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先冷靜
許久沒見皇上的孫昭儀,看到皇上靜悄悄的出現(xiàn)在門口很是欣喜。她拉過皇上,想讓其看她的畫。誰知皇上收回了手。孫昭儀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繼續(xù)邀約皇上參觀:“這是臣妾畫的,筆跡是拙劣了一些,但這竹葉的精髓卻也畫到了,是嗎?皇上?”
皇上看著孫昭儀想著心事,應了聲:“是”。
孫昭儀的笑聲也在感染皇上的心緒:“朕許久沒來,你可怪朕?”
“皇上哪里的話,國事要緊啊?!睂O昭容手里拿著筆繼續(xù)描著她的畫,皇上見她那么用心也拿起筆同她一起描起來?!盎噬?,這邊不需要添了,我本來打算這里畫一個仕女的。”
“哈哈,哪有先畫竹葉再畫仕女的呢?你弄錯順序了。”
“有嗎?”孫昭容放下筆轉(zhuǎn)身看向皇上,“又沒人說一定要這樣,干嘛拘泥于細節(jié)啊?!?p> “不得不說,你們父女都很會說話,早些時候才被你父親說動了一些事情,剛開始猶豫,現(xiàn)下又被你說通了,誰說一定要這樣呢?”
孫昭儀雖然不明白皇上說什么,但看到皇上笑了心里還是很開心:“皇上用膳吧?!?p> 席間,孫昭儀說了許多自己兒時的回憶,皇上也說了一些童年的趣事。大家都沉浸在這份歡樂中。
“臣妾記得,小時候我愛哭,可我姐姐特別的兇,上來就把我訓斥一頓,說什么女孩子要是愛哭的話將來就要哭一輩子,嚇得我趕緊閉上了嘴?!睂O昭儀完全沉浸在回憶中。
“朕記得,你是孫家獨女啊?!被噬贤蝗粏柕?。
“是啊,這個姐姐只在我記憶中出現(xiàn)過那么一次,之后再沒見過。臣妾有時候在想她到底是不是我做的夢呢?”
“哈哈,朕小時候也是如此,有些人長大后就不在了。也不知道為什么?!?p> “皇上,你身邊還有不會離開你的人?!睂O昭容輕撫皇上垂下的手。
用完膳后,皇上就離開了。孫昭儀已經(jīng)不再期望皇上會留下。她也知道皇上再意什么,害怕什么。這個時候與自己保持距離才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但自己決不能在這個時候使小性子,她照例給家中送去了她父親想要的消息。
下朝后的王彥臨帶著皇上的獎賞風光的回到了王家,此時家門口已經(jīng)有部分官員送來了道賀的禮物。家中的小斯正在回絕前來送禮的人。
看到家中老爺回來,小斯趕緊上前招呼:“老爺,這些人咱們也不認識,說要您道賀,夫人說無功不受祿,讓我們一律不要收?!?p> “夫人還在家中嗎?”
“在的,只是這~”小斯話還沒說完,王彥臨就往家中跑去,面對小斯的尷尬王彥臨只說了句:“照夫人說的辦。”完全不理會小斯繼續(xù)在門口與各位周旋的尷尬。
王彥臨趕后院,看到復妍正在哄著伊伊懷中的孩子,二人正在為孩子為什么哭泣找原因。
“妍兒,我有話要對你說?!?p> 伊伊見狀很識趣的抱著孩子和下人走開,到門口時,王彥臨拍了派伊伊給了他一個讓她寬慰的眼神。
復妍的心砰砰跳的很厲害,她也有話想要問,正等著王彥臨開口。
“我想了一夜,還是覺得你應該知道?!?p> 復妍聽著王彥臨的話,點著頭希望王彥臨繼續(xù)說下去可是王彥臨卻一直在說些無關緊要的話。“然后呢?”復妍問。
“復薪真的很好,不過他變了許多。長高了也長壯了,他讓我告訴你,讓你不要擔心。說等他回來告訴你,他發(fā)生了什么?!边@口氣完全像是在說一個晚輩。
這明顯不是復妍要的答案,復妍又問:“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他現(xiàn)在手底下有很多支持者。是個有出息的孩子?!?p> 復妍的好脾氣完全耗盡了,開始破口大罵:“誰要聽這個,難道他不遠千里就讓你帶這些話給我嗎?是你理解不好,還是故意耍我?!闭f完順手拿起一個茶杯向王彥臨丟去。
“你在做什么?”茶杯差點砸到王彥臨,他也有些莫名的怒火,“你的寶貝弟弟,壓根沒讓我?guī)г捊o你,你還讓我說什么?”
