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鄭凡呢?還沒回來嗎?”
剛進門,鄭樊力一遍掐滅手中的煙,急忙問風姒。
“還沒,自從半年前鄢城大爆炸后,就沒見他回來過了。”
沙發(fā)上的風姒皺著眉頭,雙眸之中盡顯擔憂。
“你們也別太擔心。雖然鄭凡失蹤了,但他的本事你們應該信得過才是。就算是那牌子真不起作用,以鄭凡的本事回來是肯定不成問題的?!?p> 鄭俠剝了一個橘子,塞給了還沒坐下的鄭樊力。
“他跟我們不一樣,我們雖然有他沒有的一些能力。但無論是哪個都沒有他那種生存能力。”
風姒也很清楚鄭俠說的情況,他們五個人有各自的本事。鄭凡更是他們之中最不可能出事的一個,可她還是很擔心。畢竟以鄭凡的身份去找聯(lián)絡人,沒有人能保證鄭凡可以毫發(fā)無損逃走。
“我也知道,但是被發(fā)現(xiàn)后實在是太危險了。只要他有一點不小心,那就真的徹底回不來了啊?!?p> “不用過于擔心,鄭凡可不是樊力那種憨憨,只會莽不會跑。即使鄭凡逃跑的速度比不上我,就憑那群廢物還是拿鄭凡沒辦法的?!?p> 鄭三搖晃著手中的試管,目不轉睛地盯著試管中溶液的變化。
“三兒說的對,鄭凡的隨機應變能力,肯定是能擺脫困境的。我們現(xiàn)在需要想的,是零號還在不在鄭凡手上。如果在,應該怎么辦,如果不在,又該怎么辦?!?p> 鄭良程右手執(zhí)筆,在白紙上涂涂改改,絲毫沒有擔心的意向。只是在演算著各種情況,各種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以及后續(xù)的動作。
……
鄢城。
天臺上,安炆靖感受到吹過的微風,卻不敢再往前一步。
“你就說下,到底多少錢沒給你?”
天臺邊緣,是一個底層工人正坐在護欄上。
“五萬!一共五萬,我們二十五個人,每個人兩千聯(lián)邦幣?!?p> “五萬,所以是五萬沒給你是吧?”
安炆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接到這種委托了,底層工人拿不到工資,甲方就硬拖著不給。只是,這次五萬塊的工資確實讓安炆靖嚇了一跳。
“就五萬?你就,算了。我知道,這五萬對你們二十五個人很重要。要不這樣,你先稍微等等,我讓你們老板把錢送來?!?p> 這次讓安炆靖最感興趣的其實不是老板不給工錢,而是老板實際上已經(jīng)付了錢,但這群工人似乎沒有拿到錢。
也就是說,有中間人把錢全拿走了。所以,這次來委托安炆靖的人也和以為不同。
以往遇到這種事,幾乎都是工人家屬或者聯(lián)邦方面的人來找安炆靖??蛇@次,是老板親自到事務所找的安炆靖。
“章董,這邊農民工已經(jīng)快跳了。那五萬塊,你能不能就給他們打過來?!?p> 撥通了老板的手機,安炆靖也不多廢話,直接就跟老板提五萬塊錢的事。
“不對,別走銀行了。你直接去取五萬,然后親自拿過來。地點你應該知道的?!?p> 安炆靖并不擔心老板不同意,因為他的目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工資。他是想找到那個中間人,找到那個吞了他跟農民工錢的中間人。
那頭的回答也很簡單,只有一個好字,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別演戲了,我看你就是跟他們串通好的。人家是大老板,你一看就是打工的,怎么可能叫的過來?!?p> 工人并沒有被安炆靖的行為唬住,依舊是固執(zhí)己見。坐在邊緣,朝著下面大喊著:“章氏集團欠錢不還!欠農民工工資不還!”
安炆靖無奈地在一旁看著已經(jīng)絕望的農民工,只能祈禱章董能早點過來。不然,他要是真的跳了下去,事情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大兄弟,你先別急。我跟那些老板都認識一些,之前也有不少農民工的錢都是我解決的,你可能聽說過我的名字。安炆靖,安寧事務所的。有沒有聽過?”
