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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培養(yǎng)了一代佞臣

第六十九章:是否挾天子以令諸侯

  他的長發(fā)烏黑濃郁,隨意地披散下來垂落到火絨毯上,一身紅袍搖曳,妖異至極,恍若流淌滾動的血。

  他的手垂下,冷白的指尖提有酒壺。

  酒香濃醇,美色荼靡,花海深夜月下妖,一舉一動攝魂奪魄。

  這倒也能夠明白,為何古書里的山間魅狐可以輕松吸食人的精`氣了。

  花絕閉著眼眸,抬手,白玉酒壺便上揚傾斜,一道晶瑩的水流彎過弧度,落進那殷紅的唇里。

  他滾動喉結(jié),咽了酒,再一揮手,那酒壺便扔向成堆在紅漆柱邊的‘小酒山’上。

  他又深深吸一口氣,似乎很昏沉的樣子。

  姜好繞過香爐來到花絕身邊,瞧著一地七倒八歪的小酒壺,還有那快要喝死過去的人,不禁惱道:“你怎喝這么多!”

  花絕的幾縷長發(fā)遮住了半張臉,他沒有睜眼,不答反問:“你不是躲我躲得很歡快嗎,怎么今兒個有空來了。”

  姜好一哽,說道:“我何時躲你了,我是有事?!?p>  “嗯?!被ń^嗓子沙啞地低哼一聲“南品鋪子的五十八道糕點,七樂茶坊的二十四杯香茗,一天一個花樣地吃,確實很忙?!?p>  這人究竟清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說些什么啊。

  她那是在設(shè)宴攏商。

  姜好都快被氣笑了。

  冷靜,淡定,不要跟一個醉酒的家伙一般見識。

  她拽著花絕的胳膊將人拉起,隨后轉(zhuǎn)過身坐在他后面,調(diào)整一個可以讓他舒服倚靠她的姿勢。

  “暗鳴,醒酒……”

  ……湯

  姜好看著不知何時站在旁邊,手里正端有白瓷碗的人,眉梢微不可微地一動。

  這……早就備好了是嗎。

  她抬手接過,剛想說一句‘要不你幫一下忙’,暗鳴便飛快地拱手施禮,一陣風(fēng)似得沒影了。

  還能說什么呢……

  姜好無奈地一扯嘴角,端著黑漆漆的醒酒湯湊到花絕唇邊,然后,某人默默地轉(zhuǎn)一下頭。

  她眨眨眼睛,醒酒湯跟著移動,然后,某人又默默地轉(zhuǎn)一下頭。

  好……

  很好……

  玩她是吧。

  姜好微笑著,彎曲花絕枕著的右臂,手心翻轉(zhuǎn)搭在他額頭上,稍稍用力,這樣一來,某個人的腦袋便牢牢固定在肘臂與手掌之間了。

  姜好毫不客氣地把碗沿緊貼花絕唇邊,開始往下灌的同時還不忘溫柔勸解道:“花花乖,被嗆著的滋味可不好受呢?!?p>  花絕默默地伸出手,覆蓋在姜好柔嫩的指尖,順便控制下灌湯的力度,等一碗見底,他才喘口氣咳嗽幾聲,輕哼道:“粗魯?!?p>  姜好一聲淺笑,她想把手里的瓷碗放到紫檀茶幾上,可右臂很明顯被人似藤蔓般纏繞著,無奈,只能先放地上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花絕依然閉著眼眸,淡淡道。

  姜好一時無言,若是花絕還像之前那樣端坐在書房里批改生殺大權(quán),她或許便單刀直入地說了。

  可現(xiàn)在這幅樣子……

  看著那昏沉地連眼皮都不愿再動一下的人,她難免有些不忍。

  姜好抬手替他輕揉太陽穴,溫聲道:“沒什么,就是宮里設(shè)宴見你沒在,就想來看看你怎么了?!?p>  一般來講,胸口、腹部、太陽穴,這些都屬于人體命脈,最為忌諱被非親非故之人所觸碰。

  習(xí)武之人更甚。

  可花絕,卻無所顧忌,順其自然地將自己的命門放在姜好手心。

  他感受那圓潤指腹帶來的輕柔與溫暖,心中疲乏霎時涌現(xiàn),隨口道:“我懶得去,一群阿諛奉承還要自持清高的嘴臉,本侯瞧著煩?!?p>  姜好低頭沉默,心里藏著旁事自然聽不進去這些,思緒總是七拐八繞的。

  她眨眨眼睛,想了下說詞,還是問道:“近來……圣上總是在打壓你,你……可有什么對策嗎?”

  花絕寂然,忽然一笑道:“我還以為,你今兒個不會問了呢?!?p>  他坐起身,靠著臥榻上的軟枕,單膝彎曲撐著手臂,睜開眼睛一挑,道:“你是想跟我聊老六吧?!?p>  那一雙黑瞳寂靜幽深,暗沉地似潮水下涌動的漩渦。

  哪里還有半分迷糊樣兒。

  姜好一愣,絲毫沒有察覺出神情轉(zhuǎn)變,她被花絕突然挑起的話頭猛地驚了一下。

  他……已經(jīng)把京師里的布控掌握到事無巨細了么。

  要知道,她同齊羽至今才見過兩次面,而且還都是在戒備森嚴的皇宮里。

  姜好斂下心思,淡淡開口道:“莫測難辨,圣上登基十年有余,可至今遲遲不見立其太子,表面相安無事,這私下奪儲倒是愈演愈烈?!?p>  “齊昭小人,不能相助,齊修背靠丞相,定不能允許外家強勢,唯有齊羽……年紀小,無母系,若是輔佐稱帝,可有從龍之功,尚無憂患。”

  花絕聽后一挑眉梢,低柔道:“看來,姜姜是打算效仿古時梟雄,做那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股肱之臣啊。”

  姜好又是一愣,她下意識地搖搖頭道:“我自認為沒有那么大的本事,擇一位明主,無非是想保全三親六眷,避免兔死狗烹罷了?!?p>  花絕倚著臥榻后的金絲絨枕,右胳膊彎曲搭在支起的膝蓋上,他眼皮惺忪,慵懶地冷笑一聲:“自古稱帝者,史書記載千千萬,可誰能言明,何為明主,何為昏君。說到底,不過刀俎與魚肉之分別而已?!?p>  姜好聽后不禁深深地一嘆,她無奈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問題是,道若不同,怎相為謀,哪怕親朋……”

  安家歷代忠良,守山河,保黎民,憎小人,殺奸敵,視護國平天下為己任。

  她若是做出什么有違朝綱的出格之事,估摸著第一個會站出來大義滅親的,恐怕就是安家本家了吧。

  “道不同……忠肝義膽,和大奸大惡……是么……”

  花絕的大拇指摩挲過手上的大紅玉扳指,唇角一勾,仿佛想起了什么天大的趣事一般,忽然露出一個艷麗妖冶的笑。

  “呵呵呵呵……這算什么‘道不同’,一張人皮飾起兩幅面孔,這難道不是常態(tài)嗎。”

  他的眼瞳濃郁幽深,似一滴黑墨暈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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