“那你為什么會見到他,你不是說你去見什么首領,而他。。?!?p> “而他~原來你知道復薪的身份,知道他一直在做什么?你既然都知道為什么要問我。”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我只是想從你的口中得知他現(xiàn)在是否平安。是我魔怔了,其實他一直都很平安,只是我放心不下而已。”
“復薪是九黎人,這么說來你也是咯?前些時候說的什么奸細會不會就是你?”
“我的身份不用你懷疑,你應該好好調(diào)查一下你自己的身份才對?!睆湾X得自己真是沒事找氣受,自己干嘛要和他說那么多話。
“什么意思。”王彥臨疑惑的問。
“你還記得你父母死后的樣子嗎?我聽說那可是九黎暗影死后的樣子啊?!?p> “真是笑話,我父母可是南朝的官員,怎么可能為九黎辦事?”
“這就要問他們了,所以你的身份比我的更加可疑?”復妍氣呼呼的走了丟下王彥臨一人在大廳內(nèi)抓狂。
他早就覺得自己父母很奇怪,自己和父母長的一點都不像,有時候幾日都不見蹤影。對自己雖然很關心,可總少了些親密。特別是讓自己娶親這回事,怎么能聽一個游方士的話呢?自己作為一個孝子只能遵從。難道這一切都是什么陰謀嗎?
他追到了復妍的房中,看到復妍正在收拾東西,然后堵住了她:“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否則你別想出這個門?”
伊伊聽到了動靜,以為他們要打起來,趕緊過來勸架:“相公你在做什么,你這樣會嚇壞夫人的。”
“伊伊,你且退下,這里的事情你不便參與,我不想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趕緊回房間,就當沒見我來過。”王彥臨冷靜的對伊伊說,伊伊知道這種口氣說話的王彥臨是有大事要發(fā)生,趕緊張羅下人離開。自己也隨后離開。
“你很激動啊,是不想承認嗎?”復妍嘲諷。
“這只是你的猜測?”
“沒錯,就像你猜測我的身份一樣?”
“那咱們先冷靜下來吧,畢竟咱們誰的身份可以現(xiàn)在都是死罪?!?p> 復妍贊同了,她率先在王彥臨的對面坐下來。
“如果你不是九黎人,那只能說他不是你家的孩子。”
“對。”
“那他與你沒有血緣關系?”
“對”
“好啊,原來你們~你們知道這是什么嗎?當著我的面,你們居然~我可真傻?!?p> “別說的那么難聽,我們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我們的感情也是純潔的姐弟情?!?p> “恐怕他對你,不是單純的姐弟情吧。難怪要和離哪怕寫休書也行。原來啊原來~”
“王彥臨,你覺得你家就是什么好東西嗎?當我看到你父母的最后的樣子時,我就知道你娶我沒那么簡單。玲瓏說過整個暗影都在尋他們的少主蹤影?;蛟S娶我的目的是為了抓住復薪,難怪我們做了那么大一個烏龍他們都不生氣。復薪后來逃走了,他們就莫名其妙的去世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什么呢?”
“你別血口噴人?!?p> “你血口可是你先張的。”
“好。你說的對。先冷靜。其實你不用那么掛念復薪,玲瓏把他照顧的很好。我還聽說,如果復薪成為首領,玲瓏就是他的妻子。這好像是九黎的傳統(tǒng),不過他們這一夫一妻的風俗已經(jīng)很久了。”
“你又在瞎說什么。我從沒想過和復薪有什么越界的關系?!?p> “哼,那就好。話都到這份上了,我就不打擾了?!?p> 雖然王彥臨和復妍同時出現(xiàn)在子蘭的房間看孩子,可他們之間的隔閡還是被子蘭發(fā)現(xiàn)了。子蘭抿著嘴笑著讓床前的王彥臨給孩子取名字。
“其實昨晚我也想了一夜。“王彥臨的謊言真是隨口就來,復妍聽著冷冷的哼了一聲,“這是我王家的第一位千金,就叫王佑宜吧。”
“這名字好,保佑我女兒天天快樂,相公有勞您操心了?!?p> “作為父親這是應該的嘛?!?p> 伊伊也不想在房間里打擾他們,跟著復妍出去了。
“你和相公為何事爭吵?”
