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突來的疾病
可是站在一旁的陸遠(yuǎn)卻從方知府的話里聽出來不對勁兒了，他覺得方老爺子這個證狀可不是什么好的預(yù)兆啊，這眩暈失眠，再加上手腳發(fā)麻，弄不好可是會出大事的呀。
于是，他琢磨來琢磨去，還是想仔細(xì)打聽打聽方老爺子的狀況，畢竟人家方知府剛才在堂上那么夠意思，他總不能因為別人沒讓自己的坐就斤斤計較吧。
然而，就在他將開口還沒開口之際，突然間，二堂外面忽然傳來了毛小旗那凄厲的慘叫之聲.
聽到這一陣陣瘆人的慘叫，李時珍和陸遠(yuǎn)都覺得耳根子發(fā)麻，就連方知府都覺得牙縫發(fā)冷。
方知府本想傳令讓手下的人打得稍微輕一點，可是一想到馬都司干得那些齷齪勾當(dāng)，他又覺得氣不過了。
于是，他干脆叫上李時珍，快步離開了這間公堂，他已經(jīng)打算用耳不聽心不煩來處理此事了。
陸遠(yuǎn)一看方知府和李時珍都走了，他還在這呆著干啥呀，于是他也緊緊跟在了李時珍的后面。
他們一行三人，穿過花廳，路過三堂，又走過一道拱門，便來到了衙署后宅的門口。
隨著方知府緩步走入后宅，他的對面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急匆匆的人影。
只見到一個身材微胖，管家打扮的人，小跑著向門口奔了過來，他一邊奔著，還一邊沖著方知府喊著：“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老太爺剛剛喝酒的時候突然暈倒了，您趕快過去看看吧，小的瞅著這次老太爺好像挺嚴(yán)重的，他的嘴角和眼角都已經(jīng)歪掉了！”
聽說老爺子那邊出了事，方知府登時就急了，他連忙向方管家問道：“請大夫了嗎？”
“請了請了，我剛剛在把老爺子抱到床上的時候，就已經(jīng)派人去請賈大夫和韋大夫了，他們住得并不遠(yuǎn)，應(yīng)該一會兒就能趕到?！?p> 得知方管家已經(jīng)派人去請大夫了以后，方知府也顧不上再招呼李時珍了，他松開李時珍的胳膊，三步并作兩步便沖向了方老爺子的臥房。
看到這樣的場景，陸遠(yuǎn)眼珠子一轉(zhuǎn)，沖著方管家說了一句：“我們兩個也是郎中”，說完，他拉著李時珍的手就跟在了方知府的后面。
方老爺子的臥房位于外宅的最里頭，一個極僻靜的地方，顯然，老爺子住在這里是有著鬧中取靜的意味。
剛剛穿過小花園，陸遠(yuǎn)就看到，方老爺子的門口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
此時，丫鬟們一個個面露驚恐，她們頻繁地穿梭于花園內(nèi)外，將老爺子病倒的消息不斷地向四處傳播。
仆役們則更多地圍攏在了方老爺子的門口，他們有的人在竊竊私語，有些人則已經(jīng)不知所措了。
由于陸遠(yuǎn)的耳朵極尖，因此，還沒到臥房門口呢，他就已經(jīng)聽清了那些人的議論。
只聽得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仆役，對旁邊一個小個子仆役小聲說道：“誒，小凳子，咱們老爺子這一次恐怕要夠嗆啊，我記得我三叔今年年初得的就是這種病，他都沒有撐到大夫過來，直接就咽氣了，哎，你說，老爺子咋就得了這種病呢？不妙，不妙啊！”
那個年齡大的仆役一邊說著，一邊還發(fā)出了比較沉重的嘆息，從他話音里陸遠(yuǎn)可以聽出，他對于方老爺子突然得了這個病，心里是相當(dāng)難過的。
小凳子在聽了他的話之后，也搖著頭嘆口氣說道：“哎——，誰說不是呢？上個月我回家的時候，就聽人說，咱們白河縣的老呂縣令，也突然倒地不醒了，他們家里可是請遍了湖廣的名醫(yī)，據(jù)說連一個退隱的太醫(yī)都被他們搬了過來。
可是結(jié)果呢，還不是照樣沒轍，老呂縣令僅僅撐持了一個月，就見了西天佛爺了，更關(guān)鍵的是，我聽說在那一個月里，老呂縣令的身體是半邊癱瘓，時昏時醒，連飯都吃不下去，糟了老罪了。
老李，你說說，咱們老爺子咋會攤上這個病呢？他要真是那樣了，那咱們可有的伺候了?！?p> 那個叫老李的仆役明顯對小凳子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只見他皺著眉頭就輕聲呵斥了小凳子一句：“你在那瞎抱怨啥呢？咱們伺候老爺子不是應(yīng)該的嗎？你說，老爺子啥時候虧待過咱們，這做人總得講點良心，別說讓咱們伺候老爺子一個月了，就是伺候他三年，五年，十年，我都是心甘情愿的?！?p> 聽到老李地呵斥，小凳子委屈巴巴地嘀咕道：“我也沒說不愿意伺候呀，我不過是就事論事嘛，真是的……”
就在他們這些人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方知府已經(jīng)如旋風(fēng)一般趕了過來。
他這一到場，門口圍著的那些人便趕緊閉上了嘴巴，同時他們又自覺地給方知府讓出了一條道路。
方知府自然沒工夫去搭理這幫仆役，他提起衣擺，跨過門檻，兩步便來到了方老爺子的床前。
眼瞅著門口的人群馬上就要合上了，陸遠(yuǎn)心里一急，直接薅著李時珍的脖領(lǐng)子就把他拎了起來，然后他雙腿飛搗，嗖地一下子便鉆進(jìn)了方老爺子的臥房。
一進(jìn)屋，陸遠(yuǎn)先是把李時珍扔了下來，然后抬起頭，他就看見，一個模樣俏麗，身材嬌小，大概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此刻正蹲在方老爺子的身旁，一邊難過哭泣著，一邊拉著方老爺子的手不停地喊著爺爺。
這個女孩子一見到方知府從門外進(jìn)來，頓時哭得更兇了。
見到眼前的場景，方知府亦是心如刀割，他一下子就撲倒了方老爺子身旁，然后抓著方老爺子的手，撕聲喊道：“爹，爹，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一下就不行了呢？前兩天咱們爺倆不是還一起喝酒呢么？
我當(dāng)時就勸過你，別跟那么姓馬的生悶氣了，他那人就是一個無賴，而咱們是文人，咱們犯不上跟他較勁?。?！”
說到這里，方知府又看了看方老爺子那已經(jīng)無法轉(zhuǎn)動的瞳仁，眼眶里瞬間就涌出了淚花，說話的聲音也跟著顫抖了起來：“哎呀呀，爹呀，爹呀，你咋這么不聽勸呢？你要是有個好歹，兒子今后也不想再做這個破官了，兒子不孝?。?！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