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了，路旁的路燈也有序的亮了起來，漸漸的整個皇后區(qū)燈火通明，完全與其他的兩個區(qū)所呈現(xiàn)出的景色區(qū)分了開來。
開陽走在路旁的人行道，后面跟著的是他久別重逢的兩個好兄弟，他的腳踩到了紅毯上面，開陽抬起頭順著紅毯延伸過來的方向看到了一家高級餐廳。開陽用手觸摸著用廉價金色漆修飾的門框紋路，睜眼望去里面幾乎沒有人，只有一個服務(wù)員在優(yōu)雅的收拾客人剛離開桌面。
“你在看什么？”鑄歌走到開陽身旁，右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問道。
“這里好嗎，就這里？”開陽轉(zhuǎn)過身來，舉起手用大拇指往身后指著這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餐廳。
“怎么樣啊潤蘇？”鑄歌向著身后的潤蘇詢問道。
“我覺得前面那里是不是好點，反正又沒有帶女人，吃點男人吃的東西?！睗櫶K向著自己前方抬了抬頭，示意鑄歌看向那個方向。潤蘇說的那里是個在路邊的燒烤攤，攤位的前面簡陋的擺了兩張矮桌，三四個塑料凳將桌子圍起來。攤主是個稍稍發(fā)福的男人，潤蘇粗略估計他大概有五十歲左右。
“嗯，可以，在那里起碼不用一直挺個腰裝紳士了?！遍_陽笑著說道，“誰決定誰掏錢啊?！?p> 潤蘇聽到開陽的話后眉毛稍稍上挑了一下，之后仨人便并排走了過去，燒烤攤的辣椒面味很重，一開始潤蘇敏感的鼻子還有點不適應(yīng)，稍待了一會后好些了。
“老板，要九串羊肉串，然后靠三個面筋，要大的...”潤蘇和鑄歌先落位到了靠左的那張桌子，讓開陽過來點東西，“老板你這有臭豆腐嗎？”
“有的有的?！崩习鍖χ_陽微笑的回答道，之后便彎下腰去找材料，“臭豆腐平時都沒人要，我就沒往臺面上放，我這有，但是量不太多，你看...”
“兩人份就行?！遍_陽急忙回答道。他自從來到金雞府之后還沒吃過燒烤，問道這親切的味道后他實在是等不及了。
“哈哈...別急啊小伙子，我這還要一會才行，你先到后邊和你的朋友坐著吧?！钡昀习逦⑿χf道。老板的微笑像面具一樣被掛在臉上，開陽盯久了還有些滲人。聽到老板這樣說，開陽也便會到了二人給他預(yù)留的座位。
“牛要開始吃肉咯?！遍_陽一坐下便向著鑄歌說道。
“人吃肉，所以我也吃肉。”
“你又不算人?！?p> “鑄哥，這小子罵你！”潤蘇開始拱起火
來，也只有與他們在一起時他才會表現(xiàn)的如此活躍。
“怎么不算，變成人形他就是人。”
鑄歌辯道。
“那你要吃同類嗎？我記得羊好像也是?？苿游锱??！?p> 開陽戲謔著說道。
“它被殺時那不還沒進化呢不是嗎?！辫T歌說完后二人開始大笑了起來，在大笑之后二人都看向旁邊突然沉默的潤蘇，他低著頭好像在思考著什么。
“板臉貓，板臉貓！”開陽見狀對著潤蘇喊到，潤蘇在第二聲之后才抬起頭來看著開陽，“想什么呢你？”
“沒什么，雜事?！睗櫶K用右手撓了撓頭，回答道。
“喂，你對牛吃羊肉這件事怎么看？”開陽看了一眼鑄歌后對著潤蘇問道。
“站著的吃爬著的，很正常，你說他吃牛肉我也不會奇怪?！睗櫶K回答道。
“好吧...”開陽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扭頭看向了燒烤攤后方操作的老板?！霸趺捶Q呼啊老板？”
“什么？不好意思我沒聽清楚?！?p> 老板將耳朵對著開陽的方向問道。
“我說，老板你怎么稱呼?。∥衣勚锻ο?，以后說不定常來。”開陽將雙手圍在嘴邊，做出喇叭的樣子喊到。
“哈哈，我的客人都喜歡叫我耗叔?！?p> “行吧，耗叔。”說完后開陽擰過頭來，“這大叔挺有意思，一直繃著個笑臉?！?p> “笑臉為什么要繃啊，繃這個字不是一般形容苦臉嗎，你上文化課時也睡覺了？”鑄歌糾正道。
“因為假?！睗櫶K小聲說道。說完后用桌子上的暖壺將三人的杯子里各倒了半杯。
“哈...你倆這樣議論不怕人家聽到嗎？”鑄歌笑著說道，只不過他的笑是那種尷尬的笑。
“這大叔看起來玩得起哦，還有...我上課沒有睡覺，我是和柏一被趕到外面了?！遍_陽反駁道。
“那可是太光榮了。”鑄歌回應(yīng)道。
“你們的羊肉串好了，臭豆腐和烤面筋一會才好，稍等一下哈?！崩习鍖⑷獯说阶雷由希廊晃⑿χf道。
