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離開
“對,就這句?!?p> 銀環(huán)靈猿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了。
王然站起身,揉著太陽穴,踱了幾步。
白熊是白長生的親爹,而飯館的老板是白熊的手下,既然遇見了,那便救上一手,也算替白長生保留一點生力軍。
“再不離開!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立在一旁的金環(huán)靈猿從后背上取下一柄金剛杵,猙獰著面目道。
狐九郎強支著身體,擋在王然身前,沉聲道:“你快走,我來攔住它們!”
“攔???就憑你這半身不遂的樣子,如何攔得???”
王然瞥了一眼狐九郎,發(fā)出靈魂般的拷問。
“這……”
狐九郎嘴角泛著苦澀。自己的好心好意居然被當(dāng)成驢肝肺了。
“真是噪舌!吃我一杵!”
金環(huán)靈猿暴躁如雷,抬起金剛杵,猛的砸來。
氣勢如虹,所蘊含的力道磅礴,周圍的空氣竟有輕微的蕩漾。
王然暗察,這金環(huán)靈猿要比那個金不換強上不少,修為大概在開光初期。
若是遇到開光初期的人類修煉者,或許還有點麻煩,但開光初期的靈猿,那便毫無壓力。
面對襲來的金剛杵,狐九郎臉都嚇白了,但它還是義無反顧的擋在王然身前。
“閃開!”
王然將狐九郎推到一旁。
他有些不耐煩,眼前這只靈猿實在礙事。不過,真要讓這家伙死了,多少還是有點可惜。
王然抬起手掌,與金剛杵相接。
“砰——”
短暫的錚鳴。
金環(huán)靈猿只感覺爪腕炸裂,金剛杵脫爪而出。
“咦?好堅硬的材質(zhì)?!?p> 王然收手,望著被擊落的金剛杵。
除了露出淡淡的凹痕,其他地方完好無損。
金環(huán)靈猿的身形倒退了幾步。
它的步伐顯得異常沉重,虎口震裂,整條臂膀幾乎被廢。
很難想象,自己一介開光初期的修為,居然連一招都接不了。
莫非這小子已經(jīng)達(dá)到了更高的層次?
想著,一股莫名的恐慌,油然而生。
“退!”
銀環(huán)靈猿招呼一聲。
二只靈猿不由分說,身形飛速向遠(yuǎn)處掠去。
現(xiàn)實已經(jīng)擺在眼前,一招廢了一個開光初期的高手,它們相加,也不過兩招之?dāng)?shù)。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它們……逃走了?”
狐九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即便是白熊在世,對上這兩人,也沒有多大的勝算。
這還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想走,可沒那么容易?!?p> 王然冷漠道。
儲物戒指閃過一道光暈,鐵劍在握,抬手甩出。
鐵劍速度奇快,幾個呼吸,便近了銀環(huán)靈猿的身。
“噗——”
鮮血噴出,揮灑在半空。
銀環(huán)靈猿的身軀摔落在地,在它的胸前,露出半截劍尖。
“大哥!”
金環(huán)靈猿凄厲的叫喚道。
看著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銀環(huán)靈猿,它雙目蠕紅,肝膽欲裂。
“我要你死!”
金環(huán)靈猿狀若癲瘋,不顧一切的朝王然撲來。
它這是以死相搏,即便殺不死王然,也要咬下一塊肉來。
王然隨意一掌,將其拍飛。
金環(huán)靈猿震顫著從地上爬起,繼續(xù)撲來。
又是一掌。
再來一掌。
幾十上百巴掌。
直到,金環(huán)靈猿徹底失去了行動力,像一條死狗趴在地上。
狐九郎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見金環(huán)靈猿還喘著氣,不禁問道:“你不殺它?”
王然站在銀環(huán)靈猿的尸體旁,擦拭著手里的鐵劍,半晌,悠然道:“它會死的,但過程會很漫長?!?p>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p> 死亡是一瞬間的事,哪里會很漫長?狐九郎甚是不解的搖了搖頭。
“世上最難醫(yī)治的病是心病,世上最痛快的解脫是死亡?!蓖跞徽f著,眼角閃過深深的寒意。
他斜視著半死不活的金環(huán)靈猿,冷冷的吐出幾個字:“殺人莫過誅心,這就是當(dāng)走狗漢奸的下場。”
殺人,還要誅心?
太可怕了!
狐九郎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王然走到金環(huán)靈猿身邊,臉上帶著笑意。他低下身子,彎著嘴角,沉吟道:“看著最親的兄弟死去,不好受吧?”
“西……西平城馮家不會放過你!”
金環(huán)靈猿身軀止不住的顫抖,看著近在眼前的仇人,張牙舞爪。
王然把鐵劍抵在它的胸口,讓它無法動彈。
“你只是馮家的一條狗,人會在乎狗的死活?”
