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破局
清查各大銀行以及除異部的金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即便是最簡單的排查,等到蘇行和李蔚汀清查完畢的時候,也已經(jīng)過了兩天。
好消息是,這兩天沒有新的愿望產(chǎn)生,蘇行的系統(tǒng)的許愿鏡那一頁上,依舊寫著6/7。
壞消息是,這兩天的時間白白浪費了,別說是發(fā)現(xiàn)失蹤的方立本了,他們連毛都沒找到。
帶著渾身的疲憊和失望返回中心大樓李蔚汀的辦公室之后,蘇行和李蔚汀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下一步該做什么?第七個許愿者會在哪?觸發(fā)許愿的條件又是什么?
這些問題都沒法得到答案。
“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第七個愿望完成?”蘇行有些不甘,看著躺在沙發(fā)上的李蔚汀,有些臉紅。
“話也不一樣要這么說,如果第七個愿望那么容易完成的話,何必拖到現(xiàn)在還沒任何動作呢。
一定有什么我們忽略了的點……”李蔚汀翻了個身,眉頭微皺思考著什么,全然不顧自己現(xiàn)在的形象。
而蘇行也是有些糾結(jié)。
看吧,太猥瑣了。可要是故意移開視線不看,說明自己之前看到了,而且心懷不軌。
就在蘇行百般糾結(jié)之時,李蔚汀猛然起身,直接抱住了蘇行。
“我想到了!”
“那個……”
李蔚汀這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沖動,倒也不害羞,輕輕松開了蘇行,頗為自然地開口道:
“既然迄今為止的愿望都與你有關(guān),而陳修對我們的行蹤又是了如指掌,說明他必然潛伏在我們的周圍,或者是擁有除異部的情報系統(tǒng)。
只要我們釋放幾個假消息,那么……”
“你想引誘陳修主動出現(xiàn)?”蘇行微微皺眉,他總感覺李蔚汀似乎有些狂熱從而失去了冷靜。
“可我們還沒確定陳修就是死神,甚至沒確定陳修是否還活著……”
“你說的對。”李蔚汀長舒了一口氣,頗為失落的坐了下來。
“可我們又能怎么辦呢,別說是阻止死神,就算是找到他都不行?!?p> “我們太急切了,以至于忽略了還有一處沒有探查?!碧K行坐在李蔚汀的身旁,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么。
“還有哪?”李蔚汀有些疑惑的朝著蘇行所注視的地方看去,看到的卻是對面的中心大樓武器庫。
“武器庫里有個原料庫,那里面存放了大量的黃金和被詛咒的紙幣。”
“或許那里算不上金庫,但那里也有著相當客觀的財富?!?p> 李蔚汀眼前一亮,再度恢復(fù)了活力。
“走……”
“不差這一會了,我們都已經(jīng)找了兩天了,如果對方有心破壞的那里應(yīng)該什么也不剩了,你還是先換身衣服再出去吧?!?p> “換衣服?”李蔚汀有些不解:“我現(xiàn)在的這身衣服有什么問題嗎?”
“你這兩天都是穿著衣服睡的,這么皺皺巴巴的出去,別人會以為我對你做了什么……”
蘇行看著衣冠不整的李蔚汀,自覺的走到門外,順便關(guān)上了門。
“你換好衣服我們再去?!?p> 看著驟然關(guān)閉的門,李蔚汀心里雖然有些無語,但還是走進自己的更衣室,換上了一身便于活動的裝束。
兩人快速趕到武器庫,憑借著李蔚汀的身份特權(quán)帶旁人的陪同下走進了原料庫。
和蘇行所說的一樣,這里到處都是黃金和帶著詭異氣息的紙幣。
只是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首飾讓蘇行不免有些在意。
“這里也收藏首飾嗎?”
“一般來說這里應(yīng)該只有黃金和帶著災(zāi)厄氣息的紙幣才對。這些首飾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進來。”陪同的工作人員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些首飾,表示并不清楚它們的來歷。
簡單的掃了一圈之后,蘇行突然發(fā)現(xiàn)這堆黃金的造型,似乎有些奇怪。
他輕輕拉住李蔚汀,低聲耳語道:“你看那塊黃金,像不像個人形?!?p>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里都有了答案。
李蔚汀也是毫不客氣,跟一旁的工作人員說了一句之后,直接將那尊金人搬了出來。
看著金人栩栩如生的面容,蘇行沉默了片刻,有些無奈。
這尊金人應(yīng)該就是失蹤了的方立本。
只是,這種狀態(tài)之下的方立本,恐怕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信息。
這種形態(tài)下的生命,真的可以說是活著嗎?
