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放榜日風波
王彥臨恐怕也沒想到，他的納妾禮會舉行的那么快，那么順利?？蓾M院子的人除了子蘭沒有一個真心的在笑。
復(fù)妍徹底的住進了繡莊。黃槿黃嬋知道伊伊的相公和復(fù)妍是同一人后，生了伊伊好久的氣。
“你們還不理解大人的感情，不是只有簡單的愛和恨，相守和背叛。也不是真心相愛的人能在一起，我都不生氣，你們氣什么？”復(fù)妍安慰黃槿道，“所以。你們才要學(xué)好手藝，別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傄桓弊约杭薏怀龅臉幼?。”
“噗?！钡囊宦暎S槿笑了，“青姐姐也這么說過?！?p> “她好好的和你們說這個干嘛？”
“就是讓我們好好學(xué)藝啊，別把多余的心思用在外面那些男人的身上。還說他們看起來學(xué)識淵博，談吐不凡。其實底子都一樣?！?p> “看樣子，青姑娘還真是為你們著想過啊?！?p> 從那之后，伊伊總是在繡莊忙到很晚，好像在彌補對復(fù)妍的愧疚一般。
“回去吧，這件衣服你檢查了好幾遍，明天王公公就來拿了?！睆?fù)妍打著燈路過伊伊的房間。
“今晚，我想住在這里。確保它沒事，這幾天我的心里總是慌慌的感覺有事情要發(fā)生?！?p> “過幾天要放榜了，你擔心錯了吧，快走吧，馬車還在等你?！?p> 伊伊準備問復(fù)妍要不要和她一起回去，可是復(fù)妍已經(jīng)走了。伊伊拿起復(fù)妍丟下的燈上了馬車。伊伊的身體隨著馬車的晃動而晃動，眼睛一直盯著燈籠里微微的燭火。她進王家的生活，并沒有在繡莊過的自在。下人雖說對自己很客氣，但都是表面。自己的性子柔和也拿捏不住故意來找事子蘭。
子蘭更像一個女主人，雖然挺著肚子，可是家務(wù)事打理的很好。王彥臨整日在書房基本不操什么心。他對伊伊和子蘭的關(guān)懷一樣，讓伊伊和子蘭心中都有不悅。
伊伊本想給子蘭送去關(guān)懷卻聽到她的抱怨：“我肚子里懷的是王家的骨肉，憑什么相公就對我和她一樣?！币慌缘南氯诉€在附和。下人發(fā)現(xiàn)了門口的伊伊，子蘭氣憤還掛在臉上，絲毫沒有收留的意愿。
伊伊知道放榜日越來越近，從沒把那些委屈說出來。她知道相公的心里也越來越著急。他想靠著這次機會重新讓王家振作起來。
放榜前日，伊伊就時不時的在佛像前祈福。王彥臨還嘲笑伊伊是不相信自己實力，嚇的伊伊趕緊道歉，王彥臨還沒走到門口就讓伊伊改為王家祈福。
放榜當日，管家一早送少爺出門，在家中準備好鞭炮和香火，等隨時傳回來的消息。
看榜的隊伍早就把路圍的水泄不通，王彥臨和家丁也是擠了好半天才能勉強看到張貼榜文的名單。人群中不斷有低聲嘆氣的聲音，假裝正經(jīng)的王彥臨也慌了。又隨著一陣一陣的歡呼聲，王彥臨不知不覺開始在人群中向前邁進。終于他來擠到了最前面，身體好像生根發(fā)芽一般定在地上。抬著頭仔細的尋找自己的名字。
“少爺找到了?！?p> 王彥臨聽到熟悉的聲音趕忙回頭?！暗谌校谌齻€，少爺快看。”
王彥臨乖巧的聽從了家丁的話，細數(shù)著，第三行第三個，果然赫然寫著“王彥臨”三個字，他中了，二甲第13名。隨時可以入朝為官了。雖然沒有頭名一甲前三名那么隆重，這個名次他也很滿意了。
機靈的家丁早就回家傳消息了，只留下一個車夫等著意氣風發(fā)的家主。
“少爺回家嗎？不，現(xiàn)在該稱老爺了。”
王彥臨居然害羞的搖了搖頭，他上了馬車對車夫說：“去繡莊?！?p> 車夫也不敢多問，駕著馬車掉了頭。
復(fù)妍也挺好奇王彥臨的到來，奇怪的說：“伊伊今天還沒來，想必還在家中吧。你若是尋她就趕緊回去，不然走岔了。”
“我是來找你的。”王彥臨極力克制興奮的情緒。
