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她腳不著地!
沈辭疾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兩人在外等了不少時候,謝秦書才一臉復雜的走了出來。
這時候他也不裝虛弱了,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與釋明法師告了別。
沈辭疾跟在他后面,感受到一束來自身后的目光。
她回首,正對上釋明法師笑瞇瞇的眼睛,心里驀然升起一股異樣。
三人下了山,一直到坐上馬車,謝秦書才一臉別扭的看著沈辭疾。
沈辭疾簇著眉頭問道:“那和尚和你說了什么?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謝秦書猶猶豫豫的抓了一下沈辭疾的手,被鶴慶瀾不動聲色的拿著劍柄敲了一下。
他吃痛收回,揉著被敲紅的手背心有余悸的說道:“小辭,你的手是熱的啊!”
沈辭疾不明所以道:“爬上爬下的走了這么久,我的手當然熱了。那和尚到底和你說了什么東西?”
謝秦書依然有些戒備,他繼續(xù)試探道:“小辭,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從烏冬城離開后去了哪里?”
沈辭疾有些猶豫,關(guān)于被陳昱這個仇人幽禁在世子府的事情,她有些避諱。
但謝秦書一臉戒備的模樣讓她似乎明白,釋明法師好像向他說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基于對謝秦書的信任,沈辭疾還是說出了實情:“江州都護是陳昱殺的,之后也是他把我藏到了世子府,我是從世子府逃出來的。”
謝秦書驚異的指著鶴慶瀾說道:“難道是他把你從那里帶出來的?為什么啊,陳昱不是對你……”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并不想提起陳昱。
謝秦書神色復雜的看著面無表情的鶴慶瀾,一時也不知說些什么好。
沈辭疾并不想告知謝秦書太多有關(guān)陳昱的事情,他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所以那位法師到底和你說了什么?”
謝秦書小聲囁嚅:“他說我身上并沒有邪祟之氣,反而是你,身上有七分鬼氣……”
鬼氣?
沈辭疾蹙了蹙眉,簡直是無稽之談!
一旁的鶴慶瀾嗤笑出聲,微揚著嘴角將目光放在別處。
謝秦書自知理虧,臉上一塊白一塊紅,羞愧的去拉沈辭疾的袖子好聲好氣道:“那和尚說的神乎其神的,我想著那日我確實是莫名其妙的回了家,這才被他蠱惑了。小辭你不要氣我嘛?!?p> 沈辭疾只覺得好笑,伸手拍了拍謝秦書的肩笑道:“他若這樣說,不就證明他是個坑蒙拐騙的騙子了嘛?!?p> 謝秦書這才重新得意起來。
馬車一路進了城,在城西無人處將沈辭疾二人放下,然后一路回了謝府。
謝秦書和釋明法師在內(nèi)堂的對話并未打探出有關(guān)城西的事情。
沈辭疾只以為所謂釋明法師能驅(qū)鬼辟邪只是個騙錢的噱頭。沒想到當天晚上,廢墟里便偷偷摸摸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月明星稀,清輝灑了滿院。
兩個發(fā)著寒光的腦袋推推搡搡的走進了張繡娘家的后院。
鶴慶瀾攬著沈辭疾的腰飛上了房頂,屏聲靜氣的看著下面的兩個小和尚背著一個黃布包,手里拿著不知是什么名字的法器,謹慎的環(huán)顧著四周。
“有什么異樣嗎?”縮在慧空身后的小和尚畏畏縮縮的探出寸草不生的腦袋悄聲問道。
前面舉著法器的慧空同樣也是畏懼的說道:“你別躲在我身后啊,師父讓我們來看看那東西還在不在這,光讓我在前面找你在后面享清福怎么行?”
慧敏仍拽著慧空的衣角,一邊畏縮的看著四周一邊低聲說道:“師兄你跟師父來這除過鬼,但我可從未見過這東西啊。師父說了讓你照顧照顧我,怎么能讓我打頭陣呢!”
這廢墟是否有鬼,沈辭疾在這住了好幾天還從未見過有什么異樣的事情發(fā)生。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鶴慶瀾,于是一顆石子莫名其妙的滾到了慧敏的腳下,嚇得那個小和尚驚恐大叫。
他這一叫不要緊,慧空也是跟著尖叫。
兩人抱做一團蹲在原地,眼淚都快被嚇了出來。
好一會兒,兩人見沒有動靜才探頭出來。
慧空心有余悸的呵斥道:“你叫什么,看見鬼了?”
慧敏搖了搖頭,哭喪著臉說道:“有東西碰到我的腳了?!?p> 慧空提著燈籠往地上一照,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經(jīng)過慧敏這一鬧,兩人間的氣氛更加緊張。
二人轉(zhuǎn)過身來時,沈辭疾才看清慧空手里托著的法器,只是一碗水罷了。
兩人繞著后院走了一圈,然后來到柴房門口將碗放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詞不知說了些什么。
慧敏看著那碗水問道:“師兄,水變黑了嗎?”
慧空伸手抓了一把柴房外的土扔進水里,清澈的水變得渾濁,但泥土沉入碗底后,水又恢復了清澈。
“沒有,看來此處沒有邪祟?!被劭論u搖頭,準備端碗離去。
慧敏心有余悸道:“會不會不準啊,剛剛明明有東西砸了一下我的腳?!?p> 慧空皺眉訓斥:“師父教的東西怎么會不準?我看你本就無心向佛,心中有佛才得靈驗,你若不信,自然不準?!?p> 慧敏低下頭不敢回話。
兩個小和尚準備收拾東西離去時,一抹白影自天而降,驀然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
那白影長發(fā)飄飄背對著他們而立,慧空到底年紀大些,將慧敏藏在身后,強裝鎮(zhèn)定喊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
那長發(fā)白影背對著他們發(fā)出冷森森的嗬聲,聲音似鬼非人般沙啞,一時辨不出男女來。
“小師父,前不久我們剛見過,這么快就認不出妾身了嗎?”
慧空大驚,他將碗中的水向前一潑,原本清澈的水拋灑到白衣身上,瞬間變成了黑色,在白衣上黑的十分濃郁。
師父講過,這施過咒的符水遇上鬼氣會變成黑色,顏色越重鬼氣越濃。
慧空驚慌失措的喊道:“張曉雪,你不要再害人了!你若肯放下執(zhí)念,貧僧自會渡你投胎輪回!”
白衣桀桀笑出聲,發(fā)出了骨頭與血肉摩擦般奇異的聲響:“小師父,你師父又不在,憑你二人如何渡得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