松開鐵劍,王然甩開一腳,將金環(huán)靈猿踢出數(shù)十米遠(yuǎn)。
只聽幾聲悶響。
金環(huán)靈猿周身迸發(fā)出一連串的氣爆。
這一腳,直接踢碎了它的命脈。修為再高又如何?命脈被毀,修為盡損,如斷性命。
使其痛苦而不殺,使其絕望而留存,這便是殺人誅心計。
王然望著天邊斜掛的殘陽,眉頭微微一皺,“真是浪費時間。”
狐九郎啞然。
得。
在這位爺眼里,殺人居然是件浪費時間的活。
它瞥了一眼王然,感嘆此子的性格竟如此的狠辣。
王然將鐵劍擔(dān)在肩上,悠哉悠哉的朝著西平山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
狐九郎見著王然的背影,高呼道。
“西平城?!?p> “帶我一個!”
……
……
西日望盡天涯路,黃沙漫地迷人眼。
傍晚。
王然站在西平城前,注視著眼前這座龐然大物。
兩側(cè)傍山,千丈峭壁,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城高百尺,鐵壁連鎖,一人守隘,而千人弗敢過。
能在這種地方建城,非人類智慧所不能及。
“呼!總算趕上了!走這么快作甚!”
狐九郎拖著沉重的步子跟了上來,累的氣喘吁吁。
當(dāng)它抬頭,卻見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
“你……你是白長生!”
它抬著爪子,滿臉激動道。
“是我?!?p> 白長生微微點了點頭。
它掃了一眼王然,道:“我差不多帶來了二三百號人手,全都隱蔽在附近的山洞里。明天一早,我們便動手?!?p> “為什么要等到明天?”
王然不解道。
“據(jù)城里的眼線回報,坐鎮(zhèn)西平城的馮家修煉者一共有五人,明天一早,有三人會前往廣涼城?!?p> 白長生解釋道。
它目光深沉的注視著王然,握緊了爪子,“所以,明天拜托了!”
王然笑而不語,心中只嘆,明天將是一場惡戰(zhàn)。
第二天一早。
西平城的城門外已經(jīng)被圍的水泄不通。
城門雖然大開,但能夠進(jìn)去的卻寥寥無幾。
此刻,門口正圍著一群靈猿。
“咋滴!俺們弟兄跋山涉水來投靠你們西平城!連個門都不給進(jìn)?”
“那是!俺們老大可是開光初期!擱哪?別個都得客客氣氣的!”
“憑什么你們可以披著狗屁吃皇糧,俺們就不行!大家都是靈猿,能不能給條活路?”
一只獨眼靈猿正和手下們一唱一捧。
看門的守衛(wèi)見一群靈猿來搶飯碗了,心里極度不爽,挑起手里的長刀,準(zhǔn)備干上一架。
兩方人馬立刻劍拔弩張。
“住手!”
渾厚之聲炸響。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瀟灑的落在兩方之間。
咋一看,仙氣不凡。再一看,就是一穿著現(xiàn)代衣服的人類。
見是馮家的人,靈猿們一下子炸開了鍋。
溜須拍馬之聲,此起彼伏。
馮家修煉者紅潤有光澤的臉蛋上寫滿了得意。畢竟在外界,他可享受不到這等待遇。
一個馬屁拍不響,萬千馬屁震天鳴。
年輕人,最重要的是什么?當(dāng)然是面子。
面子到位,干活不累。
他本不愿處理這些雞毛瑣事,待別人抬上一手,瞬間就有了動力。
王然掏出一沓資料,翻找了一會兒,找到有關(guān)此人的信息。
“馮開,旋照后期。”
他收起資料,心情放松了不少。只要不遇到開光期,都好說。
“既然是投靠我們西平城,總該要立下投名狀!”
馮開負(fù)手而立,一板一眼道。
“頭名撞?什么頭名撞?俺頭好好的,干嘛要撞?”
獨眼靈猿甚是不解。
“注意你的發(fā)音,是投名狀?!?p> 馮開心平氣和的糾正了一遍。
如果不是在場這么多的靈猿看著,他早就捶死這個鄉(xiāng)巴佬了。
“頭……命……撞……懂嘞懂嘞!”獨眼靈猿恍然大悟,目光在眾多靈猿中掃視了一圈。
半晌,眼前陡然一亮,大喜過望,“你看那腦袋瓜子長的!俊溜溜滴!是顆好頭!拿這頭撞,肯定脆梆梆!”
馮開嘴角抽搐著,手頭一顫,差點想拍死這只臭傻逼。
只見獨眼靈猿搓了搓手掌,朝著獵物飛撲過去。
王然斜著眼,眉毛一揚。
心道這獨眼靈猿還真會挑目標(biāo)。
“小子!借你的頭一用!”