“找我，我記得今日是你們放榜的日子啊，這個時辰，怕是你已經(jīng)看過回來了吧。你不回家和伊伊分享喜悅卻來找我，怕不是你又落選了吧?！睆?fù)妍哈哈大笑起來。
王彥臨皺了皺眉頭冷笑道：“你還真不想我點好啊?！?p> “想你好的，都在你家呢？那你還不趕緊回去?！?p> “你真不想知道我考的怎么樣嗎？”
“不想?！?p> 一股冷水澆的王彥臨透心涼：“算我白來了?！?p> 復(fù)妍聽這話也很生氣：“你這話說的實在可笑，你寒窗苦讀的原因不是我，你考中了也不是為了我，你來我這里無非是炫耀，我為什么要想知道你考的如何呢？”
復(fù)妍一下戳穿了王彥臨的心思，他的確是想來炫耀自己。為了打壓她長期看不起自己的行為，這才連家都沒回就來繡莊?？蓮?fù)妍說的也沒錯，自己寒窗苦讀確實不是為了她，她又何必在意呢？
如今自己的心愿也都達成了，應(yīng)該滿意了，王彥臨知趣的走了。
家丁早早的在路口守著馬車，看到馬車駛?cè)胂锟诰推疵耐嘏苓吪苓€不忘喊“老爺回來了。”
一陣響徹天地的爆竹聲來襲，漫天都是紅色的雨。不少孩童聞聲而來，向主家討要紅包。管家將準備好的紅包遞給王彥臨，再發(fā)給那些說著恭喜的人手中。一篇在他心中準備已久的長篇大論在喧囂的人群中展開，究竟有多少人聽見了，這是個謎。但是發(fā)表的人非常滿足。
管家?guī)е鴥蓚€家丁好不容易關(guān)上了門，家中也早已備好了酒菜，看樣子是準備一家人慶祝了。
王彥臨趕緊去佛堂尋找伊伊，可子蘭挺著肚子來道喜：“相公，真是恭喜啊，我們母子可算安心了?！?p> “你這樣，還是回房休息吧。既然我考中了，以后定會很忙，你要好生照顧自己了。”
子蘭，抹著眼淚點著頭：“我知道了相公，你放心。為了你的仕途我一定不會讓你操心的?！?p> 王彥臨非常想推開子蘭，可她的樣子實在讓他下不了手。長廊的盡頭伊伊的身影逐漸清晰。王彥臨向他招著手，伊伊也開心的哭了。
“我聽見了鞭炮聲，想必是你的好消息?！?p> “是啊，天不負我的努力啊。走吧，去正廳，咱們都好好的說說話?！?p> 慶功宴結(jié)束時，王彥臨提醒伊伊給自己準備好一份大禮，要送給書院的老師。伊伊笑著：“早備好了，等會拿給你過目?！蓖鯊┡R會心一笑。
“相公和姐姐真是心有靈犀啊。我這身子是不能操心，不然這樣的禮，我也能準備?！?p> “哪里話啊。子蘭你懷著身孕還能操持家務(wù)已是非常難得，這種小事我能幫就幫吧?！?p> “有關(guān)相公的事情，就沒有小事~我雖懷著孕，但家里的事情沒有一樣不上心的?！?p> “我比不了子蘭，我承認?！币烈林雷犹m想說什么，就不想順著她說。她根本沒有想過和子蘭爭奪官家的權(quán)利，更不想那些事情攀比。只想息事寧人，好好的過日子。
王彥臨清楚的很，他知道子蘭的野心。聽得出這話里的意思：“子蘭，你懷著身孕下去休息吧，要是動了胎氣，這家里的事情還得讓伊伊操心?！蓖鯊┡R也不想讓伊伊整日過著柴米油鹽的事情，真沒有從前的風花雪月來的美。
下午王彥臨帶著禮就趕回了書院，書院不少考中的學(xué)生都來感謝老師的栽培。老師雖然想低調(diào)，但學(xué)生們非要舉辦謝師宴。
第二日，一封圣旨送進了王家：“三日后，面圣。”
王彥臨穿戴整齊早早的就在宮門口等著，宮門口還有不少準備上朝的官員，和來看新科狀元的媒婆。
新科狀元一身紅的身影在人群的簇擁下來到了他們隊伍的最前面，身后是榜眼和探花。其余的進士都按照排名站好。時辰到，宮門大開，有官員開始指揮朝廷的官員先進，約莫半個時辰只聽宮內(nèi)大喊：“選新科狀元進殿?！?p> 剛才指揮官員的人，又指揮他們排好隊伍一個跟著一個進去：“進宮后不要交頭接耳，沒宣到你們的名字就在殿外等著。切記啊”。官員好生交代。
“學(xué)生知道了?！边@些進士們包括狀元都給這個官員行禮。
