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試探
春蘭幾個婢女這時走了過來，身旁還跟著東宮的婢女。
周嵐被帶到沈氏身邊，沈氏另一邊坐著陳蔓，與她同案的是她的繼女。
太子妃前些日子進宮將宮里的御廚帶了回來，今天賞花會上的糕點都是宮里的御廚做的。糕點精致，又不是尋常能吃到的，席間恭維的話不絕于耳。
沈氏湊近她：“我怎么看錦宜丫頭有些不妥？”她看了過去，雖凈過面又重新上了妝，可仍是難掩紅腫的雙眼。想必徐錦宜的娘也發(fā)現了，正嘴巴一張一合的跟徐錦宜說著話，而徐錦宜則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樣，顯然還沒有從被撅了面子中回過神來。
“哦，泓雪給我們講了一個民間故事，很是生動。錦宜心軟，就聽的落淚了。”這還是回來的路上，阮泓雪想到的借口。
沈氏無奈的一笑，沒有再追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回去的路上，沈氏跟周嵐說，太子妃聽聞她畫畫的好，所以讓她明天去東宮給太子妃畫一些繡樣。
周嵐欣然應下，第二天就去了東宮。
周嵐左手提著衣袖，右手執(zhí)筆，站在桌案后專心地給太子妃畫著繡樣，不多時桌邊已經畫了十幾張。
婢女這時走了進來，說道：“周大小姐，太子妃說繡樣有幾個就夠了，不用畫太多?！?p> 周嵐依言落下最后一筆，春蘭接過放置在一旁，然后給周嵐揉捏著手掌：“如此我也該回去了?！?p> 婢女垂下眼簾，微微側身。
周嵐則跟在婢女的身后，去向太子妃告辭。卻見一人正好從房里大步而出，在看見周嵐的時候，頷首而笑，只一停頓便與周嵐擦肩而過。
周嵐斂目跟在婢女身后走了進去。
太子妃懶散的躺在美人榻上面，身上穿著一件紫色云紋縐紗裙，墨發(fā)如云，不見珠釵裝飾。尖尖的下巴微抬，此時聽見動靜看向款款而來的周嵐。
周嵐垂首行了一禮。
太子妃神情厭厭：“你畫了這么久，也累了，坐吧。”
“是。”周嵐坐了下來。
安靜了半晌，太子妃突然問道：“你今年14了吧？”
周嵐點頭：“正是?！焙煤玫?，突然問這個，別是要給她相看人家……
又安靜了一會兒。
太子妃語氣晦澀：“京里的那些男兒不過爾爾，如今學子進京，不如讓你父親給你在學子之中選一個好的?！?p> 周嵐壓下心里的疑惑，淡淡的笑了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選的人選自然是好的。”
太子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周嵐，幽幽說道：“這些學子里，聽說江明惇文采斐然，是否？”
周嵐端坐的身子筆直，聞言搖了搖頭：“這個，臣女也不太清楚。”
太子妃聞言皺了皺眉頭。
太子妃身邊的一個婢女見狀，開口說道：“周大小姐肯定是不好意思了，婢子昨兒也聽說了關于江明惇的事情，聽說確實是一個難得大才子呢，就連二殿下也贊不絕口?！闭f完看了看周嵐。
周嵐心念微動，裝作不知：“可是真的？”
婢子怕周嵐不信，于是用力的點頭。
太子妃看著周嵐：“怎么？”
周嵐復低下頭，然后又抬起頭看著太子妃：“江明惇此人雖然臣女沒有留意過，可聽到文采斐然的卻是另一個人?！?p> “哦？”太子妃追問道，“是誰？”
“是一個叫田仲的，除此之外，還聽我爹提過申國公的兒子，程屏。”
太子妃心里默念這兩個名字，隨后說道：“看來有時候傳言當不得真。不過程屏我見過他幾面，只道是一個寡言少語的?！?p> “你父親是太子殿下的老師，你我也比旁人親近。有些話，我也不瞞著你。昨兒你不知道，那江明惇很得二殿下看重，言語中大有史無僅有之意?！碧渝氲綇南氯丝谥新爜淼脑?；二殿下極為欣賞江明惇，卻不成想被太子殿下截了胡，當時臉都綠了。
可若周嵐剛剛說的是真的，那么就有兩個可能，要么是二殿下故意攪亂池水，有意戲耍太子。要么就是周嵐騙她的。相較而言，她更相信前者。
太子妃突然一笑，剛剛沉郁的神色被驅散，她道：“那糕點，御廚說是皇后最愛吃的糕點，你也嘗嘗?！?p> 周嵐從善如流，纖細的手指拿起一塊糕點咬了小小一口，然后喝了一口茶水，想了想說道：“臣女來的時候，看見了一個人，名叫譚孝榮。”
太子妃詫異的看著周嵐：“你認得他？”
不怪太子妃驚訝，實是因為周嵐是周廷梧的女兒，而周廷梧雖說是太子少師，表面的東宮屬臣，卻私下里從來都沒有管過東宮的事情。就之前的那樁貪污案，還是太子腆著一張臉前去，求得了幾句話。周廷梧不插手東宮的事情，更不會跟別人談論，那周嵐是因為知道的？
周嵐點頭：“臣女陪同母親去廣濟寺上香時，恰巧遇到太子殿下跟譚孝榮，當時說了兩句話。”
“原來是這樣。”太子妃面上不顯：“怎的好好提起他了？”
周嵐神情突然變得肅然：“臣女……臣女只是不太喜歡工于心計的人?！?p> 太子妃回道：“他是殿下的幕僚，自然所思所慮甚多?！?p> “臣女知錯?！?p> 之后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周嵐便告退了。
太子妃今天恐怕是想從她這兒打聽學子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是她自己主動要問的，還是譚孝榮讓的。
至于田仲和程屏……田仲嫉惡如仇，為人重情重義，周嵐記得最后科舉田仲落榜，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田仲突然棄文從武，一下子成了武狀元，而后請命去邊關剿滅反賊。再然后一路高歌猛進，勢如破竹，成了平亂將軍。
田仲跟謝安的關系很好，對謝安更是忠心耿耿。如果能讓李孚去將田仲收攏在自己的陣營，哪怕日后謝安投靠二皇子，沒了田仲幫他，無疑是斷了一臂。
而程屏，雖然如她爹所說，現在的程屏雖有錦繡文章，可性子太過魯直。但以后的程屏卻是一位鋒芒內斂，頗有手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