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張大福家里就有幾個光棍,整個松江縣還有多少光棍呢?這個會不會是一個很龐大的數(shù)據(jù)?不敢想象。
衙門里包括張大福、王富貴在內(nèi),也有好幾個光棍,唉,頭痛。
李沫覺得自己肩上的擔(dān)子真重,又想把松江縣的經(jīng)濟(jì)搞上去,又想著幫這些光棍脫單,像她這么操心的縣令也沒誰了。
不管誰家的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到這樣的家庭跟著受罪,兄弟多,田地少,收入少,特別是老大,如果下面還有幾個兄弟姐妹,還要扶持到他們成親之后,還要受罪好多年。
其他村都有紅薯賣,有機(jī)靈的人已經(jīng)開始去其他城鎮(zhèn)進(jìn)貨了,據(jù)師爺說,這個張家村一斤紅薯都沒有,不知是沒有種紅薯呢,還是因為不夠吃,所以沒得賣。
沒多久,張大福帶著父母,兄弟姐妹回來了,好家伙,一家十口,浩浩蕩蕩地回來了。
張大福的父母很是拘謹(jǐn),上次李沫來的時候,他們是眾村民中的一員,排隊也是排在最末端,如今只有他們一家,感覺手腳都不協(xié)調(diào)了。
第一反應(yīng)就是跪下磕頭,被李沫攔住了。
張大福的父母年紀(jì)都不大,也就四十出頭,卻已經(jīng)兩鬢白發(fā),生活的壓力下,磨平了歲月和脾氣,看起來更像六十歲,家里孩子多,而且還沒有一個成親的,實在是囊中羞澀拿不出聘禮。
張大福的兩個哥哥長得倒是蠻高的,身型都像父親,就是有點(diǎn)黑,三個弟弟也是一年一個,長得都差不多,半大小伙吃窮老子,何況家里本來就不富裕。
兩個妹妹長得很可愛,就是營養(yǎng)不良,太瘦。平時與外人接觸少,看到陌生人非常的靦腆。
張大福的父親把鑰匙拿出來,開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把門打開,張大福走過去幫父親把門打開,并輕輕地對他說:“爹,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不用害怕,也不用緊張,我們大人很好說話的?!?p> 張家其他人同樣不知所措,只有最小的妹妹好奇地盯著李沫看,眼睛一眨一眨的。
李沫發(fā)現(xiàn)她盯著自己看,回了她一個笑臉,小姑娘把臉埋在娘親身后,之后又探出頭來,李沫又給她一個微笑,她又把臉埋在娘親身后,真是個可愛的小家伙。
進(jìn)了張大福的家,李沫第一次知道一貧如洗的真實寫照是這樣,客廳也是飯廳,只有十張破舊的凳子和一個吃飯用的桌子,再加上堆放的其他雜物。
張大福一家窘迫地看著李沫,怕她生氣,也怕她瞧不起農(nóng)家。
李沫仿佛沒有看到家里的貧窮,反而微笑地說:“都別愣著,坐下來好好聊?!?p> 張大福的母親忙去燒開水,懂事的老七跑去幫娘親。
李沫問張大福的父親:“張叔,你家里開荒的情況如何了?”
一句張叔讓張大福的父親受寵若驚,嚇得忙站起來連連擺手:“擔(dān)不起大人的一句張叔,大人還是叫草民的名字,草民張牛。”
李沫微笑著說:“無防,坐下吧,還是說說開荒的情況吧?!?p> 張大福的爹較木訥,不太善于交流,最后還是張大福的二哥代為解答,都說老二比老大聰明,看來古人誠不欺我。
張老二先是向李沫行了個禮,之后才開始說起家里的情況,這個家雖然窮,但是把孩子們教得很好。
張家能干活的人太多,所以開荒比別人家快得多,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荒了四十畝山地,他們在發(fā)愁,不知道要種什么,不管是村里還是縣里都沒有指示,只說鼓勵開荒,現(xiàn)在開荒出來了,又不懂種啥,張大福的母親主張種紅薯,但是這個季節(jié)不適合種植,而且這些山地也不適合種紅薯,種出來的紅薯容易長蟲,其實最主要的是沒有錢買種子。
張家現(xiàn)在的勞動力是充足的,只是不知道能干什么,每天老老實實的圍著幾畝田轉(zhuǎn)。
家里只有四畝水田,除了交稅,所剩無幾,一家人就這么緊巴巴的過日子,不敢生病,一生病,本來就已經(jīng)夠窮的家真是承擔(dān)不起。
李沫也怪自己失職,當(dāng)初一個勁的鼓勵大家開荒,沒有考慮到實際的情況,以為他們會自己想種什么就種什么。
這時張大福的母親已經(jīng)把開水燒好,拿了最好的一個碗,給李沫倒了碗開水,沒有茶葉,就只是白開水,茶葉那是有錢人才能喝得起的。
李沫:“你們先開荒,不用發(fā)愁種什么,就怕到時候你們吃不了苦,不想種了?!?p> 張老大急忙表態(tài):“大人,我們不怕吃苦,要種什么,您盡管吩咐?!?p> 李沫:“別急,也就這一兩個月的事了,先和村長合計一番之后再作決定,到時由縣衙統(tǒng)一發(fā)放種子,等你們賺到銀子再還?!?p> 有李沫的保證,大家都放心了,張家人:“謝謝大人?!?p> 李沫問張大福的母親:“張嬸,你會包粽子嗎?”
