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許大夫來給劉老把脈,見燒退了不少,也稍稍放下心來。
除了藥丸另外還加開了幾副藥,囑咐白浮好好照顧著,明兒他再來。
夜晚降臨,白浮盤膝坐在床上。
那股熟悉的暖流再次出現(xiàn),意念鎖定,引導其前行。
這一次的感受相比之前更為明顯,就好像那股暖流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長大了一樣。
白浮忍不住去想象這股暖流的樣子,如同久未相見的戀人,帶著渴望,帶著欣喜,還帶著點緊張。。
“轟隆~”
似天邊炸雷,劈開了眼前迷霧,突然一團微白色的光團出現(xiàn)在白浮心里。沒錯,不是肉眼所見,但就是能看見。
“內(nèi)視!”
白浮想了想,終于想到個合適的詞來形容。
心之所想,所以得見。
這種神奇的所思即見讓白浮驚喜萬分。
他仔細打量那團云霧,說不出具體顏色,如混沌的本源,神秘且充滿力量。
“就是它在修復我的身體嗎?”
白浮一邊引導一邊觀察起來,就像一個真正的君王巡視著屬于自己的領地,不愿錯過一絲一毫,極為細致。
白色的云霧每經(jīng)過一個地方,那里的生機隨之被點燃,有些如沙漠逢雨,有些則如魚得水。
盡管那團云霧極小,卻并未因灌溉而減少半分,反而越聚越多。
白浮又將視線放在它的出生地,那里,雨霧如雨后春筍般,不斷冒出,聚集,流淌。
這一夜,白浮一直身處于這種奇妙的狀態(tài),甚至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當白浮意猶未盡地睜開眼時,外面天色已經(jīng)大亮。
“沒想到坐了一夜?!?p> “咦~沒有半點不適,反而精神很好。”
白浮站起身,動了動手腳。
相比起練了兩年的五禽戲,還不如這一夜的收獲大。
當然,這兩年來若不是每天堅持練五禽戲,恐怕身體也撐不到現(xiàn)在。
白浮從來不是一個會認命的人,能夠爭取的他一定會去爭取,不然當年在那種惡劣的情況下,像他這樣的孩子也活不下來。
之后的半個月,白浮除了去許大夫鋪子拿藥,幾乎都不怎么出門。
每天除了照顧劉老的飲食起居,一有時間他就會盤膝修煉,身體明顯好轉(zhuǎn),整個人精神很多,連劉老見了也是驚訝不已。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修煉,白浮也知道這套功法肯定不是那種普通的養(yǎng)生功法。
看著一天天虛弱下來的劉老,他也試圖透露過一二,但還沒等他說完劉老就拒絕了,現(xiàn)在的他就怕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
劉老的病太過古怪,高燒反反復復,整個人也是時而清醒時而昏睡。
白浮跟許大夫打聽過李三幾人,情況也不是很樂觀,每天都只能靠藥物來壓制高燒,但效果不佳。
徐州城相比其它的縣城要大不少,城里的大夫卻不多,現(xiàn)任縣官怕疫情再現(xiàn),也曾召集城里所以大夫,為幾人診治,卻都束手無策。
好在此病沒有傳染性,不然他們也不敢來。
不過,好景不長,不到半個月的樣子,徐州城外的幾個村鎮(zhèn)接連傳來的噩耗,瘟疫再次來襲。
這次的瘟疫跟三年前那場大瘟疫很像,感染者會有高燒癥狀,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卻不會很快死去,就仿佛有一只怪物在一天天的吸取病者的精氣神,直到死亡。
城外的人大都逃往城內(nèi),而城內(nèi)也漸漸出現(xiàn)了逃出徐州城的現(xiàn)象。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徐州城的人就少了三分之一
逃走的大都是些商人,他們因利而聚,因禍而散。
大部分的本地人都不曾離開,在縣官的號召下減少出門,能呆在家里的盡量呆在家中,出門有也都各自捂好口鼻以防感染。
疫情整整持續(xù)了整個冬天,而劉老終究是沒有挺過來。
那天晚上白浮什么也沒做,就在劉老的床前靜坐了一夜,他沒有等到劉老的靈魂。
“或許劉老對這世間早已沒有了念想吧?”
他如此安慰自己。
白浮從小雖見慣了生死,此時卻也有些茫然。
算起來,劉老是第二個對他如親人般的好人,他盡可能回報了,但終究是不舍更多。
命運似乎總是在與他做對,只要他過得好一點,災難就會如期而至,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他不服,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為什么?”
沒人回答他。
來年開春,正當大家以為疫情就要過去的時候,徐州城內(nèi)爆發(fā)了更為嚴重的瘟疫。
不管是否與外人接觸,人人都出現(xiàn)了精氣神缺乏的現(xiàn)象,身體一天比一天無力,仿佛這座城都被詛咒了一般。
白浮自然也感覺到了,這種現(xiàn)象他再熟悉不過,當年他就是被這股力量所害。
“唉~看來,徐州城也不能待了?!?p> 若不是自己的平庸,白浮真要懷疑這場瘟疫是沖他的,不然為什么他逃到哪,這瘟疫就出現(xiàn)在哪?
