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父子三清酒”
憶悔情殤,行念念,念念與萍生,隨風得相聚,如今相別去,此后他生托夢緣,抬首天涯共月明。
明月下,神思問道:“玄囂,你在弄什么玄虛?有什么話不能在密室說,偏偏要到外面來?!?p> 玄囂看向明月道:“傍晚下了一點小雨,現(xiàn)在月色正美,我找你出來賞月?!?p> 神思沒有耐心地道:“哼,你還有這個閑情逸致,你的勢力雖然表面風光,但實則鋒芒畢露,早已把自己推向風口浪尖,內憂外患的局面并沒有改變。”
玄囂帶著笑意道:“哈,你是在關心我嗎?”
神思沒好氣地道:“哼,隨你怎么想,只是不知這美麗的黑月你還能欣賞多久?”
玄囂走到石桌旁道:“所以才要珍惜這每一刻的美好啊。”
神思不耐煩地道:“玄囂,都什么時候了,你已走入亢龍有悔之勢了還……疑?是帶有楓露香氣的酒氣,是三清酒?”
玄囂確認道:“是,這一壺森獄特有的三清酒,在九月九的夜月下,都是兒子要敬父親三大杯,一清心,二清身,三清來年無紛爭,年年歲歲,父子長諧?!?p> 神思無語道:“你……”
玄囂斟下兩杯酒道:“不要拒絕,這可能是玄囂最后的一年,我不想留下遺憾?!?p> 神思欲言又止道:“玄囂……”
玄囂解開神龕的封印道:“聽一聽小玄囂的遺憾吧,那年的九月九,小玄囂班師回朝想在敬酒前趕回來,可是回來后見到的卻是天倫夢斷,我的十三皇兄、十四皇兄、十五皇兄、十六皇兄、十七皇兄他們全都再也見不到了,這令人窒息的麝香味讓四皇兄準備的三清酒灑了一地,卻聞不到半點的楓露酒香,今年的九月九可能不會來到了,可我玄囂不想再留下遺憾了,這一場夢的結果又是如何?”
神思破封而出,化身為閻王實體道:“玄囂……你去把閻王誅殺了吧。”
玄囂不贊同地道:“我已經(jīng)說過,不想再留下遺憾了,閻王一死,你也就不存在了?!?p> 神思哼道:“哼,就算你有辦法可以度過死結,可閻王不死,黑月推向苦境便無法避免,倒時候何止苦境會生靈涂炭,我森獄也會滿目瘡痍,我可不想讓我的孫子見到這般景象?!?p> 玄囂遲疑道:“隨遇……”
神思舉起酒杯道:“對,這是為了隨遇,也是為了你的十三個兄弟與森獄的子民,我不許你有任何的遲疑,你的心軟一旦造成他破關而出,我一樣會被他吸收回歸,到時候我一樣不存在,對我而言,這杯三清酒便已足夠?!?p> 玄囂下定決心道:“既然如此,我知道該怎么做了?!?p> ……
南北爭端數(shù)甲子,今日元宗六象內道真為一統(tǒng)大業(yè),赫蕩烽火,雙方壁壘分明,肅凝一會。
一色秋擺開如臨大敵的架勢道:“道真兩宗分裂已久,道魁今日來者不善,可是要用武力奪回名劍?”
央千澈肅然道道:“天下大勢向來不脫分合兩個字,森獄災劫當前,道真一脈分則兩傷,合則兩利,如何抉擇還請道盤一決。”
離凡道老回擊道:“沒想到北宗想要鯨吞者不止名劍,還有整個南宗,道魁心中盤算果然如同手中如意啊?!?p> 乾坤戲也不甘示弱道:“以己度人,道真合并后領導可以武決,并非我方有意吞并南宗?!?p> 天履正道質疑道:“非是南宗尋釁,只是若想以武決為名先取名劍,是不是有些不公?!?p> 倦收天提議道:“名劍乃我所獻出,如再以此取回確有不妥,我提議如南宗愿意歸還名劍提高正道戰(zhàn)力,北宗愿意奉道盤為道真一脈領導,如此才能在最短的時間統(tǒng)合道門戰(zhàn)力?!?p> 見北宗四名長老欲出言反對,照世明燈搶先道:“倦收天剛剛傷愈復出,如果我與盲虬先生為銀驃當家完全融合玄解,即便北芳秀名劍在手也將苦戰(zhàn)?!?p> 蒼也乘機建議道:“與其強推勝算不足一半的武決,不如以和平的方式統(tǒng)一道真,還請道魁明鑒。”
央千澈一揮玉如意,阻止四名北宗長老發(fā)言道:“好,吾意以決,如道盤愿意歸還名劍,當由南宗統(tǒng)領道真一脈,共抗黑海森獄?!?p> 一色秋取出名劍道:“既是如此,式洞機必不負眾人期望,擔起統(tǒng)領道真一脈的責任。”
離凡道老興奮地道:“好,如此南宗便是道真一脈的領導者,我們以后全部接受道盤的英明指揮?!?p> 一色秋謙虛地道:“抗下此責,式洞機倍感未來肩上更加沉重,道真匡世之責更是無可推諉。”
蒼建議道:“目前森獄實力仍然不可小視,不容我們絲毫松懈,該趁此之時善做良謀,反制森獄。”
一色秋拿出變體銀刃道:“在此同時我胞弟一色秋也將為蒼生出力,此口神兵乃我胞弟一色秋所鑄,對于森獄功體有克制之效,我們下一步計劃是倦收天將變體銀刃……”
照世明燈補充道:“如此我便趁此空隙為銀驃當家完全融合玄解,以增我方戰(zhàn)力?!?p> 央千澈贊同道:“道盤既擬好反攻大計,我等依令而行便是,告辭?!?p> ……
玄囂城堡書房內,讀書聲瑯瑯,隨遇卻不時望向門外,期盼熟悉的身影引入眼簾。
廉莊拿著書卷道:“從前從前,有個聰明的小神童,他的爺爺問他是月亮近還是京城近,你們知道那個小神童怎么回答嗎?”