張嬸訝然:“粽子是什么?”
李沫去逛過松江縣和省城,發(fā)現(xiàn)都沒有粽子賣,以為是季節(jié)的原因呢,沒想到是真的沒人包粽子。
李沫耐心解釋:“就是用粽葉把糯米和肉包起來,煮熟就可以吃了,有粽葉就可以包了?!?p> 張大福問出了心底的疑問:“大人,粽葉是什么?”
李沫:“粽葉是什么,怎么說呢,就是這么大的,長成這樣子的,這樣吧,你帶我到周圍轉(zhuǎn)轉(zhuǎn),看看能不能找到?!?p> 李沫比劃也比劃不出來,干脆讓他們帶著她一起去找。按理來說,粽葉在很多地方都有,就算沒有粽葉,香蕉葉也有吧,大不了不包粽子,改成包糍粑。
大家都不知道李沫要干什么,但這是李沫提出來,他們也不敢有異議。
張大福幾兄弟帶著李沫去了后山,老八覺得好玩,也要鬧著跟了去,老七可能稍微大一點(diǎn),不好意思跟著,在家里幫著娘親做家務(wù)。
在后山,沒有找到粽葉,反而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山楂樹。
李沫看著樹上的山楂猛流口水,好懷念糖葫蘆,酸酸甜甜的,那味道。。。。
張老二看到李沫這個樣子,以為李沫想吃,立刻像個猴子一樣一下子就竄到樹上,摘了好幾個下來遞給李沫:“大人,給您?!?p> 李沫有點(diǎn)不好意思,她表現(xiàn)得有這么明顯嗎。
老八看著李沫,糯糯地說:“大人,這個不好吃,好酸的,我有吃過,感覺牙齒都要酸掉?!?p> 李沫有心捉弄她:“那你信不信本官能把它變成不酸?!?p> 老八歪著腦袋認(rèn)真地想了一會兒,小大人似的說:“我不信,就算你是大人,也不能騙小孩子。”
張老大嚇了一跳,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這個妹妹真的是什么話都敢說,“大人,對不起,妹妹她還小,童言無忌?!?p> 李沫無語地看著了,這也算罪過?
叫張老二多摘些回去,沒有帶籃子,張老二干脆把外衣脫了,用衣服包著。
終于在山腳下靠近水源處,找到了粽葉,是大的那種,不是小的,不管那么多了,是粽葉就行。
張家?guī)仔值埽骸按笕?,這就是粽葉呀?我在其他地方看到很多呀,都沒有人用,當(dāng)成雜草給砍了。
李沫:。。。。
好吧不知者無罪。
割了十幾張回去,叫他們保護(hù)好這些粽葉基地,以后他們家的生意就要依靠這些粽葉來支撐了。
還砍了幾張香蕉葉。
李沫悄悄給了張大福二十兩銀子,張大福不肯收。
李沫:“這是給你們投資的成本,以后賺錢了記得還給本官,我一會兒教你們做幾種小吃食,往后拿到縣城里賣,剛好補(bǔ)貼家用?!?p> 李沫都這么說,張大福不敢不收,要做生意就要投資,沒有本錢,什么都是瞎想。
李沫:“村子里有賣肉的嗎?”
張大福:“我不知道,我要問一下大哥?!?p> 張老大:“沒有,要買的話,在去到縣城里。“
李沫:“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