“伊伊,你別問了?!睆湾每谛驼f出了“殺頭”二字,“我不想騙你,但不能說?!?p> “你別多想,我只是擔心相公和你的關系會有間隙。”
“千萬別擔心,我和他之間本就有太多不合的地方,所以這點真不用你操心。你還是把心思用在如何維系你們之間的感情上吧。”
“說實話,自從有了孩子,我還真有點怕了。即便不為了大人,為了孩子相公也會對子蘭上心。”
“這你說對了,你就是太輕易相信他的鬼話,才嫁給他?,F(xiàn)在明白還不算太遲。你要是想休了他,咱們還能一起跑路。我?guī)е憷僳E天涯如何,我可是不會負你的。”
“夫人,你到底在說什么?!币烈帘粡湾簶贰?p> “你這么好的一個人,如果沒有遇見王彥臨,也會有好歸宿的。”復妍有些傷感的看著伊伊。
伊伊會心一笑,先行一步。
晚上王彥臨正在書房處理公務,房門被推開了。王彥臨還以為伊伊來給自己添燈,沒想到走近一看卻是安和。
安和一個箭步?jīng)_到還沒站起來的王彥臨面前,從頭上拔出簪子抵在王彥臨的脖子上:“說,你是如何見到少主的?”
王彥臨看著簪子,用手指移開:“想要問話就得客氣一些。你們九黎的兇狠我倒也見識過。”
“好,我倒要看看你的話是不是我需要的?”
“這么說,早上一路偷聽的人是你?”
“不錯,快說吧,我可與復妍不一樣?!?p> “你讓我說,總得告訴我,讓我說什么吧?!蓖鯊┡R推開了安和離開了書桌。
“你為何會見到少主?你去見的不是首領嗎?”
“我們出宮的時候碰到了他們,跟著他們進了假山。之后我們從另一條路繞回到了南朝?!?p> “肯亞先不放你們走嗎?你們是使臣啊?!?p> “這只能說明九黎的內(nèi)部非常的混亂。他是不想我們走。但我們逃的又特別的輕松。你說奇怪嗎?”
“邊境的守衛(wèi)還多嗎?”
“不僅多還非常的嚴,像是早有準備一樣?!?p> 安和在用很警惕的眼光注視王彥臨的一舉一動,突然王彥臨拔出架子上的劍刺向安和,安和一個跟頭躲過了。此時的二人面對面站著。
“哼,我還真是小瞧了你?!?p> “和你動手,我實在勝之不武?!?p> “哈哈,我還你要留情,真是太看不起我了。”
一陣打斗聲,吵醒了隔壁屋里的復妍,復妍從密門走進書房看到安和和王彥臨的對峙。復妍自然知道安和來這里做什么,只是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很差異。王彥臨拿劍的樣子也有些奇怪??吹孛嫔纤榈舻难b飾,這場打斗還挺激烈的。
對峙的二人也沒想到復妍會從這么個地方出來,二人趕緊收起了武器。安和變化最快,向往常瘋癲一般一個轉(zhuǎn)身靠進了王彥臨的懷里:“我只是和你說笑罷了,沒想到你動真格的?!?p> 平時礙于情面不好動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撕破臉了,王彥臨將安和推開:“說了那么多也忘了,你才是真正的九黎人,不管你效忠誰,咱們還是對立的?!?p> “這么說來,就為了這個大半夜打起來了嗎?”復妍聽著他們的話拾起灑落一地的碎渣。
“妍兒,別撿了,明日讓下人收拾就行了?!?p> “喲。還是挺疼你相公的嘛~大晚上也不睡覺。”被推開的安和就坐在地上看著復妍撿東西。
復妍剛好走到了安和的身邊,示意安和讓開:“我知道你來做什么。說也怪我,不該有那么重的好奇心,讓你有找事的借口。”
“怎么說呢,你是他們那頭的咯。”安和翹起蘭花指,指向王彥臨。王彥臨正在收好自己的劍,聽到安和的話笑著走到復妍身邊蹲下。復妍卻一個起身溜走了。安和瞇著眼睛看著二人,也起身出去了。臨走前不屑的對復妍說:“我真同情你的將來?!?p> 復妍繼續(xù)收拾屋里的狼藉:“別盯著我,她,我管不了?!?p> “妍兒,我為我下午說過的話道歉。我想你是對的,我父母真不是南朝人,可我是,別問為什么,這是我的選擇。你也是。這也是你的選擇?!?p> 復妍長嘆一口氣,將手里的碎瓷器放到了桌上:“我有種預感,咱們都是被算計的人,所以才能相遇,難道你不覺得我們所遇到的事情不是太巧了嗎?可他們設計我們究竟想要什么呢?”
