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讀書人的手段

　　后衙，書房內(nèi)。

　　吳縣令蹺著腳，喝著小酒，嚼著花生米，嘴里還哼著小曲，搖頭晃腦，無比愜意。

　　幕僚給兩人酒杯斟滿，敬了吳縣令一杯：“給縣尊賀喜，除一大敵。從此，在安平，可大展拳腳，再無人能給縣尊添堵，壞縣尊考評?！?p>　　“喜，確實(shí)是喜，大喜，該浮一大白?！?p>　　把杯子里的酒一口悶了，吳縣令不自覺地想到那個(gè)季言安。

　　“現(xiàn)在的讀書人啊，真是了不得?！?p>　　“季秀才確實(shí)才能卓越，縣尊若是愛才，鄙人可代為邀請?！?p>　　“不了，哈哈！”吳縣令擺手拒絕，“這樣的人才，我這小小的縣衙哪里裝得下。”

　　“這位季秀才，說是鬼才也不為過。文才卓越就罷了，智謀亦是上上等，心機(jī)手段膽色樣樣不缺?！?p>　　“假以時(shí)日，京城必有他立足之地?！?p>　　沒想到縣尊對季言安評價(jià)這么高，幕僚有些驚訝。

　　吳縣令也不再解釋，繼續(xù)打著拍子哼著小曲，嘴里不清不楚地吐出一句，“讀書人的手段，殺人不見血??！”

　　……

　　縣學(xué)旁的茶寮。

　　老位置。

　　兩人喝完茶，簡單敘話幾句，季言安一如既往，推過去一錠銀子，起身離去。

　　高捕頭熟練地收起銀子，目送少年離去，眼里卻越發(fā)忌憚。

　　“還好還好，還好是友軍。老子這輩子都不要站在他的對立面，當(dāng)他季言安的敵人，真是嫌命太長了?！?p>　　……

　　隔了半個(gè)多月，一家人難得齊齊整整坐了一桌吃晚飯。

　　明日季言安休沐，晚上季言平也早早就回了家，半大少年自幼失去父親，對長兄孺慕極重。

　　李堇使喚著兩個(gè)幫廚，做出了一桌好菜，一家四口，圍坐而食，其樂融融。

　　飯后，陶氏洗了一盤果子出來，猶豫了一下，開口說，“言安，堇娘，娘有一件事要跟你們商量?！?p>　　“娘，你說?！?p>　　“清河地裂，你爹，你爺奶的墳都沒了，雖然牌位背出來了，可是沒有墳塋，先人終究無處棲身，后人也無處祭拜。”

　　“前日里，堇娘得了百兩銀子，娘就惦記著，去買塊墳地，給先人起個(gè)衣冠?？珊?？”

　　陶氏說著看向李堇，“堇娘，銀子是你受了大委屈得回來了，本來該是你的私房錢，娘不該惦記?！?p>　　“可是自從你公爹爺奶墳塋毀了，娘就夜夜不得眠，一閉眼，就想著，若是夢見他們，我該如何交代？”

　　“以后，你和言安的孩子，還有言平的孩子，清明時(shí)節(jié)，總要有個(gè)祭拜的地方，祭拜先人。”

　　聽到孩子，李堇和季言安對視一眼，各自不自在地移開目光，反倒是季言平一臉懵地聽著。

　　“就當(dāng)先挪用你的私房銀子，以后娘給你補(bǔ)上，娘若是補(bǔ)不上，言安替娘補(bǔ)給你，可好？”

　　“娘說什么話？我是季家的媳婦，是言安的娘子，言安的先人，自然也是我的先人。”李堇抓過陶氏的手，輕拍著安慰道。

　　“銀子不管怎么來的，現(xiàn)在是我的，自然也是我們?nèi)业?，說什么私房不私房的，娘埋汰我呢？”

　　“若是你掙的，娘也就觍著臉用了，可這銀子……是你受了大委屈換來的?！碧帐线€是覺得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