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凝重地看著門的方向,隨手一揮,一陣風(fēng)吹滅了蠟燭,同時打開了墻上燈的開關(guān)。
“讓他進來吧。”
“是。”
守衛(wèi)應(yīng)答后退去。
過來了一會,一個穿著一襲黑衣帶著大檐帽的人快步走了進來。
那是一件很有設(shè)計感的風(fēng)衣,微微發(fā)亮的金色描邊紋理,若隱若現(xiàn)地勾勒著衣服的輪廓。
“很抱歉半夜來擾,奧斯曼·恩格子爵?!?p> 黑衣人取下自己的帽子,對著自己面前的恩格,微微鞠躬表示自己的歉意,但是話語卻特別的冷漠且強硬。
“光塔在剛才,也就是今夜的01:12:56感應(yīng)到你的宅內(nèi)有靈質(zhì)和元素反應(yīng)。
據(jù)反應(yīng)程度來說,懷疑是在進行元素測試,特派我前來調(diào)查,請您配合?!?p> 黑衣人再次舉了個躬,并拿出了黑夜教會的行動隊證件。
恩格看了眼證件,黑夜教會倫克市卡雷區(qū)執(zhí)行隊隊長派恩,還有那個證件上若隱若現(xiàn)的黑夜之紋,便默默的嘆了口氣,讓開了身后的路。
派恩見到恩格的讓步,也愉快地收起了剛才的冷漠和強硬,他不明白只是一個元素測試為什么會讓眼前這個男人這么為難,但當(dāng)他抬起頭看向桌子上的水晶球時,便理解了一切。
那是一個已經(jīng)使用過的元素測試球,已經(jīng)不再是元素混雜的樣子,八種元素各自成體,猶如八個精靈在水晶中來回竄梭。
派恩看了眼恩格,也明白了他此刻的無奈。
“很遺憾,奧斯曼·恩格閣下,按照規(guī)定我將帶他和測試水晶去往黑夜教會做進一步確認。
如果他是【世界】序列我們將特殊標記他的靈質(zhì),這是你有權(quán)知道的事情。
不過你也不用太悲觀,據(jù)我所知八元素其他序列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很少....很少..”
派恩述說著規(guī)章流程,原本還想安慰一句,但不太熟練,也逐漸沒有了什么底氣,顯得更像是補了一刀。
只能尷尬地笑了一下,走到特萊爾身邊,拿起那個水晶球,側(cè)身問道。
“你是奧斯曼·特萊爾對吧?”
特萊爾看著父親和管家凝重的表情,慢慢收起了剛才興奮的模樣,默默點頭。
“我是黑夜教會卡雷區(qū)執(zhí)行隊隊長,按照規(guī)定你得和我走一趟?!?p> 特萊爾撇了眼恩格,看著他輕輕地點頭。
“我知道了,現(xiàn)在就要走嗎?”
“是的,但是介于你可能沒有接觸過迷霧,請你認真的聽好我接下來說的話?!?p> 特萊爾依舊老實地點頭像個聽話的學(xué)生。
“你剛才測試所進入的迷霧空間和外面混沌的迷霧完全是不同的存在。
你進入迷霧時將會被謎霧擋住視野什么也看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數(shù)的信息將通過另一種方式進入你的大腦。
那便是你在水晶中感受到的元素和元素以外的東西。我們稱它為靈質(zhì),為了降低你第一次進入迷霧導(dǎo)致的過激反應(yīng)。
所以把這個安魂藥吃下,它可以緩解第一次信息涌入時的刺激。”
特萊爾見父親沒有說話,便接過藥片吃了下去。
“很好,迷霧中難免會有一些詭異的存在。若是你聽到什么奇怪的囈語,或是看到什么奇怪的身影,不要管它們,向著光塔的方向走。
它們不會靠近光塔,光塔的光芒在迷霧中也是可以看到的。
如果實在看不清,就感受身邊的微弱的靈質(zhì)流向,它們會慢慢流向光塔。”
派恩敘述般的快速的講解著,突然停下,換了一個輕松的語氣。
“不過在城鎮(zhèn)中,基本上遇不到所以你也不要太緊張,好好跟著我就好,對了還有最后一點,帶個帽子?!?p> 派恩說著手卻指向了埃里克,特萊爾順著指引也看了過去。
埃里克手里正端著一頂樸實的帽子,但是帽檐感覺稍微延長了一些。
特萊爾走過去拿起帽子戴上,微微前壓的帽檐,讓他的雙眼慢慢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恩格無奈的笑著,看著特萊爾帶上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帽子
“看來帽子很合身?!卑@锟丝粗贍?shù)纳碛罢f道。
特萊爾有些不解,難道在外行走的人都要這樣嗎,把自己打扮的像個殺手一樣。
“好了我們該走了,恩格子爵在確定水晶球內(nèi)的靈質(zhì)序列以及確認水晶球是奧斯曼·特萊爾的鑒定球后,我將很快把您的孩子送回,請您理解?!?p> 恩格默默點頭。
“別緊張,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回來?!?p> 特萊爾看出來恩格的變化,微微抬起帽子,笑著用一種堅毅的眼神看著恩格,并且回應(yīng)道。
“等我好消息吧!”
