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龍吟太虛

　　蛻鱗

　　混沌初分時(shí)，蘇離聽見了龍吟。

　　十道青銅劍門在他身后依次洞開，每道門扉噴涌出的靈氣都凝聚成一枚《河圖》符文。昆侖山脈在腳下震顫，地脈中沉睡的龍骸正被某種力量喚醒，嶙峋龍骨刺破凍土，每一節(jié)脊椎都刻滿道家禁咒。

　　“當(dāng)年玉虛子斬的不是真龍，是昆侖的先天道胎?！案赣H殘魂化作流光纏繞在驚蟄劍上，劍脊裂紋中滲出液態(tài)星光，“現(xiàn)在，該物歸原主了?！?p>　　蘇離踏出第七步時(shí)，虛空突然浮現(xiàn)七十二盞青銅燈。燈焰搖曳間，他看見自己的影子分裂成十世身——白衣劍客在云海悟道、黑袍魔修血祭蒼生、垂垂老者在青銅門前刻下讖語......當(dāng)?shù)谑捞撚吧焓钟|碰龍骸時(shí)，整座山脈突然活了過來。

　　“昂“

　　——龍吟震碎百里冰川，蘇離的瞳孔瞬間爬滿金鱗。他感覺脊柱被某種偉力重塑，七塊道骨化作北斗七星嵌在龍脈節(jié)點(diǎn)。丹田處的混沌炁海翻涌如沸，竟將十世記憶煉成《連山》《歸藏》二經(jīng)。

　　斬尸

　　當(dāng)?shù)谝黄堶[刺破掌心時(shí)，三清殿頂?shù)陌素早R轟然炸裂。

　　蘇離看見鏡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個(gè)眉心嵌著青銅劍的仙人虛影。那仙人抬手結(jié)印，昆侖七十二峰同時(shí)升起劍光，組成覆蓋天穹的《萬劍誅仙陣》。

　　“玉虛子，你果然沒死透！“

　　驚蟄劍突然掙脫掌控，化作百丈雷龍撞向陣眼。劍氣與陣紋碰撞的剎那，蘇離識(shí)海中浮現(xiàn)出三百年前的畫面：玉虛子并非斬龍，而是將自身道胎與龍脈融合，借昆侖地氣孕育混元道果！

　　“癡兒，還不斬尸？“

　　父親的聲音如驚雷炸響。蘇離右臂道骨突然爆裂，噴涌的鮮血在虛空凝成血?jiǎng)ΑＫ灸艿負(fù)]劍斬向虛空，三道糾纏在炁海中的黑影尖嘯著現(xiàn)形——正是貪、嗔、癡三尸神！

　　貪尸手持《黃庭經(jīng)》，書頁翻動(dòng)間幻化金山玉海；嗔尸腳踏《周易》八卦，陣紋化作熔巖火獄；癡懷抱半扇青銅門，門內(nèi)傳出億萬生靈的祈愿聲。三尸齊聲獰笑：“我們即是你！“

　　問道

　　血?jiǎng)芈涞乃查g，時(shí)空仿佛被切割成兩半。

　　蘇離看見自己左手結(jié)出玉虛封子的魔印，右手卻掐著父親的弒仙訣。驚蟄劍在兩種力量拉扯下寸寸龜裂，劍身裂紋中滲出液態(tài)的《道德經(jīng)》文字，每個(gè)字都在重述天地至理。

　　“道可道，非常道......“

　　當(dāng)?shù)谖迩€(gè)金字浮現(xiàn)時(shí)，三尸神突然露出驚恐神色。貪尸手中的《黃庭經(jīng)》燃起紫火，嗔尸腳下的八卦陣開始倒轉(zhuǎn)，癡尸懷中的青銅門劇烈震顫——門縫中伸出的，竟是蘇離嬰兒時(shí)被斬?cái)嗟哪殠В?p>　　“原來如此?！疤K離突然笑了，眉心朱砂紋裂開第三目，“你們怕的不是我，是尚未蘇醒的......“

　　話音未落，昆侖龍脈徹底暴走。山脈化作萬丈青龍沖天而起，蘇離站在龍首逆鱗處，看見云層之上懸浮著十座青銅宮殿。每座殿門都刻著道劫煞體的血紋，而第十殿匾額上赫然寫著：

　　“蘇明遠(yuǎn)弒仙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