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楊福恭教李曄奪權
“陛下既登大寶,當知道帝王當責任?!?p> 楊福恭抱拳,長揖到地。
李曄眼神暗轉(zhuǎn),“請問阿公,帝王的責任是什么?”
“陛下的責任,很簡單,歸納起來就一句話:重振大唐!”
楊福恭難得的臉上充滿了嚴肅。
“先帝時,大唐還是富有四海,不過黃巢匹夫叛亂后,朝堂之上群臣互相黨派紛爭不斷,讓大唐中央大權旁落,連陛下的權力都已經(jīng)操持在他人手中?!?p> 李曄聞言,面色大變,“怎么可能?朝堂上不是有你和老周幫我看著的嗎?”
楊福恭聞言,感動的熱淚盈眶,“老奴多謝陛下信任,不過老奴年邁,身殘體弱不堪陛下驅(qū)策?!?p> 李曄認同的點點頭,“阿公確實年歲已高,就安安心心的享福吧。每天沒事的時候陪著我和淑妃,咱們一家人每天喝喝茶聊聊天,無聊了打打球,又或者到周邊看看,也都是一種樂趣!”
李曄一臉欣然向往的神情,讓楊福恭瘦削無肉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一抹柔情。
陛下確實對他至情至性,讓他這個一直心思深沉的老太監(jiān)也不禁動容。
“陛下圣恩,老奴百死難報!”
楊福恭跪下磕頭,“不過,雖然陛下心性自然,但是,陛下也要知道,要想真的這么無憂無慮當生活,手里必須要有自己的權力和力量。如果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陛下就江和前漢代獻帝一般,諸事操持在他人之手。”
李曄陷入了沉思。
這個老家伙,雖然聽起來是在教他權力的好處,實際上仍然只是教他在朝堂上與朝臣奪權,并未觸及到最核心的奸宦的權力??磥恚@一番看起來推心置腹的話,也不過是為了繼續(xù)和周建隱斗下去而已。
演戲嘛,瞧不起誰呢?李曄暗暗笑道,朕看過的戲比你這個老太監(jiān)聽過的都多。來吧,請繼續(xù)的表演!
“那我應該怎么辦?”李曄一臉急迫的說。
看到皇帝的焦急,楊福恭心里微微一笑,陛下畢竟年幼且沒有得到系統(tǒng)的教導,所以面臨大事時難免驚慌失措。
“陛下,這就是老奴要告訴你的,平衡!朝堂之上需要平衡,不能讓宰相的權力太大,以免影響陛下你的權力。太阿倒持,劫難之始!”
“對,阿公你說的很對!那就要平衡!”李曄急切的抓著楊福恭的手,“請阿公教我怎么做?”
“簡單!”楊福恭一臉的胸有成竹!
“今日大朝會上,周公公已經(jīng)宣布讓司徒孔緯做了左相,還把以前區(qū)區(qū)三品的任長云提到了右相之位,一切順利。”
“但是,他這一手卻給了我們機會!”
楊福恭微微一笑,“周公公畢竟年輕,沒有主持朝堂的經(jīng)驗。他肯定想不到,就是這一手提拔任長云的動作,會給他自己憑空造出一個潛在的敵手,也就是陛下你當機會了。”
“什么意思?”李曄有點暈。老實說,這些朝堂上的斗爭,他這個毫無社會經(jīng)驗的小白確實反應不夠敏銳。
“司徒孔緯!”
楊福恭笑道,“他幫助周公公斗倒了前宰相韋昭度,自己升為了左相,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結(jié)果,周公公把他自己的心腹一下子提拔到了僅低于孔大人的位置,就會讓孔大人產(chǎn)生一種緊張感。他會擔心,自己是不是隨時可能會被任長云換掉?!?p> “而這,就是陛下您的機會!”
秒??!
李曄忍不住拍了拍手!
這個老太監(jiān)看問題的確有一套,這個情況,不但他沒有看到,相信周建隱肯定也沒看到。
“所以,我們要拉攏孔緯?”
李曄一臉躊躇的說道,“不過,老周也是宮里的老人了,他應該不會像阿公你說的一樣吧?”
看到皇帝還有點猶豫不決,楊福恭忍不住加了一把火,“陛下仁厚,但是權力會改變一個人的。而且我們也不是要針對周公公,只是要防著一手而已。而且陛下畢竟已經(jīng)登基了,還是要總理朝政的,帝相聯(lián)手,自然能夠重振大唐。”
“感覺好復雜!”李曄忍不住發(fā)出一絲苦笑,“我只是安逸的生活,這些朝政,我是真的沒有心思?!?p> 楊福恭笑了,“要是陛下相信老奴,這個事情老奴可以代陛下進行。陛下只需要和之前一樣在宮里每日聽老奴匯報進度即可!”
“好啊,好?。 崩顣戏怕暣笮?,“我有阿公相助,自然穩(wěn)如泰山!”
“是,老奴誓死效忠陛下!”
楊福恭跪下磕頭,內(nèi)心忍不住歡呼起來。
太好了,今天進宮,果然諸事順遂。
不過,他諸事順遂,那周建隱就萬事不順了。
入夜,長安城火樹銀花,應接不暇的燈籠高掛,照得長安城亮如白晝。洶涌的人流輾轉(zhuǎn)于各個酒肆和攤販之前。
還未被破壞和劫掠的大長安,當今之世世界最大的城市。三宮一百零八坊,常駐人口達到三百萬。這個數(shù)字來源于沈毅給李曄的奏折,同時沈毅也說過,在戶部的資料上,長安人口只有六十萬人,只有實際人數(shù)的五分之一。也是這五十萬人,卻要承擔三百萬人需要承擔的丁口稅賦。
剛剛開業(yè)三天的天然居,門前人流如織,光門口負責接待和停泊車馬的小二都有五個人。三樓,東窗,臨湖邊最大的包間里,剛剛榮升內(nèi)侍省首領太監(jiān),神策軍左中尉的周公公,正在和他最得意的三個屬下慶祝。
一次偉大當勝利!
這是周建隱對這個小型的四人聚會定的基調(diào)。
孔緯和任長云頻頻向周建隱敬酒,不是的高談闊論,氣氛相當熱烈,周建隱卻依舊很低調(diào),端著手里的從波斯國送來的原裝葡萄酒釀,小口小口的抿著,不時還和旁邊端著三勒漿暢飲的曾華平碰碰杯。
相比于孔緯和任長云,周建隱對于曾華平更加看重,不止是因為曾華平主動投效他,而且他還是周建隱能夠控制神策軍的關鍵一環(huán)。周建隱能夠控制神策軍,不但是因為他擔任著左中尉的官職,能夠決定神策軍大小將士的升遷,而且還管著他們的錢袋子,更重要的是,他得到了神策軍左指揮將軍曾華平的支持。
靠著曾華平在神策軍中的威望和能夠正面搏殺名震天下的黃巢的實力,整個長安的三萬神策軍就成了他周建隱的私軍。
推杯換盞,酒足飯飽,四人四散歸家。
醉醺醺的回到掖庭宮的周建隱并不知道,他視為蘚芥之瘍的楊福恭也只是比他早一步離開皇宮,而且在背后狠狠地刺了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