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周思遠一直在訓練,從沒放松過,可許是太過緊張,太想繼續(xù)做金夢舞的搭檔,欲速則不達,他并沒練成三周半阿克塞爾跳,特別是看過徐天麟和搭檔的表現,他更沒信心了。今天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雖然沉浸在徐天麟首先完成任務的喜悅中,金夢舞也沒忘了鼓勵周思遠。場外,她和徐天麟一起為他加油。
助滑、蹬冰都很完美,然而,周思遠對跳躍時機估計錯誤,起跳時冰刀完全沒有抓冰,導致刀刃徹底打滑,直接 waxel,摔倒在冰面上。
“思遠!”朱一楠和徐天麟、金夢舞差不多一起叫道。
徐天麟還沒換鞋,上了冰場,直接向周思遠滑過去,而朱一楠和金夢舞幾人緊跟在后邊跑了過去。
周思遠料到自己會失敗,但沒想到會摔倒。聽著他們三人的叫聲在冰場上回蕩,他心里無比懊惱。相對挫敗感和羞愧感,他身上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思遠,你怎么樣?哪里疼?”徐天麟是滑過來的,比朱一楠和金夢舞快了許多。
見周思遠躺在冰面上動也不動,徐天麟還以為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格外著急。以他們的專業(yè)經驗,受傷后是萬萬不能動的。
在徐天麟面前,周思遠絕對不想認慫,他整理了一下情緒,故作輕松道:“我沒事兒,天麟,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能起來?!?p> 兩人說話間,朱一楠和金夢舞、陳思佳、葉瑩瑩也過來了。他們都關切地圍上前。
朱一楠上下打量了周思遠一番,感覺應該是沒什么問題,不過還是向他確認道:“思遠,你有沒有覺得哪兒受傷?”
“我沒事兒,教練,就是沒想到會摔倒,有點暈!”為了向他證明,周思遠撐著身子坐起來,還活動了一下雙腿。
見他一切如常,在場的人都松了口氣。
“思遠,你可嚇死我了,真怕你像天麟之前那樣……”當初徐天麟摔倒的陰影還在,金夢舞現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我沒事兒,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嗎?只是,以后不能做你搭檔了。”周思遠苦笑了一下,在徐天麟幾人的注視下,站了起來。
“祝賀你,天麟,我先去換衣服了?!笨戳艘谎坌焯祺耄芩歼h轉身向冰場出口滑去。
看著一臉窘態(tài)的周思遠,徐天麟并沒有勝利的喜悅。他理解周思遠,有金夢舞這樣的搭檔,誰也不想放手。
“你們先回去吧,我去看看他?!敝煲婚肋@個時候的周思遠只是強撐著。他定的規(guī)則,有勝利者,就有失敗者,他有責任去安慰失敗的一方。
從滑冰館出來,徐天麟一直沉默,金夢舞心里也不是滋味。兩個人并肩往前走,誰也不說話。
過了許久,徐天麟突然問道:“小舞,你說我是不是錯了,我不應該和思遠爭。他和你一起得了冠軍,你就該是他的搭檔?!?p> 金夢舞感動于徐天麟的善良,卻不認同他的想法。
“天麟,我和你是十幾年的搭檔了,而我和思遠只做了幾個月的搭檔。要不是你受傷,一起參加全國錦標賽的就是我們。而且,我……”
就在“我離不開你”的話就要脫口而出時,金夢舞頓了頓。
“而且,你怎么樣?”徐天麟差不多猜到她要說什么,突然振奮地轉過頭,目光直直地看著她,根本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我……沒什么。我的意思就是說咱們本就是搭檔,就該繼續(xù)做搭檔?!苯饓粑璞凰吹煤懿蛔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小舞,你記得那天我在上海給你打電話時說的話嗎?”金夢舞不敢說,徐天麟卻有了勇氣。
金夢舞愣了片刻,眼前一亮道:“我想起來了,你說回來以后有事和我說,還是好事兒!我都忘了問你了,什么好事兒?”
“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兒?!毙焯祺氲皖^看著她,神情既虔誠又鄭重。
“什么呀?你快說呀,別賣關子!”金夢舞有些急了。
“我想說的是……”
“小舞,天麟!”
徐天麟話說了一半,被一清脆而爽朗的聲音打斷。
他二人皆往聲音的來源看去,梁愛馨踏著小碎步向他們這邊走來。見好友來了,金夢舞十分高興,徐天麟卻十分懊惱。
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就這么生生被打斷了。
“小舞,你怎么這么不夠意思,天麟贏了都不告訴我,我還是聽吳小松說的。”對于徐天麟和周思遠的競爭,梁愛馨是站在徐天麟這一邊的,所以聽說徐天麟獲勝了,就第一時間來向他們祝賀。
她了解金夢舞和徐天麟之間十幾年的情誼,自然希望他們繼續(xù)做搭檔。
“我們剛從滑冰館出來,還沒來得及告訴你。而且思遠在冰上摔了一下,天麟剛才還覺得過意不去呢。所以,說實話,我和他都沒像之前想的那么開心?!泵鎸瞄|蜜,金夢舞實話實說。
“天麟就是太善良了,要是周思遠贏了,他一定不會這么想?!绷簮圮俺:徒饓粑柙谝黄穑托焯祺虢佑|比較多,十分了解他的人品。
金夢舞吁了口氣,振作道:“不管怎么樣,我和天麟又能做搭檔了,想想就很高興?!?p> “這就對了,這是好事兒!怎么樣,去我那兒慶祝下吧?我給你們做好吃的!”梁愛馨獨居,還有一手好廚藝,家就在花滑隊附近。
金夢舞已經感覺到肚子餓了,聽她這么說,便贊成道:“好,好久沒吃你做的紅燒排骨了,我都饞了。今天破例,不減肥,好好吃一頓,給你個施展廚藝的機會!”
“你不用減肥,天麟力氣大,你胖他也能舉動你!”梁愛馨看了一眼徐天麟,故意逗他。
“梁愛馨,你……”徐天麟斜睨著她,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說了這會兒話,徐天麟和金夢舞原本壓抑的情緒都有所緩解,一起跟著梁愛馨,往她停在門口的車走去。
滑冰館內,一個人透過玻璃窗看著他們,緊緊攥著拳,白皙的手指被指甲摳得泛著淡淡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