“我來試試?!崩钗低—氉宰叩浇鹑嘶姆搅⒈旧砼裕従弻粝嗟牧α孔⑷肫渲?。
在凈相的作用之下,完全金質(zhì)化的方立本逐漸褪去了金色,恢復(fù)到了正常人的模樣。
看著蘇行目瞪口呆的樣子,李蔚汀頗為得意地笑道:“我的凈相好歹也算是力速雙A精度S,可別把我看扁了啊?!?p> 蘇行訕訕的笑笑,沒有戳破她的flag,而是將目光轉(zhuǎn)向方立本:“能告訴我你都經(jīng)歷了什么,或者說,你是怎么變成這樣的嗎?”
“是那個叫陳修的推廣員,他說他是什么許愿公司的,捧著一面鏡子說能幫我實現(xiàn)愿望,我答應(yīng)了之后到了晚上窗戶上就出來一個聲音問我的愿望。
我回答了之后,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p> “這么說,陳修才是許愿形成的核心?!崩钗低⊥孜⒖s,突然意識到自己和蘇行一直以來所認識的許愿鏡的必要條件是錯的。
蘇行的出現(xiàn)只是個巧合罷了!
但為什么任凌筱沒有提到陳修的事呢?
李蔚汀在腦海之中瘋狂回憶著任凌筱所說的一切,確實沒有提到陳修。
但這未必代表陳修不存在,因為自己根本沒問!
自己問的只是她跟王子迅的談話內(nèi)容以及許愿的內(nèi)容,任凌筱便將第一次陳修那里所進行的許愿以及第二次觸發(fā)式的許愿融合在了一起回答。
而在李蔚汀思索的同時,蘇行并沒有停止詢問:“你能把陳修找你的情況說的詳細一點嗎?!?p> 方立本點點頭,剛準備開口,臉上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裂紋:“當時……”
李蔚汀見勢不妙,連忙加大了凈相的輸出,想要穩(wěn)住方立本,但和之前一樣,方立本被攔腰截成兩段,死在了蘇行和李蔚汀的面前。
“又是這樣,我甚至有些懷疑那個死神是不是能越過我的凈相直接格殺我們。”
“不,他沒這個能力的,不然即便是他礙于你的身份不敢對你動手,也不至于連我也一并放過。
這些許愿者都是些普通人,又是跟他簽訂了所謂許愿的契約,估計身上都留有后手吧。”蘇行冷靜地分析著眼前的情況,內(nèi)心卻隱約有些不安。
得知了陳修才是許愿鏡的始作俑者,也不用擔心自己被突然殺死,但為什么總有種奇怪的違和感呢?
“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只需要找到陳修,就能解決許愿鏡,阻止那個神的復(fù)活?”李蔚汀嘆了口氣,也是眉頭緊鎖。
這聽起來太簡單了,主角只需要找到反派并且擊敗他就能取得最終的勝利,這大概是幾百年的老套路了,恐怕只有那些吃剩飯的作者才會用。
但,目前來看,兩人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案了。
……
溫流如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確定周圍沒人才后,才從下水道里爬了出來。
她被迫生活在下水道里已經(jīng)很久了,自從那群來自于王都的人宣稱要沒收那棟大樓開始,她的身上便以每天幾十個的速度在不斷積累著罪名。
好在那群人的目的并不是他,而是那棟大樓連同地下的靈脈,因此對她的追捕倒也不算嚴格。
溫流如常常在想,這是否是自己出賣了蘇行的報應(yīng)。
但若是自己不出賣蘇行,那群來自王都的人就會放過自己,不奪走那棟跟自己的父母融合為一體的大樓嗎?
