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鐵銹味伴隨著冷漠的風輕輕揚起雷曼的發(fā)梢,戲謔地撫摸著他緊皺的眉頭,也加速了逐漸混亂的心跳,一股莫名的情緒在他的內心翻涌,卻又在沒有刻意壓制的情況下埋入了心海很快消失不見。
雷曼也并沒有過多在意這心靈的插曲,畢竟小孩的身心要是初次直面死亡與殺戮還一點反應都沒有云淡風輕,才是異常的,令他在意的是這次的襲擊以及帕斯克的態(tài)度。
盡管在孤兒院面對蒂森時便明白了學院司空見慣的二階神選者在這里的威壓,但當他們真正站在對立面成為敵人,帕斯克沒有一絲猶豫的抉擇也還是給予了雷曼足夠巨大的沖擊。
帶著金色名牌,在組織中身份明顯不低的帕斯克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但也正因如此,現(xiàn)在的襲擊才會顯得怪異。
即便對方通過某種方式獲取了蒂森離開的準確時間,但此刻做法的收益與風險卻依舊不對等,現(xiàn)在的孤兒院調用一個二階出手解決顯得十分不合理。
這樣粗暴的手段除了會暴露手中的鬼牌外,甚至有可能會遭到組織內部的反制,導致二階死亡,畢竟城外的孤兒院都會有克雷這樣的成員進行警戒,更何況城內。
這也是雷曼篤定很快會有救援隊前來的原因。
而仿佛想要印證他此刻的猜想一般,沒過多久一陣風便伴隨著些許水露穿過他的身軀橫掃了周圍的樹林,他能感受到其中刻意的元素架構。
這是摻雜著【水】元素的風域。
零碎的腳步聲踩碎了單調的鳥鳴,很快兩個人影便打破短暫的寧靜,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果然在這里...洛,去看看帕斯克他們還活著嗎?”
話語落下,泥濘的腳步聲逐漸逼近了雷曼,陰影擋住了晨曦的光,冰涼的指尖輕輕觸碰著雷曼的鼻息,松了口氣說道
“都還活著?!?p> “恩....”
雷德羅薩并沒有看向洛的方向,而是審視著周圍戰(zhàn)斗留下的痕跡,幾乎沒有纏斗的痕跡,周圍樹木也幾乎保存完整,恐怕一切的戰(zhàn)斗都近乎在瞬間便分出了勝負,但如若如此...
他們又為何會昏死在這,雷德羅薩感到了微妙的違和感卻找不到原因,只是看向倒在樹邊沒有致命傷的人邊靠過去邊問道
“傷勢呢?!?p> “僅僅...只是昏迷,就以往經驗來看是要睡一段時間了。”
洛眉頭緊皺有些疑惑的說道,而雷德羅薩也在聽到結論后微微一愣,松開了手中的尸體,單手撐著地面。
【土】元素也開始不斷流動,爬上那尸體的身軀,抓著他們的衣角,捆住他們的脖頸,與他們十指相扣,溫柔地帶著那生命的痕跡沉進了土壤,埋沒于大地。
“這里發(fā)生的事,有些不對勁,他們的身份都確認了嗎?”
洛背著雷曼,用【風】元素舉起帕斯克和克雷看著眼前下沉的尸體問道,而雷德羅薩緩緩起身指了指那倒在中間的尸體說道。
“除了那個,剩下三個應該是長刀會的殺手,他們習慣三人一同作戰(zhàn),而且他們的武器都大相徑庭,毫無品味的白柄長刀。”
說罷接過風中的帕斯克一把把他抗在肩上,轉身就要向市區(qū)跑去,卻被洛一把抓住了肩膀。
洛:“不先去通知孤兒院嗎??”
雷德羅薩:“不行,我的情報有誤。這里的戰(zhàn)斗只有一瞬間,恐怕有更高階的人員介入。情況不明的現(xiàn)在,去孤兒院很危險,必須要先查明第四人的身份再做打算?!?p> 洛:“可是...”
雷德羅薩眉頭微皺,扯開了洛德手平靜的說道
“那不是我們的家,我們救下帕斯克他們已經夠意思了,還是說你依舊希望我命令你走?”
說罷便頭也不回沖向了市區(qū)的方向,而洛也在短暫的停留下后,松開了手中緊握的拳跟上了雷德羅薩的身影。
...............
清晨舊輪區(qū)的城門并沒有在初升的陽光下顯得純凈潔白,而是鋪著一層輕薄的黑色,那常年被廢氣包裹染上的苦難。
初升的光芒中,街上的人群并不多,比較顯眼的只有兩個通宵守在門口,等待換崗慵懶的衛(wèi)兵。
用城墻摁滅了手中的香煙隨手扔掉,撇了眼身旁同樣無所事事的同伴,帶著貪婪的笑抽出了腰間冰冷的佩刀,看向雷德羅薩和洛走來的方向,惡狠狠的說道
“喂,那邊兩個,身上的人怎么回事!”
說著便圍了上來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雷德羅薩他們并沒有掩飾身上扛著的人,只是苦笑著說道
“他們是冒險家,昨晚在森林迷路了,我們這才把他們接回來,兩個路癡真是有夠蠢得?!?p> 衛(wèi)兵有些不耐煩地嘆了口氣,俯身向前剛想說什么,卻在這時被雷德羅薩握住了手。
“勞煩你們了?!?p> 衛(wèi)兵抽開手掌,看著手中的一百盧卡,讓開了去路直接無視了他們,懶懶散散回到了崗位談論起了明晚的去處。
雷德羅薩和洛也沒有停留徑直走過城門,穿過長街,轉過街角無視了宿醉街角的人走進了一家不知名的酒館,穿過大廳直接沿著樓梯向地下走去。
一個高大的壯漢看著歸來的兩人微微低頭拉開了身后的門。
零星篩子搖擺和撲克發(fā)牌的聲音,隨著渾濁的空氣撲向了雷德羅薩,他卻絲毫沒有在意只是帶著洛快步穿過了賭場,來到了深處的臥室中。
把帕斯克和雷曼兩人平穩(wěn)地放在床上,點燃不遠處的爐火后的溫暖讓人想要就此長眠。
洛的沉默也終被那抹溫暖融化,看著雷德羅薩的身影,從兜里拿出一個干硬的面包遞給了他說道
“剛才我很抱歉,雷德羅薩叔叔?!?p> 雷德羅薩的戴禮帽的手微微一怔,輕輕壓低帽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接過了身后遞過來的面包,在手上輕輕敲了兩下。
“你就不能挑一個不那么硬的嗎?這都可以接刀了,還是說這是另一種叛逆?”
輕描淡寫的話讓一臉認真的洛不知如何是好,有些慌亂的想要拿回面包。
但雷德羅薩卻已經把面包揣進了衣兜,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轉身走到又打開了房門停頓了下說道
“我沒有生你的氣,洛,好好休息,接下來可能會很忙了。”
說罷便關上了門,向著賭場另一端的后門走去,無奈地自嘲道
“一句叔叔就心軟了,我也太好應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