“好啊好啊，我們不著急。”開陽說道。老板禮貌的彎腰點頭后便重新回到了燒烤攤后方繼續(xù)他的工作。
開陽率先拿起了第一串品嘗了起來。
“怎么樣？”鑄歌也拿起了一串還沒有吃便先向已經(jīng)吃完一半的開陽問道。
“好吃！”開陽對著鑄歌豎起大拇指亢奮地喊到。鑄歌看到開陽的評價后便也吃了一塊，那味道確實可以，肥瘦均勻，肉質(zhì)也十分鮮美，這是十分少見的。
“喂，我們其他東西打包一下就走吧?！睗櫶K壓低了嗓子說道，他的手里也拿了一串，只是還沒有吃下去。
“怎么了？”鑄歌見潤蘇表情凝重便問道。
“回去的路上說。”潤蘇回應(yīng)道。
聽到后的鑄歌思考了一下，抬起頭對著老板說道:“老板，臭豆腐和面筋打包帶走吧?！?p> “好嘞?！崩习鍩崆榈幕貞?yīng)道。
過了大概十分鐘老板將打包好的東西送到了桌子上，來回搓著手說道:“一共五十元，小伙子。”
開陽看向潤蘇，潤蘇也沒有拖拉，直接掏出了錢包，拿出了里面為數(shù)不多的紙幣，從中挑選了一張較老舊五十元紙幣遞給在一旁苦等燒烤攤老板。之后三人便直接離開了這里，沿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今天讓虎先生破費了呀?！遍_陽提著兩份臭豆腐和三串面筋笑著對潤蘇說道，他那兩袋食物像是戰(zhàn)利品一般令他頗為喜悅，“我還想著咱們?nèi)值苣芎赛c呢，對了你為什么這么著急走?。俊?p> “阿潤，你察覺到了什么嗎？那個老板?！辫T歌跟著開陽的問題也問道。
“僵硬的假笑，眼角膜發(fā)炎，沖鼻的味道，起繭的右手虎口外側(cè)以及包裹的嚴實的頸部，你能想到什么?！睗櫶K看著二人說道，見二人并沒有反應(yīng)于是補充道，“僵硬的假笑是為了掩蓋自己面部某處被填塞的軟骨，眼角膜發(fā)炎是因為他長期帶有某種隱形眼鏡，沖鼻的味道是燒烤攤應(yīng)有的，但是他那里實在太沖鼻了，我想那是為了要掩蓋他本身的異味，或者是要讓鼻子好的進化種鼻子暫時失靈，起繭的右手虎口是因為他長期拿放握著某種握持物而在燒烤攤旁還裹的那么嚴實...要么他在掩蓋什么，要么他上輩子是被凍死的?！?p> “嗯...精彩?！遍_陽想要放下東西，雙手鼓掌，但是他真的放下后會怎么樣，潤蘇會將他的戰(zhàn)利品一把搶走。
“那這種人這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鑄歌在稍作思考后問道。
“不知道，但...應(yīng)該不是沖我們來的。”潤蘇摸著自己的下巴說道。
“以后躲著點就行了，有金雞府他們應(yīng)該也不敢造次。”開陽說道，“那我們接下來去哪？現(xiàn)在回去太早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個下午。”
“嗯...聽說皇后區(qū)有個挺大的公園的，去那把這些吃了吧，你應(yīng)該知道位置吧？”鑄歌看向了提食物的開陽問道。
“快晚上了去公園...嗯，也好?！遍_陽點頭笑著說道。
潤蘇則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的攤位，那個老板還在那里，彎著腰收拾著接下來要準(zhǔn)備的食材。
“公園在哪？”潤蘇松了口氣，猜測對方真的不是沖自己來的后回頭問道。
“我?guī)?，走！?p> 來到了公園后已經(jīng)快十點了，剛到這開陽他們便遇到了一群熟人。他認識那個房車，不光認識，這車之前都是由他來駕駛的，他再熟悉不過了。
“呦，你們的信號怎么只有三格??！”靠著房車的女孩率先看到了他們?nèi)齻€，戲謔的說道。開陽和潤蘇一愣，并沒有動她說的是什么意思。
“你站在開陽旁邊不就滿格了嗎?！辫T歌回應(yīng)道。在這之后那二人才反應(yīng)過來，鶴望蘭指的是他們從高到矮的占位。
“她們呢？”開陽走到車前詢問著其他人的動向。
“出來了，那不是嗎?！柄Q望蘭嫌棄著躲避著開陽，他的身上還殘留著那刺鼻的燒烤味，掐著鼻子看著公園大門口出來的眾人說道。
“我們剛來你們就要走嗎，這算巧還是不巧呢?！遍_陽看著出來的眾人后，無奈的嘆息道。
“你們不是慶祝去了嗎？從你走過來的時候我就聞到一股子燒烤味，一張嘴我又聞到了一股臭豆腐的味道。天哪?！柄Q望蘭依然用嫌棄的眼神看著開陽，說道。
“要你管。”開陽說完后敞開了自己的外套鼻子湊過去聞了聞，確實有一股燒烤味道的殘留，“那家燒烤攤的確不賴...”
