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次
五一假期就這樣在你愿意與不愿意之間來臨了，無聊的時間，李子漠早早的起床看了看陽臺下那一群熟悉的買菜大爺大媽們又在自己房前擺攤了，搖了搖頭，洗漱完畢又回到了自己的被窩。
真是一個無聊的早晨。
“叮咚！”
手機(jī)發(fā)出響聲，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萬年不響的手機(jī)，怎就有了聲響。應(yīng)該又是哪個運營商找我交錢了。
他沒有理會，繼續(xù)呼呼大睡起來。
“叮咚~叮咚~叮咚~”約莫十分鐘后，手機(jī)提醒鈴聲又響了起來，借著起床尿尿的間隙，李子漠不緊不慢的打開手機(jī)，是一條微信好友提示信息。
“神仙姐姐？”對方網(wǎng)名是一個可愛帶點傲氣的名字。
“誰啊，這么驕傲的網(wǎng)名?！痹倏搭^像是一個仿宮崎駿動畫樣式的可愛小姑娘，正要伸手去碰一只不知什么的白色動物，因為正要看清楚動物臉的時候，畫面就切沒了。
“不說明來意不與添加”照例，李子漠對這種不說話直接添加的人依舊是冷漠的回復(fù)，他的生活里從來沒有“朋友多了路好走”的想法，反正“無事獻(xiàn)殷情，非奸即盜”。不說明來意，鬼才理你。
“叮咚！”還來？莫不是個詐騙微信吧。
李子漠在心里嘀咕著。
“我是凌云啟！”
“凌云啟？哪個凌云啟？誰是凌云啟？”一連串的問號在李子漠腦子里回蕩。
他是個不怎么愛記事的人，外加上這大早上迷迷糊糊，已經(jīng)忘記了昨晚上那通神奇電話背后的小朋友了。
“好像這個名字有點印象，那我就通過吧！”于是，他通過了添加，并沒有主動回復(fù)，而后，又把手機(jī)關(guān)了靜音，呼呼睡去。
那一頭，凌云啟似乎也是個怪脾氣，見這“大叔”通過了添加沒有回復(fù)，也懶得跟他廢話，只字未發(fā)。
兩個脾氣怪異的人的第二次相遇，就在互相不主動理睬的時間點上開始了。
日上三竿，李子漠的五一假期似乎很平靜，他一口氣睡到了下午三點，被肚子餓醒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床。
“這沒事兒干的假期真是一種煎熬，感覺整個人都要廢了。”他罵罵咧咧的起床，而后洗漱，穿戴整齊后，去了單位。
還未到單位，就接到了加班的通知。
不知為何，他居然欣喜若狂起來。
我還是挺適合待在單位的。
在許多人看來，李子漠是個上班“中央空調(diào)型”的人，同事加班有事找他頂班，他從來沒有一句怨言的攬了過來，也不求別人跟他換回時間去。剛剛工作的頭幾年，就是靠著這樣的習(xí)慣，李子漠收獲了不少朋友，當(dāng)然這其中有的是真心有的是假意。
有的人，你替他換了班，要么他會找時間換回來，或者轉(zhuǎn)換成其他方式補(bǔ)償；但有的人，卻把李子漠當(dāng)成了二百五，認(rèn)為他就是個不自信的需要用這種方式討好大家的人，所以，對于李子漠的頂班，他們?nèi)庇X得是理所當(dāng)然。久而久之，李子漠就成了單位加班的萬金油，就是民間所說“十處打鑼就出都在”的存在。
但李子漠并不在意，對于他而言，上班，為的并不只是這點工資，更多的是一份時間的充實。
這次的加班，當(dāng)然又會是一個到深夜的狀態(tài)。
李子漠從下午四點一直忙碌到夜晚。
“叮咚~叮咚~叮咚~”’手機(jī)，從來沒有如此密集的響起過。
“今天手機(jī)詐尸了？”李子漠尋思著，有很不情愿的打開手機(jī)，是五條微信信息。腦子里思索了一下，難道領(lǐng)導(dǎo)又給安排工作了？