不,不會的。
所謂善惡有報只不是當權(quán)者哄騙底層民眾的笑話,真正的殘酷現(xiàn)實是人們樂此不疲的欣賞著抗爭者的殺頭景象,然后將所有大多數(shù)人所認為的落水狗再狠狠的啐上一口。
譬如現(xiàn)在的溫流如一樣。
她的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成為那些人口中罪大惡極的罪犯。
并非是壞人就應(yīng)該被懲罰,而是要根據(jù)其做錯的事付出代價,而不是某些人隨口一說的重大罪惡。
長嘆一口氣,溫流如自嘲地笑了笑,無論對錯幾何,無論自己是否對不起蘇行,眼下自己成為逃犯已然是事實。
至于拯救自己父母的計劃也只能被迫放棄了。
雖然這么想有些不道德,但溫流如居然覺得有些輕松愉快。
輕松是再也不用背負沉重債務(wù)的解脫感,而愉快則是來自于自己居然會有種背德的想法的詭異暢快感。
違背規(guī)則本身便是種享受,特別是這種人們習以為常的人倫道德。
只是,就這么遺憾落幕未免也悲涼了,即便是再渺小的飛蛾,在奔向火焰的時候也有些響聲才對。
溫流如看著那棟大樓,露出了一絲甜美的笑容。
……
尋找陳修并不像蘇行預(yù)想的那么難。
即便是平野市在規(guī)則的扭曲之下很少有監(jiān)控,但蘇行和李蔚汀還是輕而易舉的在監(jiān)控里找到了他的身影。
“這家伙都不藏一下的嗎?”蘇行目瞪口呆地看著毫不掩飾自己行蹤的陳修,有些不能理解。
“我也有點不能理解,這家伙也太明目張膽了,你看他還給對方遞名片……”李蔚汀跟蘇行一眼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屏幕里的陳修,感覺他比一般人還活躍。
“如果這不是挑釁的話,那么就有可能是我們忽略了什么,不然隨時都有可能被我們發(fā)現(xiàn)吧?!?p> “這家伙,可能不是死神?!崩钗低《⒅聊豢戳撕芫?,眉頭微皺道:“你確定進來的人只有你們兩個存活嗎?”
“事實上我并不知道有誰活著,就連陳修也是后來才知道的,不過當時有個跟我并肩作戰(zhàn)的同伴……”蘇行突然想起了年高,心里咯噔嬰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同伴?”李蔚汀疑惑地看著蘇行:“你之前為什么不說?”
“你也沒問啊,這段時間一直連軸轉(zhuǎn),就忘記還有這回事了。
事實上,當時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修者保持著清醒。他叫年高,是個身受重創(chuàng)的人?!?p> “還有一個修者?”李蔚汀微微瞇起了眼,笑得有些詭異。
“如果說你因為羽態(tài)而擁有了對死神的相的抗性,那么那個年高,又是因為什么呢?”
兩人皆是沉默不語,停頓了一會之后突然看向?qū)Ψ剑骸澳旮卟攀撬郎???p> “那陳修又是什么?”
“我不清楚,但只要找到他就好了?!崩钗低∫贿呎f著,一邊頗為急切的在實時監(jiān)控里尋找著陳修的身影。
但之前毫不掩飾,輕易就能找到的陳修,此時卻好像消失了一般,無論兩人怎么尋找,都看不到陳修的身影。
“陳修最后出現(xiàn)的監(jiān)控畫面是哪個?”
一番忙碌之后,蘇行和李蔚汀看著眼前的畫面,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陳修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是在除異部的中心大樓。
……
年高站在陳修的身旁,臉上滿是笑容。
“年高,你讓我來除異部總部作宣傳,是不是有點離譜,他們還需要咱們公司的愿望服務(wù)嗎?”
“除異部又不是萬能的,再說以往你那些客戶完成的不也很好嗎?”
“可是,我總感覺有些怪怪的,明明是幫助他們實現(xiàn)了愿望,為什么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而且我也沒收到他們的回復(fù),實現(xiàn)了愿望應(yīng)該很喜悅吧,為什么不回復(fù)我?
你真的幫他們完成愿望了?”
“他們的愿望都得到了滿足,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而且今天你可以親眼看到客戶的愿望是怎么被滿足的?!蹦旮卟患辈宦淖哌M了電梯,對著遇到的每一位除異者微笑致意,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被發(fā)現(xiàn)。
而身為純粹的普通人的陳修則是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些疲倦:
“所以,今天是最后一個客戶?”
“是?!蹦旮呖粗本珠L的門牌,滿臉笑容地叩響了房門。
“張自公局長,我們來幫你實現(xiàn)愿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