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初曉,殘月漸隱。
蕭齊又開始了他堅持半年的晨練,從城北一直慢跑到城南(大概五公里)然后再跑到縣衙。
才開始晨練的時候,他拼盡全力也只能跑個一來多里地。他知道這具身體體質差,所以一開始沒跑太遠,而是慢慢地,循循善誘的增加,一次次增加里程。直到如今的從城南到城北再到縣衙
約莫一個時辰多,蕭齊氣喘吁吁的到了縣衙門口,此時才剛到辰時(七點到九點),公吏也都差不多這個點來。
進入縣衙,卻發(fā)現(xiàn)王昉、王言等人都在,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蕭齊疑惑了,有什么事情嗎,干嘛這么盯著我?
“無缺啊,你來了,恭喜你高升,要到州郡里去做官了!”王言笑嘻嘻的開口道。
“今天剛從驛站拿到的書信,刺史親筆。擢升你為壽縣縣尉,這可是入流的官兒啊,比你王大哥還要高出兩級?!蓖鯐P開口道,有這么個年少有為的大侄孫,他也是非常高興的。
“聽說州郡上面的人,很賞識無缺,打算他到任后再賞賜一回?!眲⑦w喜著臉,插話道。
“???那何時去到任,我還沒準備吶?!笔掿R聽完后,不禁一臉黑線,無奈地道。
“不急,一般官員到任,都會有一月左右的緩期,不過這次州郡催的急,應該也有一旬左右的時間,供你準備。”王昉又道。
“你回去就開始準備吧,到了州郡后,一切都要多加小心,畢竟是他鄉(xiāng),人生地不熟,記得要多交友。”王昉語重心長的道:“有什么不如意的話,就修書與我們,只要某還是一日盛唐縣縣令,就一定會為你撐腰的?!?p> 蕭齊心下暗自感激,默默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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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齊回到家中,與吳阿母說了此事后,兩人商量,就蕭齊一人去壽縣赴任。一來,一人出行會方便很多,好行事;二來,去壽縣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萬一出點什么意外,也比拖家?guī)Э趶?;三來,小丫頭還小,不便帶著,留在盛唐縣好歹吃喝不愁,還有人看顧。
最終蕭齊也沒有告訴小丫頭,主要是怕這小丫頭黏著自己,不讓他走。
于是在一個夜晚,蕭齊懷揣從紅箱子里拿的兩貫錢,和幾套換洗的衣衫,便騎上了縣里贈送的駑馬(蕭齊前世懂馬術,騎匹馬自然不在話下。),單騎出盛唐縣。
趕夜路容易出事故,于是他先到了城郊處的驛站,亮明身份后,便在驛長的殷勤下,找了間干凈的屋子,歇息睡了。
翌日,又是天蒙蒙亮的時刻,蕭齊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然后翻身做起了俯臥撐。今天要趕路,沒時間跑五公里了,等到了壽縣再補回來。
他手拿行李出了驛站,驛長牽著那匹已經(jīng)喂飽的駑馬,將韁繩遞與前者。
蕭齊道了聲謝后,翻身上馬,繼續(xù)向北趕路去了。
兩日后,蕭齊一臉風塵仆仆之色,待看到不遠處,隱隱有一道黑乎乎的城垣時,終于長舒一口氣,可算到了。
入城時,他翻身下馬,城里除驛使外不得疾馳,這是刺史下的命令。
守城士兵對百姓們盤查的很緊,有人從外地帶回來幾包好茶,卻被眾兵士們分完,還要收稅。因為私自藏茶是犯法的。
可他們對蕭齊的搜查卻很松,也就是看了幾眼就讓他進去了,連身都沒收。倒也難怪,誰叫他長得一表人才,又像個有功名的讀書人,還有匹馬(這年頭,馬比人貴得多,特別是在淮南這種水鄉(xiāng)之地,就愈發(fā)顯得珍貴了),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子弟,他們可得罪不起。
蕭齊牽著馬,走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感受著這座城市的熱鬧:縱目所見,到處是勾欄瓦肆、青樓畫閣,人聲嘈雜。往來人馬,皆風雅儀態(tài),不時有按管弦絲竹之聲縷縷傳來。樓上珠簾秀戶,曲廊回轉,士子婦人都彬彬有禮。
不愧是州郡治所所在,這么繁華,感覺身處夢中一般。蕭齊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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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幾個路人,好不容易才尋到這縣衙所在,蕭齊牽著馬走入縣衙內(nèi)。
“你是何人?”守門是兩個縣兵,其中一人問道。
“在下盛唐縣蕭齊,因前些日子得了點小功勞,刺史大人特批讓我替任咱壽縣縣尉一職?!笔掿R回道,說著將身份委任書遞給了那名問話的縣兵。
“原來是蕭縣尉,您所做的事跡我早有耳聞,今日得見果然是一表人才?!笨h兵一聽,立馬換了態(tài)度,恭敬地道,并將委任書還給蕭齊。
“那我可以進去了嗎?”
“當然可以,您請——”縣兵吩咐完另一名兵士后,便在前面帶著路,往大堂里面走去。
蕭齊邊走邊環(huán)顧四周,這縣衙比盛唐縣的好上了幾倍。
“今天是休沐日,幾乎沒什么上官過來?!笨h兵對著蕭齊解釋道。
“今天旬休啊,那正好,先把身上這些行李安置好……”蕭齊心中暗道。
于是他便問縣兵,自己住哪兒,縣兵回應說,一般在縣衙后側。
“現(xiàn)在我可以過去嗎,我的東西還有馬匹需要安置?!笔掿R問道。
“沒問題,這就帶您到后院”縣兵殷勤道。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蕭齊邊走邊問道。
“小的李福,賤字通財。”那縣兵心中一喜,難道自己要走狗屎運了嗎,被這年輕縣尉看中,前途無量啊。
“哦,李福是吧,我記住了,多謝你今天幫我?guī)?,不然還得多廢幾通力氣。”蕭齊笑著道:“你為人機靈,總會有出頭的那一天,我看好你。”
李福感動的快要哭了。
“承蒙蕭縣尉看得起,以后用的著我李福的時候,說一聲就行,小人保證隨叫隨到。”李福像是在發(fā)誓一樣,嚴肅的道。
蕭齊點點頭,沒再多說些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李福身后。
片刻之間,他們便來到了縣衙后府,這里是縣令、縣丞、主簿和縣尉居住的地方,但真正住這里的也只有如今的縣尉蕭齊了,其他官員在城中都有內(nèi)宅,只有公務繁忙時才會偶爾在此歇息一夜。
有李福的幫助,蕭齊很快整理好了房間。那匹駑馬也被前去一旁的馬廄里喂養(yǎng)去了。
蕭齊從懷中拿出一小吊錢,想酬謝李福。
李福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此時接與不接的利弊,于是他堅決辭決了蕭齊的酬謝,并表示自己只是仰慕蕭齊破山賊的威風,并無他想。
如此,蕭齊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