說罷便戴上了帽子,跟上了派恩的腳步向著謎霧走去。
但卻在踏進漫天迷霧的瞬間,心臟緊緊地隨著靈魂猛地一震,死死停在了原地。
被迷霧掩蓋的雙眼在此刻卻洞穿了眼前的景物,世界的結(jié)構(gòu)被拆解成靈質(zhì)然后隨著元素波動瘋狂涌進了特萊爾的大腦。
而這個視角與第一人稱完全不同,它是俯視世界的上帝視角!
但此刻的他所俯視云端太過遙遠,重塑的信息如同洪流不斷沖擊著他的身心,而更糟的是他并沒有在進入謎霧的第一時間閉上雙眼!
兩個人不同的視角交叉在眼前同時呈現(xiàn),血絲順著眼白向瞳孔蔓延而去,眩暈感沖擊著麻木的大腦,讓他能保持一絲意識,但卻像是在酷刑的昏厥中清醒一般難以忍受...
眼前的世界與腦海中的視野不斷無序重疊,讓他迷失了方向感只能任由身體筆直下墜。
特萊爾臉貼在泥土上卻聞不到泥土的氣息,指尖死死抓住土壤...
恍惚中聽到有人在呼喊著靠近他,卻聽不清那模糊的話,也無法理解那抽象的“暗號”。
“快閉上...!快..眼睛!”
直到一雙手死死擋住了他的視線,死鎖的思維瞬間被解除!
猛地吸一口氣,身子不自覺地抽搐了兩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剛才忘記了呼吸。用手死死抓住狂跳的心臟直到它隨著呼吸逐漸平穩(wěn)..
派恩看著特萊爾逐漸恢復(fù)地狀態(tài)松了口氣,卻也感到有些奇怪,按常理說特萊爾吃下安魂藥后就算睜開雙眼也應(yīng)該不會有這么強烈的反應(yīng)。
為什么會有現(xiàn)在這樣強烈的反應(yīng)。
眼神微微下沉,在特萊爾緩和的時間里,他得出了兩種可能。
一是身體原因,但做為神選者,身體素質(zhì)不可能這么差,而且特萊爾的形體動作一眼看去就是經(jīng)過一定訓(xùn)練的,難道是有什么身體的隱疾嗎?
派恩看向恩格和埃里克,這兩人都是登記在案的神選者,而埃里克更是【生命】序列,他們卻沒有任何表示,也是一臉的疑惑。
那么大概率便是另一個可能:他感知靈質(zhì)的范圍超乎常人,巨大的信息讓他的大腦無法快速適應(yīng),就算吃了藥也無法緩解。
派恩很快鎖定了結(jié)論,走上前去攙扶著特萊爾,對他身后的父親和管家笑了下,暗示沒事。
而恩格和埃里克卻也在此刻輕輕一笑,把門關(guān)上表示自己沒看到剛才的丑態(tài)。
.......................
屋外派恩攙扶著特萊爾加快了腳步,特萊爾靠在派恩的肩頭,慢慢緩解著剛才的刺激,開始學(xué)著用意識去習(xí)慣周圍的另一個視角。
他發(fā)現(xiàn)他們正在逐漸加速,借著黑暗中的陰影快速移動,身旁一棟棟空洞的建筑閃過。
而現(xiàn)在所感知的視野也遠沒有剛才那么廣闊,仿佛大腦的安全閥門被打開了一般,也好至少不會有嘔吐感和恐怖的刺激感了。
迷糊之中特萊爾也查覺到自己的雙腳仿佛被影子托著一般,沒有踩在地上的實感。
也沒有失重感,面前甚至沒有風(fēng)在浮動,就像坐車一般舒適。
也許是剛才大腦的負荷也許是因為想起了曾經(jīng)坐車的感覺,輕微的搖晃,仿佛這不是午夜而是一個午后,特萊爾靠著派恩的肩慢慢陷入了沉睡。
......................
屋內(nèi)恩格在沙發(fā)上坐下,端著剛泡好的紅茶優(yōu)雅地喝了一口,沉思片刻。
“【世界】序列最擅長的我記得沒錯的話,應(yīng)該是對靈質(zhì)的微觀控制吧,埃里克?!?p> “是的老爺,少爺多半不是【世界】序列了,【世界】序列不可能有那樣的宏觀收集能力?!?p> 恩格微微點了下頭,他也是這樣認為的,至少不是世界序列。
但他的狀態(tài)放在其他序列依舊不正常,也許真是某個其他序列的八元素者。
想到這里,恩格不由地松了一口氣,但比起驚喜更多的卻是擔(dān)憂。
“也許這就是他的命吧?!?p> ....................
暮色之中,派恩帶著睡著的特萊爾來到了卡雷區(qū)光塔所在,這里是黑夜教派負責(zé)把手的子光塔,也是黑夜教會在卡雷區(qū)的大本營。
“證件!”
“別給我整這些官方流程,讓開!”
派恩有些不耐煩,但是還是拿出了證件,走了個流程。
“派恩隊長這人怎么.....”
“少管閑事,想天天守夜是吧?”
“額.....大可不必,我什么也沒看到,親愛的派恩隊長?!?p> 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派恩直接扛著特萊爾,走進光塔一層,向著深處的一個房間走去。
那是一個有些昏暗的書房,他熟練的擺動著書的位置,然后敲了兩下書桌。
鎖扣打開的聲音響起,整個書柜開始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