鶴望蘭沒有在理會開陽，而是向從公園出來的眾人招手。開陽再次看向了女人們，與剛才不同，他的視野里多出現(xiàn)了一個人，就走在將才的后邊，與風(fēng)信子相談甚歡。
“問的怎么樣？”潤蘇湊了過來問道。
“她答應(yīng)給我們畫地圖，這就夠了吧?！柄Q望蘭答道。
“那研究院的防御設(shè)備和人員配置呢？”
“這個沒問，蛇和我們提到過，但是將才小姐沒讓我們問?！?p> “吼...”潤蘇的嗓子發(fā)出了輕蔑的聲音，他對于將才的看法再次出現(xiàn)了變化。
“你們剛來嗎？好可惜，我們就要走了?！憋L(fēng)信子看向新來的那三人，得意的說道。
“那我們就不進去公園了，一起走吧...”鑄歌憨笑著說道。
“太擠了...坐不下的。”流蘇回應(yīng)道。
“把你扔下去位置不就夠了。”潤蘇直接反擊流蘇說道。
“這車我開過啊，地方肯定是夠的，你們就想捉弄我們是吧！”開陽跟著潤蘇回擊道，并將目光轉(zhuǎn)向?qū)⒉拧?p> “今天是女士專場，不好意思啦...”鶴望蘭說完便上了車的駕駛位，鎖住了車門。
“多鍛煉鍛煉吧，應(yīng)付不時之需。”流蘇在上去之前說，說完車門便關(guān)了起來，開陽快步都沒有趕上。
“我可以坐副駕駛啊！讓他倆走就好了！”開陽聽到了房車發(fā)動的轟鳴，對著鶴望蘭喊道。
對方聽到后只是揮了揮手，便踏下油門將車開走了。
隨著房車消失在了路燈盡頭他們?nèi)齻€聽到了遠處道別的聲以及笑聲，道別聲是紅豆的，笑聲是大家的。
“還逛嗎？”鑄歌指向后面的公園，向著二人問道。
“晚上公園有什么好看的啊...”開陽有氣無力的說道，“東西在路上都吃完了?！彼恼Z氣快要哭出來了已經(jīng)。
“回吧，就當(dāng)鍛煉了，以后說不定可以用得到?！睗櫶K說道。三人又開始原路返回。
“喂，皇后區(qū)原來也有流浪漢的嗎？”鑄歌指向?qū)γ媛窡粝驴恐娜?，那人裹著一層綠色的棉大衣，一動不動的靠在路燈上。
“以前沒有，新來的吧，不用管他，城管一會就來了應(yīng)該。”
“我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睗櫶K說道。
“想問我們要錢吧，咱們快走吧，不要在意他了，咱們?nèi)齻€在一起他還能上來放肆不成。”開陽其實也注意到了那個人的視線，出于不想惹麻煩，便找個借口打算搪塞過去。
潤蘇之后并沒有說話，三人并排走了開來，鑄歌在中間，開陽靠墻，潤蘇則靠著路邊，注視著那個流浪漢，他們在經(jīng)過那個流浪漢的正對面時，潤蘇與流浪漢的視線對上了，雖然隔著一條將近十五米的馬路，但是想要殺死對方的意愿這個距離是根本阻擋不住。
月亮升了起來，一輛巴士駛過馬路，流浪漢不再看著那三人，而那三人也不在注視他，一切仿佛從未發(fā)生過。今天的夜里很安靜，只是月亮不像之前那樣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