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境到現(xiàn)實只需要一瞬間，但夢境里的清醒卻無法承接到現(xiàn)實來。
劉曜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盡量清醒一些。
咚咚咚?。?！
門外敲門聲繼續(xù)。
“小叔，你醒了嗎？小叔，小叔哎！??！”秋生的喊聲傳來，像是奪命催魂。
劉曜無奈地穿好衣服，頂著雞窩一樣的頭發(fā)，穿過院子打開了門。
門外秋生也像是剛睡醒，頭發(fā)亂糟糟的，扣子也系得異?；靵y。
看到劉曜，秋生笑了笑，道：“小叔，師父讓你帶我和文才去趙小圓家里幫忙，您看……”
“嗯？”劉曜一愣，“讓我?guī)銈?？那九叔要干什么去？?p> 秋生一聽，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湊上前，小聲說道：“是這樣的，隔壁胖嬸前兩天回娘家了，也不知道是聽誰說趙小圓家里出事了，昨晚連夜趕了回來！師父害怕見到胖嬸，所以讓您帶我們兩個去……”
胖嬸……劉曜仔細想了想，確實有這么一號人。
這位胖嬸和趙小圓家是對門，也就是說，她和九叔家的房子是挨著的。
只不過這里的風水似乎容易制造出寡婦命來，這位胖嬸的丈夫也早在五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
起初胖嬸非常悲傷，但后來不知怎的，竟然慢慢對九叔有了意思，甚至大膽示愛。
結果導致九叔每次看到胖嬸，都像是看到了瘟神。
劉曜不禁笑了笑，道：“行，我?guī)銈內(nèi)ィ∧阆然厝ナ帐笆帐埃帐昂昧酥苯舆^去就行?！?p> “好嘞！”秋生轉(zhuǎn)身，準備回去的時候，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轉(zhuǎn)過身，湊到劉曜面前，道：“小叔……你最近有去過菜市場嗎？”
“沒有啊，為什么這么問？”劉曜納悶，難道秋生看出了什么？
“沒什么，我就是想問問您什么時候能做排骨火鍋……”秋生訕訕笑了笑，轉(zhuǎn)身回去收拾。
劉曜則笑著搖了搖頭。
真沒想到自己隨手做的火鍋竟然有那么大的魅力。
不過仔細想想，確實美味得很……
回頭有機會去集市上買半扇排骨，回來讓九叔師徒三人吃個夠。
關門前，劉曜看了一眼隔壁。
門外的白燈籠里蠟燭已經(jīng)熄滅，掛在門上的白色綢緞在隨風飄動。
門敞開著，但院子里并沒有傳來賓客的聲音。
劉曜皺了皺眉，關好門，回家收拾了一番。
咚咚！
劉曜敲響了毒舌婦的房門。
“請進！”毒舌婦的聲音傳來。
劉曜輕輕地推開門，直接邁步進去，道：“你……”
伸出去的腳停在了半空，沒來得及落地。
屋內(nèi)，毒舌婦坐在椅子上，背對著劉曜，光滑的背部上充斥著細膩與嫩滑。
劉曜抿了抿嘴唇，默默退了出去，關好了門……
艸……這娘們想干什么？！
向主人賣弄色相嗎？！
劉曜喘著粗氣。
他覺得該給家里的人立立規(guī)矩了。
“主人，進來吧，我穿好衣服了?！倍旧鄫D的聲音傳來。
劉曜再一次推開門進屋。
嗯，穿著很嚴實，這下看著舒服多了！
“那個……以后在家里還是多穿點吧?！眲㈥浊辶饲迳ぷ樱溃骸暗葧乙鲩T，你留下來看家?！?p> “是，主人！對了，小狗子也留在家里嗎？”
“不，小狗子得跟我一起去，只有你一個人看家。”
“那好吧~主人要快去快回，不然奴家一個人在家里很寂寞的~”毒舌婦輕撫著自己的大腿說道。
劉曜點點頭，“放心，我會給你帶黃瓜回來的?！?p> 毒舌婦：“？？？”
收拾好以后，劉曜牽著小奶狗出了門，來到了隔壁趙小圓的家里。
想到昨晚的夢，再看瘋女人的時候，劉曜總覺得心里怪怪的。
不管是真正的趙小圓還是那個假冒的紅臉，都說是劉曜殺了趙小圓。
眾口鑠金……
就算不是劉曜干的，他也必須得背這個鍋了。
所以，今天再看瘋女人的時候，劉曜總有一種是自己殺掉了人家唯一親人的內(nèi)疚感。
肩膀上……仿佛壓了一座名為“罪孽”的大山。