隨著疫情的嚴重,白浮跟著逃難的人群一起出了城。
早在出發(fā)前,他就決定了此次的目標:祁古國。
祁古國其實比吳國要小許多,國土面積還不足吳國的三分之一。
祁古國人人從小好習武,江湖門派更是眾多,到也沒有鄰國想打它的主意,因為即便打下來,也很難約束那些江湖勢力,祁古國現(xiàn)如今就是這種狀態(tài)。
逃往這個方向的人不是很多,畢竟大部分都不是祁古國人,即便有,估計也是去投奔那邊的親戚。
臨近夜晚,道路邊或趟或臥,或生火做飯的人不在少數(shù),大都是幾人一起。
好在已開春,天氣不是很冷,沒有出現(xiàn)為爭一口食物而大大出手的事情。
“小兄弟,你也是去祁古國那邊嗎,要不要一起?”
白浮在經(jīng)過一對夫婦時,那名中年漢子喊住他,似是想與他結(jié)個伴。
此時已靠近兩國邊界,再走上個把時辰就到祁古國了。
白浮此時的聽力比一般人都強上不少,一路上的竊竊私語他聽的一清二楚,其中不缺乏想趁此機會,發(fā)一筆小財?shù)娜恕?p> 聽到那中年漢子的聲音又豈會搭理,只是稍作停頓,就自顧自的走了。
“哼~”
身后傳來那人的不滿聲,還有那中年婦女的安慰之語。
在這黑暗之中,白浮只會覺得更安全。
憑著比旁人好上幾倍的聽覺和視野,白浮沒擔心什么。
只要發(fā)現(xiàn)有人試圖靠近,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拔腿就跑,這讓那些想打他主意的人很是無語。
連夜趕路,白浮早已將那群人甩在的身后。而腳下,正是祁古國的西南邊界,麗縣。
白浮就出生在麗縣。
麗縣是邊界一個很小的小縣城,全城上下不足五百人。
白浮還記得當年自己跟隨父親在鏢局討生活的日子,雖然平時聚少離多,但那時白浮很滿足。
白天他就在隔壁的武館習武,父親說等他年齡再大些,就帶他去考天武風學院,到時候他就能成為同父親一樣的鏢師。
小小年紀的白浮雖不知道武風學院是什么,但也因此對其向往不已。
不過,好景不長,在白浮八歲的時候,父親在一次走鏢后再也沒有回來。
鏢局出了筆安家費,也就在那時,他搬進了他的叔嬸家。
安家費他是沒有過見,叔嬸也從不與他講,武館也不讓再去,說費錢,然后就是每天干不完的農(nóng)活。
干不完,自然也只能餓肚子,肚子餓了,自然是要找吃的,找吃的又難免會被發(fā)現(xiàn),被發(fā)現(xiàn)了自然又是免不了一頓毒打,如此反復。
瘟疫爆發(fā)時他跟隨叔嬸一家逃難,沒有了吃食,在路上差點被拿去與別家的孩子交換,好在當時他還算機靈,趁亂逃了。
白浮此時光是想想,也覺得甚是可笑。
麗縣,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徹底荒廢,當年逃難的大部分人,要么死在了天寒地凍的路上,要么就去了其它地方再也沒有回來。
清晨的露水頗重,白浮停在當年與父親住的房屋前。
隨便找了塊空地,稍坐調(diào)息,然后掏出一塊烙餅吃了起來,體力總算恢復些。
白浮這次特地繞路來此,就是想跟他的父親告?zhèn)€別。
另外,他想告訴他的父親,他長大了,活得好好的,以后也是。
幾個月的修練除了五感的變化,白浮明顯感覺自己長高了些,力氣也大了不少。
他之所以來祁古國無非是兩個原因:一,他想要學武,好好活下去。二,若是有機會的話,他還是決定去三哥兒老宅看看,想必那木盒正是其執(zhí)念所在。
祁古國不比吳國,再大的事都有朝廷壓著。
但在這里,人人善武,講究個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是常事,江湖混亂,說不定哪會就會引來殺生之禍。
祁古國門派眾多,但也分正邪。白浮此次想加入的門派就是幾大正派之一的天虹鏢局。
天虹鏢局,在祁古國那是無人不知,底下分鏢局遍布整個祁古國的大小城池,甚至在其它幾個鄰國中也有它的影子。
白浮之所以想進天虹鏢局,一是因為它的入門條件最低,收弟子從不問出處。二是方便打探消息。
白浮想要取到三哥兒的木盒,就不得不收集古劍山莊的信息,然而敵暗我明,他現(xiàn)在除了五感有點優(yōu)勢外可沒什么武功。
三哥兒的老宅明顯已被敵人占去,他若此時前去,也只是自投羅網(wǎng)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