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hù)與復(fù)仇皆為正義。”
這幾個字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在了戌雷的眼前,它們就漂浮在空中,一動不動,像是人為擺好的一般。戌雷稍作反應(yīng)后便意識到了自己在夢中,他的身體現(xiàn)在應(yīng)該處于皇后區(qū)邊緣的一座廢棄建筑的六樓處。他在意識到自身處于夢境之后便緩緩起身,開始眺望遠(yuǎn)處不見邊際的黑暗,他想著這次什么又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邊,自己逝去的兄弟還是坐在路燈旁的擬人獸殺手。
戌雷重新注視起了漂浮在自己眼前的一排字,它們是赤紅色的,他來到了那一行字的側(cè)面,發(fā)現(xiàn)它們并不是立體的?!昂贸蟮淖?..”他在來到字的背面后感嘆道。
“守護(hù)和復(fù)仇是正義的話要我們干嘛!”戌雷朝著黑暗大喊到,他希望有個人來回答自己的這個問題。
“要你們來火上澆油,一群天眼養(yǎng)的狗...”戌雷見無人應(yīng)答,自己便回答道,說完便叉著腰大笑起來,這是他從成為405之后第一次笑的這樣開心,像是釋放了極其沉重的壓力一般,在夢里都是他的聲音,他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回聲。笑聲持續(xù)了將近十分鐘,于短暫的咳嗽聲中終結(jié)。
“喂!這句話誰寫的!滾出來!”戌雷假裝生氣的喊道,他知道不回有人應(yīng)答,但是依舊喊道。
“這難道不是我的夢嗎?我要你出來,我命令你!”
“出來!”
“滾出來!”
回應(yīng)他的依然只有自己的回聲。
“夢的主人不是可以操縱自己的夢嗎?403你這老小子騙我是吧!???”戌雷依然在大喊,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在夢中才敢這樣大喊。他提起了自己的兄弟接導(dǎo)師的名字,他想念他們。
“老子...自從成了天眼的狗...就沒這么痛快過!”
“老子的兄弟...被畜生殺了!”
“老子喜歡的女人...被自己人殺了!”
“老子不當(dāng)監(jiān)視者了!還得給一個臭臉的母雞低聲下氣...”
“啊...誰能把老子殺了?。 ?p> “誰能殺我!”
“你?你?還是你?”戌雷向著黑暗指道?!耙粭l狗命...誰稀罕?!?p> “在夢里都這么憋屈嗎,不是吧。廢物?!毙缋琢R道?!耙郧斑@樣罵人應(yīng)該會被天眼收拾吧,啊...我殺了天眼,我是英雄!我是這個狗屎世界的狗屎英雄!哈哈...”
“不行啊,犯錯就是犯錯...不能那守護(hù)和復(fù)仇開脫責(zé)任啊王八蛋?!毙缋椎哪抗庠俅温浠啬且慌抛??!肮?..我不就嗎?原來寫下這行字的是我啊...”
戌雷再次狂笑了起來,這次的笑很短暫。
“殺了天眼我是為了守護(hù)呢還是復(fù)仇呢?”戌雷已經(jīng)躺在了地上,躺在了這片黑暗之中?!肮芩?,狗屁守護(hù)復(fù)仇。”
字消失了...
“字沒了...能給我來點啤酒嗎?什么牌子都行,不要冰的,免得第二天頭疼。夢里這點請求應(yīng)該可以達(dá)到吧?!毙缋卓聪蚴峙詣e空無一物的地方,無奈的發(fā)出一陣嘆息。
“好想你們啊...”戌雷想起了403與407,他們的背影在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了出來?!澳腥司蛣e留那么長的辮子了嘛?!?p> 背影消失了...