胖嬸坐在瘋女人身旁，不斷安撫著瘋女人。
劉曜和胖嬸打了個招呼。
胖嬸只是白了劉曜一眼，滿臉不屑地挪開了頭。
嗯……這種反應倒是在劉曜意料之中。
畢竟原來的那個劉曜每次看到胖嬸，都要嘲諷人家一句死胖子，說人家死肥豬想吃天鵝肉，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看似是在維護九叔，實則是在宣泄自己內(nèi)心的悲憤。
胖嬸則每次都往地上一趴，哭喊著“這日子沒法過了”，以此來將九叔從家里引出來。
起初九叔還會出來安慰一番，時間長了，次數(shù)多了，九叔也不耐煩，直到某個晚上，同樣的一幕上演，九叔直接派了一具僵尸出來，將胖嬸扛回了家，然后讓僵尸在胖嬸床邊守了一夜……
自此以后，胖嬸老實了，劉曜也不再嘲諷胖嬸。
但仇恨依然在。
靈堂里依然很冷清，除了街坊近鄰，根本沒有外人或者是親戚來吊唁或是搭把手。
“小麗，咱不難過了，雖然女兒沒了，但我在啊，以后咱倆就是一家人了，有事兒你吱聲！”胖嬸輕輕拍著瘋女人的肩膀說道。
小麗……劉曜是一次聽到這個稱呼。
瘋女人的全名叫張花麗，跟她關系好的都管她叫小麗。
至于胖嬸……就叫胖嬸。
張花麗并沒有接話，依然呆呆地坐在馬扎上，目光落在趙小圓的尸體上。
劉曜看了看尸體，又看向張花麗，道：“我能看看嗎？”
沒等張花麗說話，胖嬸倒是先開口了。
“看什么看？人都死了，你看有什么用？能幫忙就留下，不能幫忙就滾蛋，別在這里瞎搗亂！”
“九叔讓我來的?！眲㈥纂S口回了一句，然后直接掀開了草席，拿掉了尸體臉上的黃紙。
聽到這話，胖嬸不說話了，滿是肥肉的臉上泛起了通紅，留著張花麗的胳膊，扭扭捏捏的，看上去很不好意思。
“既然……既然是小九九讓你來的，那你就留下幫忙吧……”
劉曜：“………”
好家伙，小九九？
這特么是什么流氓稱呼？
內(nèi)心吐槽過后，劉曜看著趙小圓的尸體，面色一沉。
這張臉……紅的有些過分了。
根本不像是死了一晚上該有的慘白，反而像是回光返照時涌上臉的紅潤，讓人感覺這像是一位被心上人表白后嬌羞不已的姑娘。
劉曜伸出食指，輕輕在趙小圓的臉上按了按……沒按動。
手感像是按在了一塊冷凍后的豬肉上，柔軟的肌肉纖維被凍成了硬塊，難以因為外力而發(fā)生變形。
“這不科學……”劉曜自言自語地說道。
“那個……雖然是小九九派你來的，但你也不能太過分?！迸謰疠p柔地開口，雙手不斷摳著指甲縫，“小九九沒告訴你這些嗎……”
“沒有……”劉曜抬頭看向胖嬸，眼珠一轉(zhuǎn)，道：“不過九叔倒是告訴我，如果你現(xiàn)在有時間的話，去找他一趟，他有些話要對你說，去的時……”
胖嬸一聽，立馬站了起來，撒開張花麗后，扭頭撒腿往外跑去，也不管劉曜后面要說什么。
看著那肥碩卻靈活越過門檻的身軀，劉曜嘴角忍不住一抽。
“果然，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抱歉了九叔，這份偉大，不知道你享不享受得起……”
靈堂里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劉曜繞過趙小圓的尸體，來到了張花麗的面前。
此時的張花麗并沒有像以前一樣念叨數(shù)字，只是安安靜靜地坐著，除了眼神過于呆滯，不過這種狀態(tài)很符合一位失去了孩子處于巨大悲痛中的母親。
察覺到劉曜來到了身前，張花麗抬起頭看向劉曜，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
劉曜微微一笑，道：“抱歉……”
然后，
在張花麗一臉疑惑的表情下。
劉曜抬起手，抓住張花麗頭頂?shù)囊话杨^發(fā)，直接將她的腦袋按在了趙小圓的身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緊接著，劉曜撥開了張花麗的頭發(fā)。
一張紅臉露了出來，兇狠的目光死死盯著劉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