隊伍開始向太和殿走去，宮內(nèi)的長廊里宮人都停下腳步遠遠的看他們，就連遠處的亭臺樓閣中似乎也有人影攢動。新科狀元一到殿門口就被公公帶進了殿內(nèi)?；实鄣囊环滟澓箝_始宣其他人入宮面圣。
進殿的人都沒有出來，只是站到了官員的隊伍后面候著。王彥臨感覺到大家都在緊張的發(fā)抖，只是不敢說話。
“宣二甲十三名進士，王彥臨入朝面圣?！?p> 王彥臨終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可是腿卻像灌了鉛一樣很重很重，他極力保持鎮(zhèn)定，用最大的力氣挪動腳步。好在身旁的公公一直小心提點，不然王彥臨可能隨時暈倒。
“學(xué)生王彥臨，給皇上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平身！”皇上簡單的說了一句后，王彥臨趕緊爬起來，在公公的指引下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候。
門口的人都站到了殿內(nèi)，王彥臨感覺到殿內(nèi)的氣氛更加煩悶。
皇上發(fā)言：“你們都是國家未來的棟梁，感恩你們的刻苦學(xué)習(xí)，未來我們南朝的興旺就靠你們了。”
“謝皇上夸獎，學(xué)生定當竭盡全力?！蓖鯊┡R和那些進士們跟著狀元郎說道。
皇上說完，孫先開始說話：“皇上知道各位學(xué)習(xí)辛苦，特意準備了宴會，一會下了朝請大家移步中和殿吧?！?p> 進士們再次感謝皇上后，開始正式上朝。正對每個大臣提出的問題，皇上都喜歡問一問進士們的意見和解決的辦法。還沒下朝狀元郎和一名二甲16名的進士被賞進的翰林院。稍后榜眼也進了翰林院，探花則直接回鄉(xiāng)任知縣。
下朝后，大家都在殿外停留，互相交談。分析各位進士未來的前程?；噬蟿t早早的退到了后宮中。
“皇上，今年的考生如何?。俊睂O昭媛一邊替皇上換衣服，一邊問。
“很不錯，都是我南朝的人才，朕要好好的抓住這些人，為朕所用，換下那些不聽話的老臣?！?p> “噓~皇上小聲點，小心隔墻有耳。再說這事可不能著急?！?p> “朕知道了，得虧你在旁時時刻刻的提醒朕，不然朕這急性子早就壞了事了?！?p> “皇上瞎說，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那皇上一會宴請那些考生，我可以去嗎？”
“你作為我的妃子，可不能去？”皇上撇著嘴上下打量孫昭媛，看到孫昭媛也撇嘴后說道：“你可以打扮成我的貼身宮女，躲在我身后，我就可以帶你去了。”
“真的？”
“真的，順便同朕分析下哪個人合適為我所用?！?p> “恩！”
“皇上，淑妃派人送衣服來了?！鼻貙毿÷暤脑陂T口說。
“哦，那快拿進來吧?！?p> 孫昭媛一臉迷惑的說：“什么衣服啊?！?p> 皇上讓送衣服來的人打開了盒子，孫昭媛看見后眼睛都亮了
“怎么樣，喜歡嗎？”
“皇上的意思是送我的？”
“當然啊，過年的時候，看到淑妃的衣服非常美，朕就想給你也做一件?？墒鞘珏f，這衣服是她找外面的人做的，不太方便說出名字，于是就讓她做一件給你。你晚上穿上她給朕跳一段舞可好？”
孫昭媛摸著衣服發(fā)呆，這么好看的衣服還是她第一次見：“皇上，這繡花真好看?！?p> “是吧，你喜歡就好。這顏色適合你，你穿起來，像極了春天不落凡塵的仙女。不過淑妃的那件也好看，就像是黑夜的星空一般?！?p> 孫昭媛感動的哭了，跪在了皇上的身邊：“臣妾何德何能，能得到皇上真心相待?！?p> “瞧你，不過是一件衣服嘛?？蕹蛇@樣。起來吧，收拾收拾咱們還得赴宴呀。”
孫昭媛趕緊擦干眼淚，命人收拾了一件宮女的衣服換上，同皇上一起去了中和殿。
路上孫昭媛還不忘說：“淑妃姐姐如此大禮，臣妾稍后一定要去親自感謝?！?p> 皇上握了握孫昭媛的手說道：“看到你們姐妹如此和睦，朕真是放心了?！?p> 進士們早就在宮人的引導(dǎo)下坐好了，身子直挺挺的等待皇上的到來，等皇上來時個個都像木頭人一樣僵硬。連給皇上行禮都得使出全力。