戌雷躺在那里,他的身體像是躺在柔軟床墊上般下陷,他也感覺到了身體后方的柔軟感嘆道:“黑暗啊,你好溫柔?!彼_始閉眼享受起這來之不易的溫暖。他想起了現(xiàn)實里陪伴自己的木板,上面只鋪著一層自己白天穿著的黑色外套,自己蜷縮在上面,顫抖著入睡。
他在夢中睡著了。醒來時,自己旁邊擺放著一張桌子,一張樸實無華的桌子,那是一張隨處可見的木桌,卻是在這空間中唯一陪伴著他的東西。
“我不記得我有喝茶的習(xí)慣啊?!毙缋渍玖似饋恚粗郎系牟杈吲c旁邊整齊擺放的茶包,他在伸了個懶腰后提起了擺放在桌下的塑料熱水壺,開始沏茶?!跋Mt茶不會在這個時候提神吧?!彼⑿Φ恼f道。他不太喜歡綠茶的苦味,便從數(shù)十包茶中挑選了一包紅茶。
在等待過程中他將剛出現(xiàn)的木椅拉到自己身后,坐了下來,雙腳抬到了桌子上,兩手相握,哼起了他記憶中的小曲,雖然他對那旋律早已模糊。
門被敲響了...
戌雷向著周圍望了一圈才意識到了自己該起床了,看著眼前已經(jīng)泡好的紅茶,抱怨道:“就不能等喝完嗎?”
戌雷從兩層夢中醒來,用雙手來回揉搓著眼睛,之后緩緩睜開,看到了屋外天空上的月亮,背后的涼意突然冒出,誰會在半夜敲響自己的門。他努力思考,潤蘇一行人都住在對面的樓層,距離自己太過遙遠(yuǎn)而且并沒有來敲自己門的理由。
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更加急促...
戌雷并沒有回應(yīng)敲門聲,而是拿起了被自己壓在床底的刀片,輕輕的向著門口摸了過去。他來到了門前,左手將刀片抵在門縫處,此時的敲門聲再次響起,他右手探向門把手,用力一擰,左手迅速的刺向門外的敲門者。
“耗叔?”戌雷在發(fā)現(xiàn)自己刺空后,看向門外發(fā)現(xiàn)了這個他認(rèn)識的人?!澳阍趺丛谶@?”
“五爺啊,我來索命了呢?!蹦悄腥诵χ鴮π缋渍f道,戌雷在聽到這句話后霎時間冷汗冒出,下意識的后撤自己的身體。
在一聲槍響過后,戌雷捂著自己的被子彈貫穿的腰部,鮮血急促的涌出,他剛才將門猛地一關(guān),將鎖子誰便掛上,自己躲在了屋內(nèi)被自己立起來的廢棄圓木桌后,剛才門外的緩慢敲門聲已經(jīng)變成了充滿暴力的踢門聲。他的腦子里飛速的想著辦法,他看到了剛才被自己扔到遠(yuǎn)處的刀片,他如果現(xiàn)在過去夠的話恐怕在碰到它之前就被打成篩子了。
門被踢開了,它堅持的時間要比戌雷想象中短很多。
子彈將剛才自己做夢的床打得稀碎,而他現(xiàn)在的腦子里也只有那一個辦法:魚死網(wǎng)破。
他一只手捂著自己不斷有鮮血流出的傷口,另一只手將木桌抵在身前沖向了門口,大腿傳來了一陣劇痛,隨后便是自己的胸腔,他倒下了,感覺自己漸漸無法呼吸。他順著破碎的木頭欄桿看向了樓下,那人的腦袋著地,被砸了個稀碎,揚(yáng)起的灰塵逐漸將那人的軀體吞噬,但它們掩蓋不了從腦殼中流出的鮮血。
他死了,戌雷甚至沒有聽到他的叫喊聲與落地的碰撞聲。
戌雷捂著胸腔,靠在了同樣在茍延殘喘的破爛木桿上,感覺到自己的溫度流失,用盡最后的意思力氣輕笑了出來。
“我人生中的最后的溫柔是黑暗給的嗎?!彼_定自己說出來了這句話,但是自己并沒有聽到,他早就失去了聽覺。
就這樣戌雷緩緩閉上了眼睛,急促沖來的火焰吞噬了他那滿身彈孔的身體的軀體,他最后通過這被踹爛的木門看到的是同樣被火光吞噬的另一座大樓,就在他的對面。
“挺住啊,老虎...”他并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但心中還是抱有希望,這是他第一次為人祈禱,同樣的也是最后一次。
祈禱之后,他徹底的閉上了雙眼,在這火焰還未將自己燃燒殆盡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