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艱難抉擇
“陛下，老臣知曉了?！?p> 李公公挺直了習慣佝僂的腰板，攙扶著楚陽向空蕩的龍椅而去。
在滿朝妖物的環(huán)視下，楚陽來到龍椅旁，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冰涼的龍椅。
黑影從幔帳中走出，“登基大典，正式開始!”
他雙手捧著圣旨來到楚陽面前，“殿下，請吧。向百官宣讀皇帝遺詔?！?p> 楚陽沒有接，而是冷眼看向黑影，“妖就是妖，尊卑無序?！?p> 黑影沒有生氣，反而笑嘻嘻說道：“希望殿下死的時候仍然這么有骨氣。”
他轉而將圣旨扔到李公公腳邊，“既然殿下不讀，那么就由你來。”
李公公彎腰，準備撿地上的圣旨。
“不準撿!”
楚陽一聲暴喝，響徹大殿。
李公公直起腰板，任由圣旨在地上沾灰。
幔帳中響起妖媚的女聲，“皇兒，好大的氣魄。”
楚陽轉頭，看向幔帳，“怎么？我堂堂大楚太子，即將登基稱帝，卻要做這種宣讀太監(jiān)的事？如此窩囊，皇位還坐甚？”
他指著龍椅對黑影道：“這龍椅不如讓你來坐!”
黑影后退一步，“不敢，不敢。”
他小聲嘀咕，“若不是怕國運反噬，我坐便我坐?！?p> 楚陽環(huán)視滿朝妖孽，“這大楚皇位，不如你們來坐?！?p> 朝堂眾妖低下頭。
“一群廢物?！背栟D身，面對著帷帳，“他們不坐，你來？”
幔帳中的女子不再言語。
楚陽冷哼一聲，坐到龍椅上，“既然你們都不敢坐，那就我來！”
環(huán)視朝中眾妖，楚陽一拍龍椅，冷聲道：“還不跪下，請朕登基。”
眾妖臉色羞憤，看向黑影。
黑影微微點頭。
眾妖心不甘情不愿地下跪，“請陛下登基。”
楚陽瞥了一眼身旁仍然站著的黑影，“你為何不跪？”
黑影一愣，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也要跪？”他轉頭看向幔帳。
幔帳中沒有出聲，黑影咬著牙，緩緩開口，“請陛下登基?！?p> 他雙腿向地下跪去。
這時，幔帳中的女聲悠悠響起，“皇兒好生霸道，哀家這個當娘的，心中甚慰?！?p> 楚陽眉頭一皺，帝櫻這個妖女想搞什么鬼。
“今日皇兒登基，哀家給皇兒準備了兩份大禮。自古無情帝王家，哀家倒要看看，皇兒是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來人，將哀家的大禮帶上來?！?p> 黑影彎下去的膝蓋重新挺直，用殘忍的眼神看向楚陽，然后對幔帳中的女子微微彎腰，“是?！?p> 話音剛落，黑影潛入地下。
楚陽心中生起不祥的預感。
沒過一會，黑影出現(xiàn)大殿之外，手中還拽著一個人。
楚陽瞳孔一縮，黑影手中的人居然是之前在寢宮中的老者。
老者如今衣衫襤褸，腹部還有些許血漬。
黑影走到楚陽身前，扔出一把匕首。
匕首插入楚陽腳邊。
“皇兒，哀家這份禮物，你喜歡嗎？”
楚陽不動聲色。
“今日，哀家就教導一下皇兒，如何成為一個好皇帝?！?p> 耳邊響起李公公的痛呼聲。
“這兩人，一個是皇兒尊敬的亞父，另外一人則是皇兒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兩人中只能活一個，不知皇兒要如何抉擇？”
楚陽扭頭看向李公公，黑影站在李公公身后，他掐著李公公的脖子。
見楚陽看過來，黑影咧嘴一笑，“陛下，選吧。”
李公公深知神醫(yī)的重要性，對楚陽大喊：“陛下，別管老臣！”
楚陽默不作聲，拔出腳邊匕首。
怎么辦？選誰!
沉默良久，楚陽將匕首橫在脖間，“朕無法抉擇，只有一死，但求放過他們二人。”
楚陽只能以死相逼，這是最絕望的威脅。
幔帳中的女子輕笑一聲，道：“皇兒未免太過天真，你若是死了，我們自當能救你。不過這二人就得替皇兒去死。”
黑影此時也笑道：“陛下，快些動手吧。我忍不住要品嘗一番人肉的滋味。”
眾妖起身，紛紛對楚陽大喊。
“陛下，怎么還不動手？”
“快殺了他。”
“殺??！動手??！”
李公公也對楚陽吼道：“陛下，老臣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p> 他對身后的黑影叫道，“妖孽，有本事殺了我。我若皺一下眉頭，便是你娘養(yǎng)的賤種!”
楚陽捏緊手中匕首。
一邊是心腹，一邊是逃出去的希望，實在難以抉擇。
“既然皇兒狠不下心，那哀家這個當娘的就替皇兒做了這個主?！?p> 幔帳中的女人對黑影輕輕說道：“影妖，替陛下殺了這兩人?！?p> “樂意之至?！庇把龤埲桃恍?，“皇帝陛下?！?p> ?“且慢!”
楚揚握緊匕首來到老者身前，痛苦地嘶吼：“神醫(yī)，我……朕對不起你!”
匕首扎入老者腹中。
老者倒在楚陽身上，嘴角流出的鮮血染紅金黃的龍袍。
楚陽抱著老者，滿臉愧疚。
老者伏在楚陽耳邊，虛弱地說道：“殿……下，勿要介懷，老朽一把年紀，早已活夠了，今日并不是殿下之錯?！?p> 握住匕首的手被老者緊緊抓住，老者道：“抓我之時，我已將藥藏于腹中?！?p> 老者控制楚陽的手，劃開肚皮，血紅色腸子直接暴露在外。
他從中掏出一顆丹藥，塞入楚陽懷中，而后緊緊抓住楚陽的衣服，“老朽師兄在……在益州。殿下，珍……重！”
言罷，無力地躺在楚陽身上。
感受懷中尚帶余溫的丹藥，楚陽雙眼濕潤。
不能哭，絕不能讓敵人看到我的軟弱!
止住眼淚，楚陽輕輕將老者放在地上，抬頭環(huán)視在場眾妖，將他們的模樣記在腦中。
都該死!所有妖物都該死!
幔帳中響起清脆的掌聲。
“陛下果然沒有讓哀家失望，哀家這份禮物，陛下還喜歡嘛？哀家還有一份大禮，請陛下過目?！?p> 楚陽站起身，冷聲道：“還有什么，盡管來吧，朕一并接下了?！?p> “好!將哀家的禮物帶上來?！?p> 四名妖物抬著巨大蒸籠從大殿外走了進來。
“哀家聽聞皇兒最近身子骨弱，特意燉了些補品，讓皇兒好好補補?！?p> 四妖將蒸籠打開，一個中年人皮開肉綻地盤坐在蒸籠中央。
肉香味彌漫四周。
朝堂眾妖目不轉盯地看向中年人，嘴角掛著晶瑩的口水。
楚陽覺得惡心想吐，身體更是不由自主地悲傷起來。
蒸籠中的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具身體的父親，大楚皇朝上一代皇帝，楚暉!
“哀家曾聽聞，吃什么補什么。這先皇自幼食山珍海味，佳肴補品，身體早已成為大補之物，本來哀家是留著自己吃。不過，誰讓哀家這個做母親的心疼皇兒呢？”
楚陽咬牙，捏緊拳頭，指甲戳入肉中也渾然不知，“禽獸!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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