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盟誓
“言安?！?p> “我會一直陪著你，娘和言平也會，我們一家人，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的?！?p> “有困難我們一起面對，有挫折我們一起承受，有福，你也帶著我們一起享?！?p> “言安，只要我們還活著，受點屈辱沒什么的，我相信，未來，你會幫我十倍百倍討回來的?！?p> 李堇安撫著季言安，季言安該是驕傲的，驕傲是季言安的脊梁。
打碎他的驕傲，就是打碎他的脊梁，她眷念了八年的男人，不該也不能是如此沮喪的模樣。
季言安聽話將眼底的黑暗一點點收進心里，像一只猛虎，把利爪都收起藏好，偽裝出貓咪無害的模樣。
“堇娘，下午，高捕快帶我去拜訪了坊長，他會讓護衛(wèi)隊多留意你那邊?！?p> 并沒有提出不讓堇娘去擺攤，他知道，堇娘不會同意，堇娘一向倔強，自己要做的事就是要做，不喜他們反駁，也不知道這丫頭哪里來的這么大的氣性。
“堇娘，我現(xiàn)在沒法給你出這口氣，我只能保證好你的安全?！?p> “堇娘，相信我，不會讓你等很久。”
少年鄭重地承諾著，認真又執(zhí)著。
李堇點頭，“嗯，我相信，我永遠相信你，一如之前八年?！?p> “八年？是七年吧？”
堇娘八歲祖母過世，來到他家，今年她十五。
“我說八年就是八年?！?p> 是我李堇和季言安的八年。
屋外云被風吹散，圓月露了出來，銀色的光華灑滿小院，照進房內。
臉往季言安的頸窩里蹭了蹭，李堇悶悶地出聲：“言安，我疼?！?p> “嗯?！?p> “言安，他們欺負我?！?p> “嗯?！?p> “言安，好丟臉，我好狼狽?！?p> “嗯?！?p> “言安，我沒受過這樣的委屈?！?p> “我知道。”
“言安，等你權傾天下，你要護著我，再不讓任何人欺辱我?！?p> “好?！?p> 季言安鄭重地點頭，用手指輕輕地梳理著李堇睡亂的長發(fā)，“堇娘，我保證，所有欺你的，我都會替你十倍百倍討回來。”
“此生，我不許任何人欺你，哪怕我自己也不行?！?p> “當真？”
李堇百感交集，她是不是得到了很重要的承諾？
“當真?！?p> 圓月又被烏云遮住，月光漸漸隱沒，季言安的眼中，卻燃著熊熊怒火。
堇娘，不用等我權傾朝野，現(xiàn)在，我也該護著你，我決不允許，再發(fā)生此類疏忽，絕不再讓你，受皮肉之疼，我季言安，對天盟誓。
……
在家休養(yǎng)了幾日，李堇坐不住了，把院子的擺攤車里里外外洗刷了一遍，又開始折騰爐子。
陶氏從外面買菜回來，一進家門就看見李堇在井沿上忙碌。
“手才剛好些，你這是干嘛？擺弄這些作甚？”
手上不停，李堇頭也不回地應道：“我手都消腫了，我打算清洗一下，明天出去繼續(xù)擺攤?！?p> “好歹再休息幾日，掙錢也不急在一時?！?p> 說是這么說，陶氏還是把菜籃放著石桌上，蹲到李堇身邊，一起洗刷起來。
李堇從小性子就倔，她決定的事情，陶氏很少反駁。
“這個天氣剛好賣鹵味，再等，天冷了，鹵味就不好賣了?！?p> 天太冷，提到家都凍了，還要化開，太折騰，肯定會流失一部分顧客。
“再說現(xiàn)在剛剛起步，我就不做了，客人養(yǎng)不住的。娘，你來幫我搬這爐子好不好，太重了?！?p> 又好氣又好笑地起身，陶氏抱著爐子，裝進了擺攤車里。
“你啊，這怠懶的性子。好在言安有出息，以后定能讓你呼奴使婢，不然，你可怎么辦呀？”
“那是娘不要奴婢，之前咱家的家底，買個婢子也是使得的?！?p> 可惜銀錢都被地裂吞噬了。
把另一個爐子也抱進擺攤車，陶氏喘了會氣，她也很少做體力活，累得夠嗆。
“清河村那個地方，咱家都那么低調了還惹人紅眼呢，再買個婢子，哪里還住得下去？”
看了看天色，太陽快落山了，陶氏洗了洗手，剛要進廚房做飯，門卻被拍響了。
“有沒有人在？堇娘是住這戶嗎？”
聽到喊堇娘，陶氏以為是街坊，這幾天陸陸續(xù)續(xù)好些個街坊鄰居來探望李堇。
“來了來了。咦？您是？”
門外站著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我來找堇娘?！?p> 小胡子并不知道李堇的名字，坊市上的人都喊堇娘，他就跟著喊。
“您請進！”
聽到聲音，李堇就知道是小胡子了，皺了皺眉頭，怎么找上門了？
“就這吧！”
指了指院里的石桌石凳，示意小胡子在這里談。
小胡子鼻子都快仰到天上去了，斜著眼睛瞄了下石凳，嫌棄著不肯坐下。
李堇也不管他，自顧自坐下，“掌柜的光臨寒舍，有何貴干？”
“我呢，是個大方的人，我們泰興隆這么大的酒樓，我們東家更是出身高貴，是吧？”
一個縣丞的妹婿，出身高貴？
李堇嗤笑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可惜眼睛朝天的小胡子沒看到。
“我們東家說了，看在高捕頭和你相公交好的份上，給你多加幾兩銀子，十兩，你的配方我們泰興隆買下了?！?p> 這一刻，李堇有些糊涂了，這小胡子，難不成，真的覺得她的配方就值五兩十兩？
難不成，真是她誤會了，人家誠意來買？只是心理價位不一樣？
李堇試探性去問道：“我不過擺了七天攤，就收益了五兩，你可知道？”
“當然知道，不然我干嘛來買配方？”
“那我七天就能掙五兩，我為何要五兩賣你配方？十兩也不過是我半個月的收益罷了。這還是我做不過來，只賣半天的緣故?！?p> “我們東家可是申縣丞的妹婿，買你的配方，那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給你銀子就不錯了，你但凡懂事點，有這等配方，就該主動到泰興隆上貢才是?！?p> 小胡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一臉失望地看著李堇，“你們女人，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這么好的機會，非得我主動上門要？”
現(xiàn)在李堇確定了，這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帽，在小胡子眼里，他東家不是縣丞妹婿，是國舅吧，還上貢。
眼珠子轉了轉，李堇顧盼間微笑道：“這配方啊，它是我相公從古籍中翻找出來的，要賣的話，我一個女人家也做不了主。”
“不然這樣可好，我相公再幾日休沐回來，我問問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