一個屁聲響徹了院子，那人低著頭，跪在地上不敢起來，一個勁的道歉。坐在他左邊的進士對他擺出一副立刻想撇清關(guān)系的表情，還在指責他的不對。而他右邊的王彥臨也十分的尷尬，他也想撇清關(guān)系，一個沒站穩(wěn)，居然跪了下來。
看著自己的處境，又看看隔壁人的處境，他只好硬著頭皮說：“皇上，人有三急，孰能無過？”
皇上本就沒有在意這樣的舉動，反倒是這些考生把事情弄大了，現(xiàn)在在看看王彥臨的求情反而很凸顯為人的正直。人在危難時自保是本能，很容易混淆視聽不分黑白，能在這個時候還能堅定立場，實屬不易。
皇上很滿意的悄悄向?qū)O昭媛點點頭。接著對下跪的人說道：“起來吧，人有三急而已。尋常事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p> 王彥臨一抬頭，正好看見皇上身邊的孫昭媛，這熟悉的容貌讓他的心一顫，若不是她一身的宮女服飾，真把他嚇一跳。好在皇上沒有在意到王彥臨的反應(yīng)，正在招呼大家舉杯暢飲。
皇上正和這些考生們開懷暢飲，一個坐在最末端的學(xué)生突然站起來：“皇上，學(xué)生有些不解的問題，想請教?！?p> 大家都沒見過這么大膽的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那人，只見他自我介紹：“回皇上，學(xué)生是二甲第66名，有幸成為最后一位參加宮中宴會的進士。從前總聽人說皇上很威嚴，可今日一見甚感安穩(wěn)，皇上是一位惜才愛才之人，那為何要罷了嘉王的職位呢？”
皇上還沒有發(fā)表任何言論，就有人呵斥提問的人：“大膽，皇上自有斷決，豈容他人質(zhì)疑?！笨苫噬蠀s阻止喊停的人，反而望向提問者。
“你叫什么名字？”皇上問。
“學(xué)生名叫蔣懷信”
“你剛才問朕，為什么要罷了王爺?shù)穆毼皇菃?？?p> “是，學(xué)生認為王爺帶兵之時，紀律嚴明，操守空閑之時時常幫百姓務(wù)農(nóng)。而如今軍隊紀律松散，常在酒樓茶館遇見官兵喝酒鬧事。”
“王爺是南朝的王爺，于朕先是君臣關(guān)系，而后才是叔侄關(guān)系，王爺授予兵權(quán)之時，是國家危難之時，如今天下太平，兵權(quán)自然是要收回到皇權(quán)手里。這你明白嗎？”
“學(xué)生明白，可是如今軍隊的紀律已然危害到百姓的正常生活了?；噬线@要如何解決呢？”
“這是朕的失責，朕現(xiàn)在就命人嚴查，無論何時軍隊的紀律不能松懈?！?p> “皇上，學(xué)生失言了，學(xué)生還有一個疑問？”
“請說”
“如今百姓之間都有耳聞?wù)f無論是朝堂還是百姓之間都混有了九黎的奸細，這事皇上可有耳聞?！?p> “九黎奸細？”
“是的，他們裝扮成普通百姓，商人甚至混入朝堂，為擾亂我南朝朝綱而來，他們未達目的不擇手段，殺人手段極其殘忍，學(xué)生來趕考時就遇到過，好在最后逃脫。然而百姓對他們則是束手無策，官員也無能為力。”
“有此事？朕的確從未聽說?！?p> 蔣懷信娓娓道來，聽的在場的學(xué)生一聲冷汗。孫昭媛不知不覺的把手搭在了皇上的身上，皇上也感受到了她的恐懼，示意她若是害怕就先回去，但孫昭媛要求要陪著皇上。
“他們這些人，不僅對旁人殘忍，對自己的人也非常殘忍，一旦他們失去了作用，會被自己人用蠱毒殺死，死者渾身發(fā)黑，查不出任何原因。”
王彥臨聽到這里，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難道他們是九黎的人，還是奸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