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鐘離你在說什么?
李元嬰當(dāng)然不覺得鐘離會輸。
鐘離能殺了煉氣五層的張春林,甚至連行者五層的凈塵也死在他手中,他怎么可能對付不了一個區(qū)區(qū)煉氣七層?
可是,這里畢竟是南鎮(zhèn)撫司!
上三層境界的高手足足有四位,之前三位總旗大人便讓鐘離不敢造次,更何況還有一個更強(qiáng)大的二層百戶大人。
如果鐘離在比斗中露出什么馬腳,那等著他的就只有一個下場。
灰飛煙滅!
這還不趕緊跑路?
鐘離卻一點不慌。
“你別一驚一乍的,現(xiàn)在還不至于要跑,當(dāng)然要是能走的話,我比你還想盡快離開這鬼地方,可這會兒青天白日的,你忘記我是……那啥了?”
“?。磕悴皇遣粦株柟獾膯??”
鐘離翻了個白眼。
“大姐,我也是有底線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把時間定在晚上?”
“哎呀,那可怎么辦,你在抵擋縛身咒術(shù)的時候,肯定會動用鬼氣的,那樣一來可不就暴露了嗎?”
李元嬰的小臉蛋上寫滿了焦急,擔(dān)心之意溢于言表。
還是那句話,她不覺得鐘離會輸,但是她怕鐘離暴露了鬼物真身,到時候肯定是逃不出鎮(zhèn)撫司的。
不過,李元嬰這蠢妹子都能想到的事,鐘離又怎么可能會預(yù)想不到?
“你別急,如果姓汪的是要真刀真槍的PK,那我肯定不會答應(yīng),不過既然他說只要掙脫束縛就算我贏,那我倒是挺有把握的。”
“PK?”
李元嬰一跺腳。
“你可千萬別小看了他,雖然汪世棋只是區(qū)區(qū)煉氣七層,可他施展的咒術(shù)也不是那么容易掙脫的,你一旦使用鬼氣,后果不堪設(shè)想的呀?!?p> 鐘離面色古怪的看著她。
“區(qū)區(qū)?你管煉氣七層叫區(qū)區(qū)?”
“呃……”
李元嬰小臉一紅,隨即氣呼呼的瞪了鐘離一眼。
“我跟你說正事呢!”
鐘離啞然失笑,這傻姑娘嘴里還有正事可說呢?
“行了,我有辦法讓他束縛不了我,你一會兒帶上二狗他們出去一趟,幫我找些石灰回來,越多越好?!?p> “石灰?”
李元嬰一愣,大眼睛眨巴眨巴,突然想到前幾天在福田村的時候,鐘離就是用石灰對付那頭惡鬼。
“你要石灰干什么,汪世棋又不是鬼物,石灰對他能有什么用啊?”
鐘離嘆了口氣,十分真誠的看著李元嬰。
“請你務(wù)必相信我,從內(nèi)心深處來講,我真的很愿意告訴你原理,可是……我覺得你恐怕會聽不懂?!?p> “鐘……彥祖!”
鐘離見李元嬰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一樣,只能再次無奈的嘆息。
“在福田村的時候,我是發(fā)現(xiàn)了厲鬼的根本是乙醇蒸氣,所以用金屬活潑性極高的鈣,將乙醇中的氫置換出來,從而把乙醇變成乙醇鈣,相當(dāng)于破壞了厲鬼的生存根基,這樣一來它就只能乖乖出來?!?p> “喔……喔!原來是這樣!”
李元嬰倔強(qiáng)的點了點頭,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盡管那雙大眼睛里的迷茫,簡直就快要溢出來了。
鐘離第三次嘆氣。
“你說過鎮(zhèn)撫司的人都是修行的煉心訣,那顯然汪世棋煉的也是二氧化碳,那個什么縛身術(shù),其實就是利用大量的二氧化碳?xì)怏w來提高氣壓,造成壓迫束縛的效果?!?p> 李元嬰:“???喔……道理我都懂……”
“你真的懂?”
“鐘離!”
“祖宗,你小點聲,要破解這個縛身術(shù)很簡單,汪世棋能控制調(diào)動的是二氧化碳,只要讓二氧化碳消失,比如變成碳酸鈣或者碳酸氫鈣,那這個法術(shù)也就不攻自破了?!?p> 李元嬰:“……”
“本來在水里就能做到這一點,二氧化碳和水是很容易發(fā)生化學(xué)反應(yīng)的,生成碳酸,不過碳酸很不穩(wěn)定,瞬間就會重新還原成水和二氧化碳,肥宅快樂水就是這樣的?!?p> 李元嬰:“……”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用石灰水,二氧化碳和石灰水反應(yīng)生成碳酸鈣,如果二氧化碳過量的話會直接生成碳酸氫鈣,總之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二氧化碳肯定是會消失的?!?p> 李元嬰:“……”
我是誰?
我在哪里?
我都聽了些什么?
鐘離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這樣,在文科生里你肯定不算最笨的,下次哥陪你聊文學(xué)?!?p> 李元嬰:“……”
這蠢妹子最終頂著一腦門問號出去了,對于自己究竟是不是傻子,一度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
其實,李元嬰是小看汪世棋了。
在整個鎮(zhèn)撫司來看,他或許算不上什么,可在黑水鎮(zhèn)百戶所衙門,汪世棋稱得上是同輩中的翹楚。
雖然他只是煉氣七層,修為在百戶所內(nèi)只能算是中等偏下,連當(dāng)初死在鐘離手中的張春林都不如。
可是,汪世棋僅僅只有十九歲!
