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瑾剛回家,就被黛玉堵個正著。
“哥哥,你這幾天在忙什么呢?經(jīng)常不在家!”黛玉揪著林瑾的衣袖,很不高興的嘟嘟嘴。
林瑾摸了摸黛玉的小腦袋,微笑道:“哥哥在忙一件事情,無意中疏忽了玉兒,是哥哥的不是。回頭送幾件新奇的禮物給玉兒賠罪,怎么樣啊?”
“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黛玉嗔了一句,輕聲問道:“那件事很重要嗎?”
“是啊,很重要?!绷骤肫鹕衔绲慕?jīng)歷,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黛玉立即發(fā)現(xiàn)了,擔心的問道:“哥哥,事情不順利嗎?”
林瑾也不隱瞞,輕聲道:“是有點麻煩,不過玉兒不必擔心,我會處理好的?!?p> “嗯!”黛玉點點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林瑾,“哥哥一定行的!”
林瑾笑了起來,心里的些許不快頓時煙消云散。
黛玉也跟著笑了起來,拉著林瑾一邊往里走,一邊輕聲道:“哥哥,我找你有事呢。”
“哦?何事?”
“忠伯剛剛送了張拜帖過來,父親去了衙門,你又不在,我看了拜帖,來者是金陵紫薇舍人薛公之后,薛家的二老爺?!?p> 林瑾聽到這個介紹,愣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這不就是薛寶琴的父親嗎?原著中并未詳細描述薛二老爺,只說此人喜歡帶著子女四處游歷,曾去過西海沿子(注1),堪稱徐霞客再世。薛寶琴后來作懷古詩十首(注2),講述的就是和父親游歷時的所見所聞。
黛玉見林瑾臉色有異,問道:“哥哥聽說過這位薛叔父?”
林瑾笑道:“略有所聞。金陵薛家現(xiàn)在是皇商,不過這位薛叔父并不管家事,只愛帶著子女四處游歷,據(jù)聞去過萬里之外的地方呢?!?p> “那么遠啊!”黛玉咂舌驚奇,心里悠然向往,萬里之外會是什么樣子呢?
“算起來,咱們還是親戚呢,薛家大老爺娶的是二舅母的親妹妹?!?p> 黛玉年幼,還真不知道這層關(guān)系,驚訝道:“?。吭瓉磉€是親戚,那可不能怠慢了?!?p> “嗯。忠伯!忠伯!”
林忠快步從外面進來,問道:“大少爺有何吩咐?”
“薛二老爺就在門外?”
“是。薛二老爺似乎還帶了家眷。”
“忠伯,派人去鹽道衙門知會父親,你和我一起出去迎接。玉兒,你先去找妙玉和球球玩耍,稍后喊你去會客?!?p> 林瑾和忠伯到了大門口,看到有三輛馬車停在外面,兩個灰衣仆人站在第一輛馬車側(cè)面,見府內(nèi)有人出來,急忙向馬車內(nèi)稟報。
簾子掀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下了馬車。他身材高大,相貌俊朗,皮膚黝黑。穿著青色錦袍,頭戴淺黑色圓帽,青色褲子,黑色長靴。
林瑾快步走下臺階,上前拱手行禮,“可是薛叔父當面?小侄林瑾有禮了。”
男子急忙扶起林瑾,微笑道:“賢侄不必多禮,冒昧來訪,唐突之處還請莫怪?!?p> 林瑾輕聲道:“薛叔父言重了,叔父能來寒舍,家父和小侄倍感榮幸。家父在衙門,小侄已經(jīng)派人去傳話了,請薛叔父先隨小侄進去?!?p> “賢侄真是好相貌啊,潘安宋玉只怕也不過如此。”薛二老爺先夸贊了一句,然后笑道,“有勞賢侄了。”
“薛叔父客氣了,請?!?p> “請?!?p> 林瑾領(lǐng)著薛二老爺進了角門,薛家的馬車隨后跟進。
進了門房,馬車緩緩?fù)O隆?p> 一個面帶病容的中年美婦先下車,然后從車上抱下來一個六七歲的小丫頭。
林瑾迅速看了一眼那個小丫頭,心里暗自贊嘆,果然生的粉妝玉琢,鐘靈毓秀,自小就如此不凡,難怪長大后的相貌勝過十二釵。
薛二老爺笑道:“賢侄,此乃拙荊和小女?!?p> 林瑾上前見禮,對薛寶琴溫和地笑了笑。
薛寶琴屈膝行禮問好,聲音清脆悅耳,禮儀舉止無可挑剔。
林瑾夸贊了薛寶琴兩句,忽然眼神一凝,薛家的仆人里面竟然有個金發(fā)年輕女子!不過他并未唐突詢問,迅速收回眼神,領(lǐng)著薛二老爺一家向里走去。
一路走來,薛二老爺對林府的格局贊嘆不已,戲言自己這輩子都買不起這樣一棟大宅院。
金陵薛家是皇商,家境豪富,人稱‘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不過薛二老爺是庶出,只是繼承了一小部分生意和家產(chǎn),他又酷愛四處游歷,花費頗多,家產(chǎn)并不算多。
薛二老爺死后,薛蝌和薛寶琴生計艱難,薛寶琴的婚期也近了,于是兄妹倆去投奔了薛姨媽,由此可見薛二老爺?shù)募揖澈脱掖蠓恳簿褪茄σ虌尲蚁嗖钌踹h。
林瑾一路把人領(lǐng)到了正堂會客廳落座,吩咐墨香上茶水和點心。
薛二老爺微笑道謝,心里卻極為驚訝,自己的身份和林海相比其實十分低微,即使和林家有一層親戚關(guān)系,林瑾把自己一家領(lǐng)到偏廳就算很不錯了。正堂會客廳一般只會用來會見重要客人,為何這般優(yōu)待自己?
薛二老爺左思右想,覺得林瑾年少無知,這才如此做派。
若是林瑾知道薛二老爺?shù)南敕?,肯定會捧腹大笑,我可不是?yōu)待你,而是優(yōu)待你才華橫溢的小女兒啊!
墨香上茶水點心的時候,看到了薛寶琴的容貌,心里十分震驚,這位小姐竟然比黛玉小姐都好看。
薛夫人喝了一小口茶,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娘!”薛寶琴低低叫了一聲,急忙給薛夫人撫摸后背。
過了好一會兒,薛夫人才緩過勁來,向林瑾歉然道:“老身失禮了,還請賢侄見諒?!?p> “薛叔母就當這是自己家,不必拘束。”林瑾笑著安慰一句,輕聲問道:“小侄發(fā)現(xiàn)薛叔母的面色不太好,冒昧問問,是有什么病痛嗎?”
薛夫人臉色一暗,緩緩點頭道:“賢侄說的沒錯,老身患痰癥多年,備受病魔折磨,恨不得早些去了才好。”
薛寶琴眼角有些濕潤,用力抱住母親的手臂。
薛二老爺勉強笑了笑,輕聲道:“不瞞賢侄,老夫這次登門拜訪,就是想求醫(yī)的。”
求醫(yī)?林瑾一愣,薛二老爺怎么會知道自己精通醫(yī)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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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西海沿子,一說是里海附近,另一說是南亞次大陸沿海一代,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本文采取第二種說法。
注2:有研究顯示,薛寶琴的懷古詩看似在講述游歷中見到的風景,其實是一種隱喻,比如赤壁懷古指代的是賈家,梅花觀懷古指代林黛玉等等,有興趣的可以看看薛寶琴的詳細資料,這里就不贅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