農民工一聽到安炆靖自報身份,轉過頭來看著一身黑衣的安炆靖,空洞的雙眼之中閃爍過一絲光亮。用顫顫巍巍的聲音問。
“你就是,之前給農民工要回工資好多次的那個安炆靖,安大偵探?”
這農民工并不知道偵探是什么意思什么身份,但是他卻知道安寧事務所,安炆靖。全都是因為之前好多次,安炆靖替農民工要回了工資。甚至,有那么一兩次還有額外的賠償。
就憑這一點,農民工對安炆靖的警惕性就下降了幾分。但他依舊坐在護欄上,非常激動,隨時都能跳下去。
“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就是安炆靖?萬一你是騙我的呢?”
得,這下沒轍了。安炆靖徹底認輸了,對于這種死腦筋的人。安炆靖只能是服氣了,等人送錢來吧。
故意往后退了兩步,然后拿出手機重新給章董打了個電話。
“章董,你那邊錢怎么樣了?取出來沒?”
距離剛打完電話才過去不到一分鐘,那邊根本不可能取錢出來的,去銀行也要一段時間。安炆靖這么說,完全只是為了給農民工吃個定心丸而已。
“好好好,你正在往銀行那邊趕是吧。我給電話開個免提,然后你跟農民工大哥好好說兩句,我是真怕他跳下去。”
說著,安炆靖點開了手機上的免提,看著農民工說道:“大哥,我這邊讓章董親自給你說說?!?p> 把手機放在地上,用力一推,讓手機滑倒了農民工腳下。
農民工將信將疑地從護欄上下來,發(fā)現(xiàn)手機正在通話中。馬上撿了起來,對著手機就是大喊:“你是不是章丘,我那五萬塊錢你還給不給了?”
“對,對。我是章丘,你別沖動。我現(xiàn)在就在去銀行的路上,給你取五萬現(xiàn)金出來。你千萬千萬別沖動,好好等我過去啊?!?p> 電話那頭,章董可不敢亂說話,生怕人家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到時候,自己損失的錢什么的是小事,一條人命沒了那影響可就大了。
農民工聽到那頭的回復,聲音確實是之前聽到的大老板的聲音,這下放心了下來。
“好好好,我在……這里那個是哪里來著?!?p> 有了一絲希望是農民工突然之間忘了自己在哪里,抬起頭環(huán)顧著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標志性建筑。
“我知道的,你好好等著。別沖動,我取了錢就過去,很快的?!?p> 章董說話很小心,生怕出一點錯,讓農民工大哥心里不舒服。
“大哥,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在電話里跟我提?;蛘撸认赂矠删刚f。只好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去做?!?p> 農民工一聽章董這么客氣,哪敢多提要求啊。當下趕緊回絕道:“沒有沒有,老板,我沒有其他要求。就是那五萬塊工資給清了就行?!?p> 農民工的想法很簡單,該是他的一分不少拿。不是他的,他不會去要的。只要能把鄉(xiāng)親們的工錢要回來,那就謝天謝地了。
“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就先掛了啊。有什么事,你可以跟安炆靖談,他的態(tài)度能代表我的態(tài)度。大哥,千萬別做傻事啊。錢肯定有的,你家里還有老婆孩子等著你呢?!?p> 就算是要掛電話了,章董也不忘再提醒農民工,千萬不能沖動。
農民工連連點頭回答:“是是是?!?p> 章董那頭已經(jīng)掛了電話,農民工的雙眼已經(jīng)不再空洞,希望跟生機在他的雙眸中慢慢浮現(xiàn)。
他也不再站在天臺邊緣,拿著手機緩緩向安炆靖走去。
把手機恭恭敬敬地送還給安炆靖:“安先生,真的謝謝你,章大老板答應給我們工錢了。”
他并不知道原本章董就沒打算賴賬,一切都是中間人搞的鬼。這下聽到章董愿意給錢了,直接想法就是安炆靖幫他要的錢。如果不是還沒見到錢,他都想給安炆靖跪下了。
“大哥,你今天是真的沖動了。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給家里老婆孩子想想啊。”
安炆靖沒有在農村待過,不知道眼前這個農民工的生活如何。但他也接觸過一些農民工,知道對他們來說最怕的不是沒錢。而是怕家里老婆孩子過得不好,也怕村里的鄉(xiāng)親兄弟們過不下去。
“我不這么做怎么辦?那些大老板有錢有勢,真的不給錢我們沒辦法。要是沒錢,別說我老婆孩子了。就那二十四個弟兄,家里也都過不下去啊?!?p> 農民工站在安炆靖身邊,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也非常堅定。
“我知道,我這么做不是辦法,法律程序也可以去要錢。但是那群有錢的大老板真的怕法律嗎?我們去告他能贏嗎?法官還不是聽他們的。”
對于農民工的話,安炆靖不做過多評價。他沒見過法官,也沒接觸過那些人,不知道會是個什么樣的情況。他能做的,自己不去觸碰法律的底線。
“我……嗯……我想說法律肯定能給你個公道。但是,你肯定是不信的。藍星聯(lián)邦,算了,不提了?!?p> 安炆靖不想過多評價這些。
“現(xiàn)在章董答應給你們工錢了,就在這好好等著吧?!?p> 十五分鐘后。
“來了!來了!”