要知道,李元嬰馬上可就整二十歲了,事實上她比汪世棋還大著月份,那李元嬰現(xiàn)在是什么修為?
借用凈塵的話,區(qū)區(qū)煉氣九層!
汪世棋也就是年輕,涉世未深,還不會老陰比的那些臟手段,否則他根本就不會親自下場,要?dú)⒁粋€粗鄙的武夫,辦法簡直不要太多。
當(dāng)然,能不能殺死鐘離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無論如何,因為汪世棋的天才光環(huán),他和鐘離的這場決斗,在百戶所衙門里還是引起了一些人的關(guān)注。
再加上近期黑水鎮(zhèn)頻繁死人,夜幕降臨之后修士正準(zhǔn)備去鎮(zhèn)外驅(qū)除鬼物,因此圍在荷塘的人就更多了。
是的,鐘離將決斗的地方,選在了衙門后院的一個荷花池塘。
這口池塘并不大,橫豎不過十來米,只是個點綴的園林景觀。
“石灰都倒進(jìn)去了?”
鐘離向身邊的李元嬰小聲聞道。
李元嬰用力點頭,同樣小聲道:
“我?guī)е匪麄兣芰巳?,攏共買回來五百多斤石灰,除了你拿走的那些,其他全都倒進(jìn)去了?!?p> 鐘離又找來一截枯草,掐頭去尾之后,拿給旁邊拘謹(jǐn)?shù)墓返啊?p> 萬柳村的幾個村民,此時也都在荷塘邊上,李元嬰已經(jīng)接下來福田村的差事,今晚就會帶著他們出發(fā)。
“狗蛋,用這個朝水里吹吹氣,鼓泡泡好玩的很?!?p> 狗蛋有些害怕,主要周圍全是修士老爺,一個個還都冷笑著朝這邊看,不過還是聽話的咬著枯草趴下來,在池塘里咕嚕咕嚕吹起一串氣泡。
鐘離眼見那一小圈池水,很快從清澈變得渾濁,這才放心的點點頭,這一塘水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石灰水。
并且他還做了另一手準(zhǔn)備,從李元嬰那里單獨(dú)拿來的石灰,他全都藏在了衣服里,隨時可以補(bǔ)充池塘里的石灰濃度。
萬事俱備,啥也不欠。
隨著天色完全黑下來,荷塘邊亮起一盞盞燈籠,從此地路過的修士,大多都停下來加入圍觀,再加上衙門里的護(hù)衛(wèi)武夫,竟已經(jīng)有了四五十號人。
“那小白臉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護(hù)衛(wèi)?”
“可不就是他,聽說是叫什么鐘彥祖,李師妹帶來的人?!?p> “功夫如何?”
“據(jù)說只是個小小的淬體八層,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敢招惹汪師弟。”
“許是仗著面皮生得俊俏,認(rèn)為李師妹能護(hù)得住他?”
“哼,區(qū)區(qū)淬體八層,便是淬體七層的武夫,也不可能從汪師弟的縛身咒術(shù)中掙脫,不自量力的東西?!?p> “諸位都留點神,等下這個鐘彥祖身死之后,即刻將其鎮(zhèn)壓,嘿,不如咱們就比一比,誰能先將其鎮(zhèn)???”
“可?!?p> “好?!?p> “妙啊。”
不止是修士,后面一群武夫護(hù)衛(wèi)也開起了盤口。
“我賭這小白臉能堅持三十息!”
“三十息?你倒是瞧得起他,不瞞各位,我淬體七層也只能在汪大人手里堅持三十息上下,更何況是他?”
“那我便賭這個鐘彥祖只能堅持二十息,哪位敢接這個盤?”
“去去去,這誰接得住,我來開個盤,就以二十五息為界,要下注的抓緊,汪大人可就要來了?!?p> 隨即,這個護(hù)衛(wèi)便苦了臉,在場二十多人都下了注,幾乎全是押堅持不住二十五息,竟然沒一個人愿意搏一搏那小白臉能不能堅持二十五息。
前前后后收了三十多兩銀子,這不得賠死?
“我……我押五十兩,押……押鐘……鐘公子贏。”
他正懊惱不已,就見一個莊稼漢唯唯諾諾的湊上來,還真遞過來五十兩銀票,這……好人一生平安吶!
押注的,正是鐘離攛掇過來的王二狗,他也是一萬個舍不得,不過最終還是選擇咬牙相信了鐘離公子。
畢竟這錢本來就是公子賞的。
雖然二狗也不覺得鐘離能贏,那可是修士老爺,神仙一般的大人物?。?p> 事實上,整個荷塘周圍這一圈,除了李元嬰之外,沒人覺得鐘離能贏。
“這個大兄弟押鐘彥祖能堅持二十五息以上,五十兩,一賠……押一賠三,嘿,各位做個見證!”
那護(hù)衛(wèi)喜滋滋的大聲宣布,這些不會虧太多了。
他話音剛落,便見幾人朝荷塘走來,汪世棋跟在最后面,前面是鐘離見過的三位總旗大人,當(dāng)間赫然是一個面容粗獷的虬髯將軍。
鐘離就聽有人低聲驚呼。
“千戶大人怎么來咱們鎮(zhèn)撫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