言罷。
下一秒,一顆頭顱高高的飛起。
眾靈猿屏氣凝神,全都失了聲。
頭顱在地上滾動著,最終停在了馮開的腳下。
這是一顆獨眼靈猿頭顱。唯一的那只眼睛睜開著,還保留著死前的那份喜悅。
王然收起鐵劍,走上前,注視著馮開,“投名狀,獻(xiàn)上?!?p> “好好好!不錯!歪理古德!”
馮開從震驚中緩過來,連連拍手稱贊。這么厲害的靈猿,他還是第一次見。
投名狀本該是指貢獻(xiàn)一些資源寶物啥的,但只要實力強,也可破例一次。
“其實……還有更好的投名狀。”
王然道。
“更好的?”
馮開伸長了脖子,一臉疑惑。
“比如你這顆腦袋?!?p> 話音剛落,王然手中的鐵劍便洞穿了馮開的腦袋。
濃稠的鮮血順著腦袋的缺口,噴涌而出。
馮開的雙眼睜開著,死不瞑目。
恐怕他到死都沒能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掛的。
“媽呀!”
一聲尖叫。
圍觀的靈猿如四散的麻雀。
原本擁擠的城門口瞬間變得空蕩蕩的。
站在前排的幾個守衛(wèi),兩腿像是打了結(jié),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馮家的修煉者在它們眼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動動手指便能讓它們灰飛煙滅。
而如今,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黑猿,動動手指竟能讓馮家的修煉者灰飛煙滅。
等價交換一下,在這小黑猿跟前,它們大抵算半個“炮灰”,簡稱“灰”。
“快關(guān)城門!”
有些機(jī)敏的已經(jīng)朝著城內(nèi)跑去。
然而,在王然面前,這些“偽人類”,皆為螻蟻。
王然手中鐵劍輕輕一揮,一道淡白色的劍氣橫掃而出。
所過之處,通通斬成兩截。斷肢殘骸,散落一片。
那些躲在遠(yuǎn)處觀望,打算投奔馮家的靈猿們紛紛吸氣。滿臉寫著震驚,震驚,還是他媽的震驚。
王然處理了城門外的“偽人類”,便直奔城內(nèi)。
白長生和黃九郎帶著一大批手下緊隨其后。
穿過城門,濃濃的臭味撲面而來。
城池的一側(cè)是巖壁,另一側(cè)是懸崖,地勢陡峭狹長。
懸崖之下涌上來的寒風(fēng)裹挾著濃厚的黃沙,漫天席卷,更是平添了幾分渾濁之感。
灰色石磚砌成的石屋,形狀四四方方,成排成片,好比一座座高大的石棺。
城道上凄涼無比,少許“偽人類”來往匆匆,不一會兒,便鉆進(jìn)了“石棺”中。
行走在道上,兩側(cè)石屋中每每傳出吆喝聲,似在拼酒,似在打斗,似在豪賭,似在附和高吟。
即便沒有親眼所見,也能猜出其內(nèi)是何等的烏煙瘴氣。
零零散散的武器隨意丟放在道路兩邊,生銹的,沾血的,發(fā)霉的,甚至還有招了蒼蠅的。
每走三兩步,便能見到散碎的骨頭,干涸的血跡,尚未風(fēng)干的腐尸。
一座偌大的城池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慘慘戚戚。
城門外發(fā)生的事還未傳及城內(nèi),暫時沒有引起大面積的圍攻,這倒給王然省去了不少麻煩。
“前面是內(nèi)城,傳送核心就在其中!”
白長生指著正前方顯露出來的小號城池,對著王然喊道。
王然抬頭看去,入眼是一座裝飾華麗的建筑。
最外圍建著城墻,高度略低,鑄墻的材質(zhì)僅僅是琉璃磚,遠(yuǎn)不如外城墻那般堅硬。
琉璃磚鑄成的墻體自為凸顯美觀,但墻頭上掛著的一具具破敗的尸體,將整座內(nèi)城映襯的恐怖至極。
“殺!”
“殺!”
“……”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整座城池的“偽人類”開始爆動!
猿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
面對猿海的浪潮,王然奮起攻擊。
劍氣轟斬,如同在切西瓜。
反觀白長生,不為所動。它的目光緊緊盯著城墻最中央懸掛的那具枯骨上。
骨子里的親和力!
天生的血脈相承!
那是它父親——白熊的尸體!
白長生的心頭一顫,身形一躍而起,朝著那具尸骨撲去。
就在它接觸到城墻的一剎那,偌大的城墻猛的炸裂。
琉璃磚瓦。
腐尸枯骨。
盡化作碎片,漫天散落。
蕩漾起的塵埃融入滾滾黃沙之中。
轉(zhuǎn)眼之間,白熊的尸體便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