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生,嘉禾那邊也上映了《最佳拍檔》。”管家恭敬地彎下腰,抬眼瞄了一下。
這是雷覺昆的雪茄房,此時陳容美和李冒文正坐在沙發(fā)里,陪著雷覺昆吞云吐霧。
揮揮手,管家退出去,雷覺昆笑吟吟的端起酒杯晃了晃,小酌一口,放下,回味一番。
“看來嘉禾也坐不住了。”
李冒文放下翹起的二郎腿,往前湊了湊,笑道:“上映《最佳拍檔》有得賺,鄒生當然知道怎樣做,不然他當初也不至于因為利益不均而選擇脫離邵氏,創(chuàng)建嘉禾?!?p> 大家都一樣,還不都是為了錢。
“不過這部戲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币恢背聊蜒缘年惾菝揽嘈Γ粋€星期而已,最佳拍檔拿下六百多萬的票房,已經把今年港片冠軍《笑拳怪招》遠遠甩在身后。
更可怕的是現(xiàn)在上座率依然恐怖,明眼人都毫不懷疑,超越今年總票房第一的外語片《007太空城》也只是一兩天的事。
按照目前的火爆形勢,《最佳拍檔》票房破千萬只是小菜一碟。
破千萬,電影人想都不敢想。
雷覺昆淡淡的放下雪茄,吐出一口濃煙:“依我看,這部戲的票房有可能會破兩千萬。”
“兩千萬......”
陳容美和李冒文面面相覷,心中都生氣一種怪誕的感覺。
不過按照現(xiàn)在的形勢,兩千萬票房也不是不可能。
邵氏和麗聲院線共同出力,現(xiàn)在又有嘉禾院線上畫,基本上等于整個港島院線都在上映《最佳拍檔》,先不說票房,三家能合在一塊,本身就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阿文,你那邊談的如何?”
李冒文輕飄飄的笑道:“我辦事,你放心,麥加,黃百名和時添都已經搞定?!?p> 這件事辦的如此順利,李冒文自己都沒想到。
三人都在嘉寶影業(yè)旗下,其中麥加還是嘉寶的創(chuàng)始人,不過嘉寶的另一位創(chuàng)始人洪金保此時已經和嘉禾勾勾搭搭,身在曹營心在漢,甚至明目張膽的為嘉禾站臺。
不難想象,嘉禾肯定對洪金保許以重利,嘉寶人心散了,隊伍自然不好帶。
這時李冒文拋出橄欖枝,招攬三人就容易的多。
“還有那個許可呢?”雷覺昆追問,他沒忘了陸紹寬的條件,新片對方點名要這個新人,雷覺昆當時不怎么感冒,但見識過《最佳拍檔》恐怖的票房,他不得不重視陸紹寬的要求,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現(xiàn)在陸紹寬就是個活招牌,雖然只拍了一部戲,但架不住這一部戲能吊打別人十部。
甚至他都有些后悔,要是早些認識這個后生仔,不就沒有邵氏什么事了。
他雖然有錢,但也沒有達到將幾千萬視于無物的地步。
更何況不只是幾千萬,算上海外票房,這部戲的總票房甚至能破億。
這部戲陸紹寬那個后生仔占了七成,要一飛沖天了。
以后自己不能再單純的把對方看成小角色,對方已經有實力跟他平等的提要求,盡管只是在影視行業(yè)上。
想到這,他抄起電話,撥號,有必要和陸紹寬見面談一談,不能總等著對方上門求見。
“搞不好,這又是一個鄒聞淮啊?!?p> 放下電話之后,他莫名其妙的嘀咕一句。
“對了,阿文,票房分成這邊可以靈活一點,你麻煩一下,盡快把阿寬那邊的結掉?!?p> 李冒文遲疑的抓了抓頭皮,提醒道:“雷生,這部戲還沒有下畫?!?p> “那就先結之前的票房,送佛送到西,不要走邵氏的賬,你直接讓人與那位胡小姐交接,不要好事變成壞事?!崩子X昆抿起嘴角,至于邵大亨的那位方女士如何跟陸紹寬扯皮,他就管不到了。
不過陸紹寬這個后生仔可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新戲遲遲沒動作,恐怕也是在等麗聲的誠意,后生仔胃口夠大,新片投資他打過去還不滿足。
陸紹寬正帶著熟美人和胡御姐參觀新家,兩棟獨立的小別墅,不算特別大,都沒超過4000呎。
倒不是陸紹寬小氣,現(xiàn)在房價并不貴,就以這兩棟別墅所處的位置,廣播道這一帶,均價也不過才2000塊一呎,當然這種別墅的價格更高,而且有價無市,肥彪能在短時間內搞定兩個別墅已經非常不易。
“喜歡嘛?”陸紹寬張開雙手,胡御姐撇撇嘴,還是很給面子的推了一把,將羞答答的熟美人推到陸紹寬的懷里。
熟美人嚶嚀一聲,好姐妹還在一旁,好羞恥,不過還是咬著嘴唇,嗯了一聲。
不管是房子,還是位置,熟美人都很滿意,畢竟廣播道附近的生活區(qū)住著大量的影視明星,不說談笑有鴻儒,但往來都有共同語言。
“自己人嘛,有什么好害羞的?!笨偹闶氐迷崎_見月明,陸紹寬雙手在熟美人的背上摩擦著,一個星期不知肉味,嘴巴都要淡出鳥了。
“你看看還需要什么家具,裝修風格不喜歡的話,我抓緊讓人來改,這樣你就能早些搬進來。”然后他也能繼續(xù)偷香竊玉的計劃,而且熟美人和胡御姐的住處相隔并不遠,大不了他多跑腿,來回趕場。
在影視圈,軋戲和趕場什么的最常見了,能者多勞。
“這樣就很好,我很喜歡?!笔烀廊嗽谒麘牙锕傲斯?,也松了一口氣,在菜館時,她也忐忑,也胡思亂想著,如果阿寬真打算亂來她要怎么辦。
拒絕還是順從?
