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她不會真看上我了吧?
皇宮,棲鳳閣內(nèi),蘇凝嫣坐在椅子上,手托下巴,閉著眼睛,一臉的疲憊。
身后,一名年輕宮女輕輕地幫她揉著額頭,小聲哀求道,“娘娘,歇會吧。您的身子要緊,別再為了這些瑣事傷神了?!?p> 前面的桌子上,擺著三份奏折,這正是年輕宮女口中指的瑣事。
蘇凝嫣嘆氣道,“傻丫頭,這可不是什么瑣事。事關(guān)一位大學(xué)士……說了你也不懂?!?p> 宮女倔強地說道,“什么事都沒有娘娘的身子重要,跟這比起來,什么朝堂大事都應(yīng)該放到一邊?!?p> 這話聽著相當(dāng)貼心,蘇凝嫣臉上也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這名宮女名叫小桃,很普通的名字,長得也是普普通通,卻是跟了她十年的老人。當(dāng)年她跟哥哥到王家避難,王家就派這個小桃服侍她。
她因緣際會,當(dāng)了太后,又將小桃召進(jìn)宮中服侍她,一直到現(xiàn)在。
這是她最貼心的人。
蘇凝嫣拍拍她的手,說道,“現(xiàn)在這大乾,暫時由我當(dāng)家,自當(dāng)盡心竭力,要將一個國泰民安的大乾交回到皇帝手上?!?p> 小桃忿忿地說道,“這大乾的官員和子民,全都是一群白眼狼,根本不值得您這樣?!?p> 蘇凝嫣沉默了,她自然知道自己在民間的名聲有多差,不管她有多努力想要將這個國家治理好,都無法得到任何贊譽之聲。
她輕聲道,“我只求問心無愧?!?p> 這句話像是說給小桃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這時,高公公回來稟報,說許言已經(jīng)帶來了。
蘇凝嫣敲敲腦袋,才想起有這樣一樁事,有些煩燥地說道,“讓他在外面等著吧?!?p> 距離早上她被氣暈過去,已經(jīng)過了半天,她也冷靜了不少。現(xiàn)在又碰到一樁朝堂大事,也沒太多心思去追問那個紅衣捕頭說的那些話。
其實,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畢竟,她哥哥平時再怎么隱瞞,也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只是平常不會往深處想,現(xiàn)在被那個紅衣捕頭說出來,仔細(xì)一想,就能從許多細(xì)節(jié)中得到印證。
問清楚又怎么樣?人都已經(jīng)死了。
總不能讓她哥死后,名聲跟著受損吧。
現(xiàn)在,她最頭疼的是這三封奏折。
蘇凝嫣目光在桌面上三封奏折上一掃,突然心中一動,說道,“等等,還是把他帶進(jìn)來吧?!?p> “是?!?p> 高公公領(lǐng)命去了,不一會,就從旁邊的小門,領(lǐng)著那個名叫許言的紅衣捕頭來了。直接到了珠簾里面。
蘇凝嫣打量著這個正在行禮的年輕人,很有朝氣,在她面前不卑不亢,骨子里透出一種傲氣。
太嫩了,不夠內(nèi)斂。
她在心里評價道,不過,她看中的,就是他這股子傲氣。
雖然,早上他的話一度讓她非常憤怒,將那么殘酷的真相告訴了她,她一度恨不得下旨將他處死。
可是,冷靜下來后,她反而欣賞起這個年輕人。
一個臣子敢在自己面前說出真話,是多么難得。
自從蘇凝嫣開始垂簾聽政,執(zhí)掌朝堂后,就再沒有人敢在她面前說真話了。
就算是最貼心的小桃,為了不讓她不高心,也會瞞著她一些事情。
原本最親的兄長,在她的面前,也變成了臣子,跟她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變得疏遠(yuǎn)。
這些年,她真正體會到了孤家寡人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
不論是朝廷重臣,還是身邊的宮女太監(jiān),跟她說的話,都是帶著某種目的,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算計。
名義上,是她主理著這個國家,可實際上,她的旨意也就在皇城之內(nèi)有效。
哪怕在神都,能夠完全貫徹她意志的,也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她哥哥,一個是蕭清羽。
其他的旨令,出了神都,根本不知道會被歪曲成什么樣子。
她雖然不知道什么叫官僚體系,但還是被官場教做人了。
后來,她學(xué)聰明了,跟內(nèi)閣的臣子商量著來,想要治理好這個國家,只能依靠朝中的重臣。
只有符合這些大臣的利益或者理念,才能讓政令實施到地方。
既要思考什么樣的政策對國家有利,又要平衡各個派系之間的利益。實在是費心費力。
幾年下來,蘇凝嫣有些心力交瘁。
如今,又有一個棘手的問題交到她的手上,洛州的太守馬上要致仕了,現(xiàn)在內(nèi)閣分別推舉出三個人選,讓她決定選誰。
太守,是一州的主官,真正的封疆大吏。
要知道,大乾如今邊疆有兩個州陷入了叛亂,正是因為太守不作為造成的。前車之鑒,不由得她不慎重。
這樣重要的官職,自然是引起了幾大派系的爭奪。
這三個人選背后代表的是誰,她也心中有數(shù),問題是,要選誰呢?
洛州,同樣位于邊疆,在南方,再過去,就是瘴癘之地,有幾個山蠻之國,向來不服教化,若是選了一個能力不夠的,處理得不好,又是一場大亂。
蘇凝嫣一時之間,難以抉擇。正好,這個敢說真話的紅衣捕頭來了,她突發(fā)奇想,想聽聽他的看法。
可是,當(dāng)人帶到了,她又覺得這個想法有些荒唐。這種涉及到封疆大吏的任命,又怎么能問一個小小的紅衣捕頭?
“起來吧?!?p> 蘇凝嫣不由有些意興闌珊,又看向了桌上那三份奏折,想著這三個人的生平。
……
許言沒想到,自己竟然直接被領(lǐng)到珠簾里面,見到了太后的真容。
當(dāng)然,他自認(rèn)沒有主角光環(huán),不敢盯著人家看,否則,真要被治個大不敬之罪,拉出去砍了,那就太冤了。
可是站了半天,那位太后卻根本不搭理他,就這樣把他晾在這里。
“這到底是在鬧哪樣?”
許言真的是莫名其妙,他實在是想不通,這位太后為什么要召自己入宮。
把他叫來后,又不理他。
難道真的是看上我了?
不對啊,按照書中的人設(shè),這位太后在前期,心思都在國家大事上,對男人不感興趣的。
終于,蘇凝嫣開口了,“你對兵部侍郎任劍秋怎么看?”
許言怎么也沒想到,她一開口,居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兵部侍郎,那是我能評論的嗎?
紅衣捕頭,充其量也就是七品而已。
六部的侍郎,全都是正三品的大官。
他答道,“微臣只是小小的捕頭,不敢非議大臣?!?p> 蘇凝嫣一直盯著許言,聽到他的回答,心中很失望,早上的時候,你的膽子可大得很啊。
下一刻,她的腦海中就響起一個聲音,【任劍秋,不就是任閣老的侄子嗎,無能之輩,也就有一個好家世而已?!?p> 不對!
蘇凝嫣瞳孔一縮,她剛才一直盯著許言,他的嘴巴根本沒有動過。
那么,剛才那句話是誰說的?
不,那個聲音,好像是直接在自己腦海中響起。
一時間,她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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