教教你?”
萬俟逸立馬明白他下的藥為什么沒作用了,幾根銀針就能解了藥性,萬一她真拿針招呼自己的話,定比拳頭還痛不欲生。
打不過還不能跑?
萬俟逸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主,知道自己不敵,立馬站起來跑路。
這也是傅澤宇在門口先碰到他的原因。
亦縝還未盡興,獵物卻跑了,只能拿起高腳杯繼續(xù)喝酒。
卻沒想到跑了個萬俟逸,又來了一個傅澤宇,接下來可就好玩了……
眼下,傅澤宇還在擔心萬俟逸對她做了什么,亦縝干脆將計就計,捂著胸口,滿眼含淚地朝著傅澤宇緩緩走去。
“到底怎么了?”傅澤宇也下意識地往前跨了一步。
亦縝走到傅澤宇身前,垂下頭,哽咽道:“我……我不干凈了……”
傅澤宇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問道:“他對你做了什么?”
亦縝不答,只是把頭抵到了傅澤宇肩上,小聲抽泣起來。
隨后趕到的傅欽風、傅陽昭和許慧茵一伙人剛要進門就看到眼前一幕,很自覺地轉身出了門,縮到門邊聽動靜。
屋里兩人沒發(fā)現(xiàn),亦縝撲在傅澤宇肩頭越哭越大聲,而傅澤宇則焦躁不安、手足無措。
他雙手舉在亦縝身體兩邊,抱也不是,拍也不是,撫也不是,他從沒有安慰女生的經(jīng)歷。
從前有女人在他面前哭,他只會裝作沒看見,繞過她,該做啥就做啥。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不想讓亦縝再哭了,她肩膀每抽搐一次,他的心也跟著被撕扯一下,很難受。
半晌,他艱難地開口道:“別……別哭了,哭有什么用?”
這話非但沒起到安慰效果,反而讓亦縝哭得更兇了。
“我……我的意思是,要先找到罪魁禍首,把他……繩之以法,這種辦……辦法更有效!”傅澤宇說話難得吞吞吐吐。
亦縝忍住笑,繼續(xù)裝可憐道:“可我……我已經(jīng)臟了,以后沒法嫁人了……”
“怎么會?”傅澤宇只能硬著頭皮安慰道:“不是還有……我嗎?”
“說得好!”門外的許慧茵忍不住贊嘆了一聲,驚地傅澤宇渾身一顫,猛地轉過身來。
他轉得太快,以至于沒發(fā)現(xiàn)亦縝臉上那抹狡黠的笑容。
她終于掌握了拿捏帝王相小子的方法了。
原來哭嚶嚶才是王道。
難怪幾位師父總說,眼淚是女人的武器之一,她原本不信,但這兩天她在傅澤宇身上處處碰壁,卻沒想到一朝裝哭賣慘,竟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掌握了竅門,亦縝的酒也醒了幾分,許慧茵他們也到了,再哭就過了。
想到這兒,亦縝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迎向了許慧茵。
許慧茵心疼地拉著她的手道:“孩子,誰欺負你?跟奶奶說,我們傅家就是你最堅強的后盾?!?p> 亦縝抿唇不語,臉上掛著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既然已經(jīng)拿捏住了傅澤宇的死穴,她就不會輕易暴出萬俟逸這個人,她依稀記得,自己喝多時,好像把萬俟逸暴揍了一頓……
這件事不能太快泄露,她可要憑這點賣慘,好好折騰一下帝王相小子。
許慧茵也不是吃素的,看亦縝這模樣,心疼得緊,當著皇甫老夫人的面放狠話道:“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揪出這個人來!”
亦縝有些頭疼,看來要找機會和這老太太好好談一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