順從的話,她又實在不甘心,她已經破罐子破摔接受了這種感情,卻不想再妥協(xié)下去,更何況,她有一種憧憬,憧憬阿寬是愛自己的,尊重自己的。
至于自己那位好姐妹,她不抱太大希望,在菜館時就做了阿寬的說客,無恥的背叛了婦女階級,更別說現(xiàn)在阿寬送了這么貼心的禮物。
陸紹寬不知道熟美人的心理活動,到臥室轉了一圈,很霸道的提議:“這個床要換掉,換個大一點的。”
果然熟美人飚過來一記白眼,俏臉紅得像是要滴血,吹彈可破,他趕緊解釋道:“你睡覺不老實,我怕你摔到地上受傷,我心疼?!?p> 抬腕看了看手表,時間不早,陸紹寬提議:“晚上就在這邊吃飯吧,我親自下廚。”
被褥等床具是上一任房主留下的,陸紹寬雖沒有心理潔癖,也不至于蓋別人的被子枕別人的枕頭還能安之若素,誰知道上任房主有啥病。
但廚房里的食材和餐具都是熟美人和胡御姐路上買的。
陸紹寬系上圍裙,這次熟美人學聰明了,也不讓好姐妹獨自進去幫忙,兩女窩在沙發(fā)里,把零食擺滿茶幾,邊吃邊看電視。
洗菜切菜,腌肉起鍋。
陸紹寬并不嫌麻煩,熟美人和胡御姐喬遷之喜,有必要好好慶祝一下,生活恰恰需要一些儀式感。
其實更熱鬧,更方便的是打邊爐,但陸紹寬毛病多,或許是受穿越之前的口味影響,吃火鍋無辣不歡,偏偏熟美人和胡御姐受不了。
心情好,顛起炒勺來似乎都感覺輕飄飄的,油煙升騰而起,有一種不真切的朦朧。
他沒想過成功會如此簡單,卻又理所當然。
這種乍富的生活,只存在于上輩子的幻想中。
那時剛入行,他深刻的體會到有錢和沒錢會有多大的差距。
一個談得來的富二代朋友喜提法拉利要請兩桌,他恰巧被邀請,三五杯酒下肚,他曾好奇的問該好友為何要買法拉利。
富二代好友答曰:“兒時的夢想?!?p> 當時陸紹寬滿嘴苦澀,不知怎么喝下杯中酒的,也總算體會到了什么是差距。
自己小時候連什么是法拉利都不知道,兒時最大的夢想是以后上班不要再同上學時一樣辛苦,期待著有一輛山地自行車代步。
貧窮不僅僅意味著貧窮。
但富裕幾乎等于一切,最起碼在此時的港島如此。
前世剛入行時,他也想高雅,甚至一度異想天開的以為,老藝術家才是自己的歸宿。
但一次次碰壁,卻不得不為了俗物委曲求全時,他發(fā)現(xiàn)馬老爺子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中有一句話說得對,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
有了錢,不代表有了所有,但有資格追求所有,沒有錢,就什么都沒了。
尤其是藝術,更是燒錢的代名詞。
炒菜,裝盤,關火,端出去的時候,大廳里胡御姐正抱著膝蓋窩在熟美人懷里,兩人分食一包薯片,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屏幕。
他把菜放到茶幾上,提醒道:“先吃飯?!?p> “先讓開,別擋電視?!焙隳罅艘粔K薯片放到嘴里,咔嚓咔嚓咬著,聲音莫名的動聽。
熟美人也不理他,自顧自的摸向包裝袋,夾出兩片,不知為什么俏臉一紅,又暗戳戳的放下一片,剛想遞到嘴里,手卻被捉住。
“你不講衛(wèi)生?!笔烀廊藲鈵赖目粗砥妥约旱男∈忠煌唤僮?,對方吃掉薯片還不甘心,還舔了舔自己的手指,還是那種轉著圈舔,舔得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松開時,還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叭”!
陸紹寬戀戀不舍的吧嗒嘴回味著,振振有詞:“你不懂,嗦手指是對薯片最起碼的尊重?!?p> 挪步坐到沙發(fā)前,蹬掉拖鞋,把熟美人摟在懷里,又拎著胡御姐的小蠻腰把她提上來,枕在自己大腿上,問道:“電視這么好看?飯都不吃了。”
“噓,別插嘴?!焙隳罅艘幌抡碓谀X后的大腿。
“......”
電視屏幕上,畫面嘈雜,人聲鼎沸:“觀眾朋友們,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是麻油地戲院,為您轉播的是今年最火爆時裝諧劇《最佳拍檔》的售票現(xiàn)場,據(jù)小道消息,截止昨天,這部戲的票房已經突破五百五十萬,成為目前港片票房......”
淡定的熟美人撐著陸紹寬的心口,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語氣里透著驕傲:“阿寬,票房突破五百五十萬了?”
正像倉鼠一樣偷吃的胡御姐也將咀嚼的動作定格,雖然沒回頭,但也下意識的豎起耳朵。
“準確的說,不止五百五十萬,根據(jù)我掌握的數(shù)據(jù),《最佳拍檔》的票房已經達到六百二十七萬?!?p> 熟美人捂著小嘴吸氣,好像被人按了暫停鍵。
陸紹寬湊過去,吧嗒一口,偷襲成功,就喜歡你這么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至于胡御姐,已經主動撲過來了,還有什么比慶祝票房大賣更偉光正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