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個精神煥發(fā)的年輕人從樓道走了上來。
中年人腰間挎著一個皮包,包里似乎有著不少東西,看起來鼓鼓的。
年輕人扶著中年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安炆靖跟農民工身邊。
“大哥,這是你們二十五個人的工錢?!?p> 說著,中年人打開了皮包。露出了里面的五沓錢,清一色的藍色紙幣。
把紙幣一踏一踏遞給農民工,中年人還不忘勸說農民工:“大哥,這錢,安炆靖跟我怕打卡里你不放心。我就取了現(xiàn)金過來。你仔細看看,點一點。沖動的事可千萬不能做?!?p> 中年人正是章丘章董事長。
農民工雙手顫顫巍巍地接過五沓錢,眼淚已經(jīng)在從臉上滴在的地上。在中年人上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中年人右膝蓋上的傷,那是剛剛才摔的,要不然年輕人也不用扶著他。
“老板,老板,真的謝謝老板了。還有,安先生,安先生真的是我們的大恩人。我,我給你跪下了?!?p> 說著,農民工脫了外套把錢小心翼翼地包起來放在腳邊,雙膝一彎就要跪下。
“大哥,可別這么干。”
安炆靖立馬上去扶住農民工,他受不住這個禮,他只是在做自己分內的事而已。
“這錢,你拿到就好。章董本來就沒打算賴你錢,你這錢全給中間人的拿走了。”
拉起農民工,安炆靖也終于能把真相說出來了。
之前,他不敢說真相,不只是因為農民工相不相信。同時也怕農民工一聽到這個消息,再被刺激一下,很可能就直接跳下去了。
“你是說,都是到我們村招工的那個中介拿了我們的錢?”
錢已經(jīng)到手上了,對安炆靖跟章丘的話,農民工已經(jīng)不再懷疑了。
他們,沒有拿自己的錢,所以他們是好人。
章丘在一旁也點了點頭,把他所知道的事說了一遍:“這個工程是我親自抓的,十天前有個工頭來找到我說有二十五個人。工錢談的就是一天三百,然后干六天有二百獎金?!?p> “以前也都有不少這種工頭直接跟我們合作的,所以我也沒多想什么。只是確定了下身份,就讓他帶人進工地了。等到兩天前結束的時候,也是直接把錢打到他卡上的。”
章丘作為一個董事長,親自抓的工程自然是非常重要的工程。雖然偶爾能顧一下現(xiàn)場工地,終究不是天天在第一線。所以出了這種情況,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們四天前就聯(lián)系不上那個畜生了,但是我們沒多想什么。到干完了,錢都沒來。又等了兩天,還是聯(lián)系不上。所以,我只能,這么做了?!?p> 這種時候,農民工哪還能瞞著什么。直接就把自己聯(lián)系不上工頭的事也都說了出來。也完全明白了,就是工頭拿了錢跑了。
“嗯,事情現(xiàn)在也清楚了。所以,安炆靖。你能不能把事情給我查清楚了?委托金的話,到時候還有再加?!?p> 章丘轉頭看向安炆靖,咬著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