他很不情愿的打開手機(jī)微信，只一下，驚呆了。
那是一個姑娘穿著一件暗紅格子無袖連衣群的照片，看樣子應(yīng)該是今天白天拍的。
“好看嗎？”名為“神仙姐姐”的微信發(fā)來了提問。
神仙姐姐？誰?。课椅⑿爬镞@么有這么個人？李子漠腦子里瘋狂回憶，看圖片每一張又都沒有拍臉，還別說，姑娘挺好看，照片里的小姑娘是在一片綠色的草坪里奔跑，充滿著可愛和青春氣息。
她該不會是和我一年前遇到的賣茶葉的女騙子一樣，先吊我胃口，最后又給我賣茶葉吧？
正嘀咕著，李子漠翻看聊天記錄頂端的文字：
凌云啟?。。。?！
突然就清醒了。
人說，夜晚是最清醒的時候呢！這不就是昨晚上打電話找人聊天的哪個姑娘嗎？我早上居然加了她微信，我自己居然沒印象。
再仔細(xì)回想一下，哦！
那會兒他的睡意還有99%，給忘記這茬兒了！
這種事情發(fā)生在別人身上是絕無可能，但發(fā)生在李子漠身上，那再正常不過了。
大學(xué)的時候，李子漠赴一位雙向都有意向的女孩兒的約，去到人家學(xué)校，到了中午飯點，木訥的李子漠并沒有主動請人吃飯的意思（主要是窮）。姑娘提出來請他吃食堂，本來很小一件事，但李子漠又是個愛炫耀的人，就給室友發(fā)了一條短信，內(nèi)容是：
她居然請我吃食堂誒？
本來表達(dá)的是開心，但信息最后本該打出“！”被李子漠一心急打成了“？”；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家伙室友和姑娘先后給他發(fā)過短信，他居然把本該回復(fù)給室友的短信回復(fù)給了姑娘自己。
最后，本來有希望的戀情，就因為這雙重失誤，愛情的小石子兒還未在湖里激起漣漪就自爆在空中了。
所以，李子漠干這種缺根弦兒的事兒不是一兩次了！
這就是凌云啟本人了嗎？
李子漠在心里思考著。這就是個小屁孩兒，我是回復(fù)好看還是不好看呢？回復(fù)好看的話，我在加班啊，按照目前她一口氣發(fā)五張照片的進(jìn)度，那不得一直聊下去，在看看時間，九點半，他預(yù)計的時間是十一點結(jié)束加班。
但轉(zhuǎn)念一想，昨夜的記憶還在腦子里回放。
姑娘本就心情不好，你若回復(fù)不好看，一個不高興不得又在腦子里思考一個號碼打過去聊天，萬一遇到的是個壞人怎么辦！一種莫名的責(zé)任感襲來。
“好看，但也不好看！”李子漠回復(fù)道。
“蛤？為什么？”凌云啟問。
“畫面單一，而且臉都沒有，除了線條，哪有什么看的！”一如既往，李子漠尖酸刻薄依舊。
“哦，你想騙我發(fā)有臉的圖給你，我們才認(rèn)識一天，你這壞人”
“誰稀罕”李子漠回復(fù)。
說歸說，但凌云啟還是發(fā)送了一張正面照。
那是一張青澀的臉，濃眉大眼，很稚嫩，眼神里透露著些許憂傷，并沒有同齡孩子的稚氣和可愛。李子漠端詳一二，嗯！復(fù)又繼續(xù)敲打著鍵盤加班，又回看圖片，道：
“嗯，這姑娘應(yīng)該有點心事和故事”李子漠雖然脾氣不好，說話尖酸刻薄，但他識人斷物的能力卻超群。他說有故事，一定就有故事。
“怎么，看了本人嚇到了？不回復(fù)了？”
“沒有，我在加班！你還是發(fā)沒臉的吧！”
“蛤？你的意思是我很丑嘍？那我走？”凌云啟有一點點驚訝，因為她自認(rèn)為自己還是不差的。她不知道的是，李子漠深深地知道，對于這種看起來有故事的姑娘，他是萬萬不能夸她的，夸一會兒，她就覺得沒勁了。
他要拯救小女孩的愿望不就會落空，所以，他依然保持著冷漠。
“不是丑，明明很好的風(fēng)景，你卻一副死魚臉，不協(xié)調(diào)，所以，臉和畫面不搭配，我寧愿只看沒臉的！”女生就是這樣，你越要這樣，她越要另一樣。