“兵家言,以不變應萬變。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棋子,就靜觀其變?!?p> 安和連夜去了蔣懷信的家中,在和蔣夫人對罵幾聲后,蔣懷信終于想起她是誰,趕緊下來勸架?;蛟S安和看到此人說話沉著儒雅,氣質(zhì)里還帶有一些剛毅。安和大方直接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
“哦,原來是玲瓏姑娘的妹妹,怪不得那么像呢?不錯,我是見到了他們,但你來究竟想問什么?”
“先生,我來這里許久了,可奈何我沒有辦法將消息傳回去。所以他們應該有消息帶給我。我想知道他們下一步的行動,好做安排?!卑埠偷恼Z氣十分急切。
“可他們并沒有話讓我?guī)Ыo你啊?!笔Y懷信示意夫人暫且回避。
“那我怎么辦,我真是一點用都沒有,出來那么久什么消息都沒有打探,連皇宮也進不去?!笔Y懷信示意安和別再說下去。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在南朝的官員家中說要入宮刺探,就憑你剛才話我就能將你關押甚至就地處罰。”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對你們南朝的事情并不感興趣,我只想~”
“只想殺死你們的首領。讓你的少主繼位?”
“對。”
“我?guī)筒涣四?,不過自古都是順應天命者得天下。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今晚我就當你沒來過。正門別走了,還是從哪里進來,再從哪里出去吧。”蔣懷信打開窗戶開始送客。
看著安和離去的影子,蔣夫人笑道:“這王家出來的人,還都是有些不正常。”
“夫人和解?”
蔣夫人告訴自己相公,她曾在繡莊見過這個女子。店里的人說是家中的伙計。本以為是家中的繡娘,只是和王夫人不對付,又以為是王老爺?shù)男℃煽雌饋聿幌瘛,F(xiàn)在看來,這王家的秘密可真多啊。
“誰家沒有秘密呢?夫人且睡吧?!?p> 從此安和就和消失了一樣,復妍在沒見過她?,F(xiàn)下她們的心思都在照顧王佑宜身上。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子蘭正在為不能給孩子大辦滿月酒而生氣。
“我說的吧,都是你慣的,現(xiàn)在的脾氣越來越大?!睆湾麤]好氣的看著伊伊。
伊伊抱著孩子很溫柔的說:“那咱們給佑宜辦一個小小的滿月酒,好不好啊。”
“伊伊,你長點心吧?!?p> “她的脾氣是不小,現(xiàn)在連相公都煩她了。何必讓她改呢?”
復妍恍然大悟的說道:“原來你是這個目的啊。”
“我的目的可是想大家都好,可她自己覺得可以放肆了,那我能怎么辦呢?聽相公說,從前的子蘭可有意境了,也不知為何變的這般張狂?!?p> “哈哈,突然覺得你很有手段。以不變應萬變。”
“回夫人,老爺差人回來說,今日不能回府了。在宮中商議要事?!币粋€小斯氣喘吁吁的跑來。滿頭大汗的樣子像是跑了許久。
復妍應了聲后,小斯走了:“看吧,子蘭聽到又得喊了。”
“我說,是你慣的,你若是有威嚴一點,拿出當家的范來,她也不敢了。”
“管理他的后院,這事我可做不出來?!?p> “妍兒,你且告訴我。你真的對相公沒有半分感情嗎?”
“認識那么久了,怎么能說沒有呢!不過不是男女親愛的那種感情。”
“那你和復薪呢?”
復妍的笑暗了下來,睫毛微微的顫動,雙手抱在胸前。伊伊就在一旁安靜等著她回答。
“我們只是姐弟?。俊睆湾磫栆烈?,臉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
“呵。”伊伊見狀笑了出來,“看樣子相公說的沒錯,你對復薪的感情很深啊?!?p> “你們還真是什么都說啊。”復妍冷笑道,但還是不忘逗弄可愛的佑宜。
孫先自感又成了皇上身邊的不可或缺的寵臣,十分高興。更高興的是嘉王轉(zhuǎn)變。從前的嘉王雖然瀟灑恣意,但對皇上還是很尊重的。而現(xiàn)在確實十分的自傲,雖然也沒對皇上有不尊重的舉動,可話里總是有些輕視的感覺。
看起來皇上對嘉王的恨意又增加了,這些全被孫先看在眼里。而劉家的人正好犯事被蔣懷信抓個正著,眼下正在朝堂上受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