紫火烈信子舉手道:“這個我知道,黑海森獄是以向心圓概念建構出三層地域風貌,十八位皇子殿下各有領地,最外圍是黑海獄顎以及地獄十三階,接下來是極熱極寒的三惹秤原,過了三惹秤原則為人頭堤岸,堤岸后方是一斷層落差極大的血瀑布,血瀑布底層便是黑月天阿,里面便是冥獄珈羅殿所在地,黑月流島漂浮在黑月天阿之上,島上黑月秘殿中居住著兩位先知鎮(zhèn)守著黑月,不過對我來說珈羅殿和黑月都是好遠好遠的,因為我根本就不敢去森獄的核心啊。”
猘兒魔召出雙錘道:“紫火王,你泄露森獄地形,我要不要現(xiàn)在就殺人滅口呢?”
廉莊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道:“猘兒你放心,老師什么都不會說出去的,而且這種表面上的東西,有心人要查到也是很容易的吧。”
隨遇望向門外道:“猘兒你嚇老師了,還不道歉?!?p> 猘兒魔收回雙錘道:“是少主,對不起老師?!?p> 廉莊看向隨遇道:“隨遇,你死心吧,你那個霸道又溺愛你的阿爹是不會來救你的,其實他也希望你可以讀書向善,所以不許你不專心,老師要你回答?!?p> 隨遇解釋道:“隨遇不是想逃課,只是最近一直感覺到不安,如果看得到什么就代表它比較近,那為何阿爹與諸位叔伯每天上朝都能看的到的王位卻如此之遠?這個故事是在告訴人,不可以用自己的所知所見去框縛世間之事,負責到最后只是畫地自限而已?!?p> (廉莊:教皇孫果然壓力好大,怎么小就開始接觸奪嫡了,王族都是怎么早熟嗎?)
隨遇有些不安地道:“阿爹說只要王位在心念里他就一定能坐上那個位置,可是在隨遇看來那不過就是珈羅殿里面的一把椅子啊,就連阿爹也覺得如果為了那把椅子弄得骨肉相殘,兄弟鬩墻并不值得,所以行事一直束手束腳,可是長此以往我真的很擔心阿爹的安危啊。”
廉莊感動地道:“隨遇你……”
這時月兒走進書房道:“廉姑娘,剛剛時間城的北狗來到玄囂殿,此時他正身受重傷生命垂危,廉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廉莊震驚道:“什么!”
……
北狗身體虛化,是時間的流逝下,交織出的生死迷聲。
綺羅生焦急地道:“如何了?”
玄囂無奈地道:“天人五衰之勢難解,已經(jīng)回天乏術了?!?p> 綺羅生抱緊北狗,嘶吼道:“不可以,啊……”
滿眼淚,仰天嚎,一段宿命怎么譜,身消影,魂消散,人生最難莫過奈何。
痛心的眼淚,這一刻不禁奪眶而出,流逝的時間,在眼淚下錯亂,留下一個帶不走的人。
綺羅生心下一喜道:“怎么會這樣?”
玄囂解答道:“因為觸心而發(fā)的眼淚是時間的克星,我剛剛怎么說就是為了你這滴珍貴的眼淚?!?p> 綺羅生感激地道:“謝謝你?!?p> 玄囂澆涼水道:“不要高興的太早,他還沒得救呢。”
綺羅生期望地看向玄囂道:“那快救最光陰啊?!?p> 玄囂指著綺羅生胸口道:“他的時之心在你的胸口跳動?!?p> 綺羅生立刻道:“我馬上挖出來還給他?!?p> 玄囂阻止道:“這樣沒有用,挖了心,你們兩個都會死?!?p> 綺羅生疑問道:“那要怎么做?”
玄囂為難地道:“你停止原本的心跳,我會請森獄水精靈為你冰封,讓時之心全然為最光陰運轉,只要時之心持續(xù)在你的體內跳動,最光陰就能復蘇了?!?p> 綺羅生沒有絲毫猶豫地道:“好,請?zhí)拥钕埋R上動手。”
玄囂最后詢問道:“你不考慮嗎?這樣一來,或許你永遠都無法解封而出?!?p> 綺羅生堅定地道:“綺羅生一生漂泊,如今能靠岸,也是一種幸福,但盼上岸時,湖海不留憾恨?!?p> 玄囂安慰道:“冰封的世界,或許有夢。”
綺羅生釋然道:“那夢中,綺羅生便是山中樵,水邊漁,日日一擔柴,一簍魚,沽酒于市井,快夢于天涯?!?p> 玄囂感佩道:“好個快夢于天涯,來人,傳訊回藜汀州,一請水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