“叮咚，叮咚！”又是四五張照片，幾乎每一張都是凌云啟的死魚臉，不知道她是不是想氣死李子漠。
“你不懂，這叫抑郁風(fēng)！這種穿著的照片是不能曉得，要冷酷”
“對對對，這么一解釋，我好像理解了！”
“所以，我應(yīng)該笑嗎？”
“你應(yīng)該?。∧悴皇且钟麸L(fēng)，你是心里有抑郁情緒吧！”李子漠直接了當(dāng)。
“蛤？”凌云啟雖然用了很可愛的詞語，但依然抵擋不了心中的情緒。
“你是有心事吧！”李子漠直言不諱。
約莫35分鐘過去了，對方只字未回。
李子漠尋思著，難道我把她問蒙了？我不該這么直接？
“大叔，為什么？”
凌云啟在35分鐘后，再一次恢復(fù)了聯(lián)系，問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問題。
“？”李子漠問，
“為什么我年紀(jì)輕輕就有了抑郁癥？”
震驚！依舊是震驚！李子漠見自己工作將要接近尾聲，本來想繼續(xù)下去，但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就停了下來。
“胡扯淡吧你！”但依舊是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語氣，
“蛤？我覺得我抑郁癥很嚴(yán)重了啊，為什么你一眼就看出來我有心事，我身邊所有人都說我好的很！”
李子漠常常舒了一口氣，這姑娘原來還是挺幼稚的！
“你這不是抑郁癥?。。?！”
“蛤？那我是怎么了？”
“抑郁癥是病，你只是抑郁了！”
“大叔，我看不懂了！”凌云啟有點不知所云。
“想繼續(xù)了解嗎？”李子漠賣起了關(guān)子，然后，有迅速地開始加班，他不能一心二用，要迅速結(jié)束一件事情后才開始另一件事。
“想”凌云啟正在無助的時刻，
“那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李子漠故意刁難，實際是是給小姑娘找點事兒干給自己加班準(zhǔn)備點時間。
“什么條件？暴露信息的我不干！”
“很簡單！”
“你說，我覺得簡單我就答應(yīng)，不簡單我就不答應(yīng)！”
“挺拽啊！”
“昂”
“你的照片里都沒有你笑起來的，我要看一張笑起來的照片！”
“哦！這樣??！你等一下啊！”
這又給了李子漠5分鐘，在這五分鐘里，李子漠迅速完成工作了。
“叮咚！”凌云啟發(fā)來了照片，不過，這照片就很調(diào)皮了！
那是一張全班同學(xué)的合照，所有女生清一色穿著黑色水手服，照片有很模糊，看來是凌云啟故意在刁難。
“你這？是在考驗我的眼力？”
“哈哈哈哈！跟我談條件，我滿足你嘍，就看你自己夠不夠格來獲得呀！”凌云啟調(diào)皮道。
才登一峰，又遇一坡；李子漠剛剛加班結(jié)束以為可以輕松一頭，這下整的，給自己添麻煩了。他迅速翻了翻姑娘剛剛發(fā)送的所有照片，發(fā)現(xiàn)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所有照片都能清晰的看到鼓起的鎖骨，這一來說明姑娘清瘦，而來找到了她照相的一大特點。于是，放大并不清晰的合照，一個一個的尋找，發(fā)現(xiàn)照片里在第二排的第7人和第三排的第5人，第四排的第9人、11人都是鎖骨清晰的存在。他又比對了凌云啟前幾張照片，發(fā)現(xiàn)她有一點點嬰兒肥，額頭不高，這樣又排除了第二排的第7人和第四排的11人?，F(xiàn)在只剩下第三排的第5人和第四排的第9人了。
仔細(xì)比對，兩人中都很像，但再次翻看照片，凌云啟其中一張全身照時間顯示拍照時間是下午4點14分，照片身后的樹叢中有太陽的位置，他又根據(jù)時間與太陽的高度關(guān)系，粗略分析出她應(yīng)該是一個160-170之間身高的女生。又迅速鎖定了第四排的第9人。但再細(xì)看，第三排的第5人更像她一點，因為笑起來左臉的酒窩清晰可見，這與前面幾張照片異常的吻合。
但合照時候“矮個子女生才站前面”的固有思維還是打敗了李子漠的“酒窩相似論”，所以，他毅然決然的說：
第四排的第9人
“錯，我是第三排的第5人，哈哈哈哈”。
此時李子漠在想，我怎么不堅持一下呢！真丟人。
“哈哈哈哈，大叔，你是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第三排的第5人，但你不確定！”
咯噔了一下，李子漠發(fā)現(xiàn)這姑娘似乎看透了自己。
“對?。〉俏以谙肽氵@么高，怎么會站在那個位置?！?p> “因為，她的前后左右都是我室友?。」?，我半蹲著的！”果然，李子漠的分析是對的。
“那我猜對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身高在160-170之間”
“哇！這么準(zhǔn)的嗎？我就是在這之間，我是169，哈哈哈”
“嗯，笑得挺可愛！”
“謝謝大叔！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真想繼續(xù)往下了解？”
“是的！”
“那你還要做一件事！”
“蛤？你這是坐地起價！”
“因為我比你大，了解的很多，在你的位面，我可以算是一本百科全書，所以，每次，對于你的人生或者其他方面有疑問，你都要說一句：請打開百科全書。我就可以跟你講！”
“哇哦！好貼心”凌云啟對李子漠這莫名的儀式感感到新奇，還從來沒有人這么儀式感滿滿過！
“所以，你要打開百科全書嗎？”凌云啟問道，
“好的，大叔！”
“好的，什么？小朋友！”
“請打開百科全叔，啊哈哈哈”
“好的！真調(diào)皮?！边@一串串可愛的字眼，讓李子漠覺得，對面這個女孩，其實沒有心事的話，可能會過得很開心，但現(xiàn)在，他還不想觸及她內(nèi)心薄弱的部分。所以，依舊是配合著。
“抑郁癥是一種對身體造成不同程度傷害的病灶，但我們普通人卻只有抑郁情緒！抑郁癥分初度、中度、重度三種類型，每一種都會出現(xiàn)身體的不同反應(yīng)。比如，某些重度抑郁癥會幻想自己是一棵樹，身體某一部分就會變異；幻想自己是一塊石頭，可以很多天不進(jìn)食，甚至身體某部分也會石質(zhì)化，你覺得你是抑郁癥？”李子漠根據(jù)自己所了解的內(nèi)容，跟凌云啟解釋道。
“啊啊啊?。『每膳?！所以，我這應(yīng)該只是抑郁情緒.....吧？”凌云啟并不確定的問道，
“你肯定只是情緒呀！現(xiàn)在社會每個人都可能出現(xiàn)抑郁情緒，有可能是近期一段時間心情不好，有可能是有其他事情！”
“那我應(yīng)該是指情緒，我是擔(dān)心高考考不好而已！”這段話是在李子漠解釋之后，一分半鐘凌云啟才發(fā)過來的，李子漠知道，凌云啟在欲蓋彌彰，但他并未拆穿。
接下來的時間，圍繞著抑郁情緒、照片、高中生活，李子漠和凌云啟開啟了長達(dá)兩個小時的聊天，互相都像找到了知己一般聊著了很久很久，直到大家都已經(jīng)堅持不住了，才互道了一聲晚安。
“大叔，早點睡了！”
“小朋友，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