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和全體姚家人搜尋了一整天的姚佑寧終于回到自己家里稍作休息。
姚佑寧的父親是姚家的一個旁支,活著的時候也曾在家族里任過管事,因此姚佑寧小的時候一直被養(yǎng)在姚府里。
后來父親死了,姚佑寧成年后就獨立出來,在外面過活,不過偶爾也會去姚府里找曾經(jīng)相熟的兄弟接濟接濟。
姚紹武出事后,他表現(xiàn)最積極,除了能在姚家長輩面前露臉之外,其中還另有隱情。
襲人的事他也是參與者!
姚繼宗活著的時候,他就經(jīng)常在姚繼宗身邊廝混,時不時從姚繼宗手里弄點什么,也能夠他一家過一陣子。
所以姚繼宗死后,他是最怨恨林洛的人之一。
后來姚紹武回來,和林洛起了沖突,他一方面是因為怨恨,另一方面也想在姚紹武面前討個好,因此主動靠了上去,后來就一同參與了那晚的行動。
佑寧娘子對這些事都很清楚,因此見姚佑寧整天都跟著姚家人搜尋林洛,心中有些不安,說道:“你說你整體跟著瞎混什么,那林洛連紹武兄弟都敢殺,多兇殘的一個人,你要是碰到了他,還有命活啊?”
姚佑寧正心中煩躁,聞言道:“你懂什么,正是因為他這么兇殘,所以才應(yīng)該幫著主家趕緊把他捉住?!?p> 說到這里,姚佑寧沒注意到自家娘子忽然兩眼驚恐地張大,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繼續(xù)說道:“他連紹武都殺,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我也有份,那才是沒命活了。”
姚家娘子見他還在說,終于忍不住用手拉拉他的衣服。
姚佑寧見娘子神態(tài)有異,急忙轉(zhuǎn)身去看,卻見身后的桌子旁邊不知什么時候坐了個人。
他心猛地提起來,小聲問道:“閣下是什么人?”
來人笑道:“你不是整體都在找我嗎,怎么見面反而不認識了?”
林洛!
姚佑寧大驚,起身就往房門外跑,連娘子也顧不上了。
沒跑出兩步,只覺脖子上一緊,整個人被提著回到了桌子旁邊。
林洛問道:“當晚的事,除你之外,還有誰參與?”
這幾日他做過一些調(diào)查,主要是了解和姚繼宗、姚紹武兄弟走得近的同宗兄弟,他很快就注意到姚佑寧,這人之前就和姚繼宗廝混,后來姚紹武從軍營回來,他又成了姚紹武的跟班,如果說哪些人最有嫌疑,他絕對是其中之一。
于是林洛花了兩天在姚佑寧家探聽。
姚佑寧不修武道,哪里能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兩夫妻夜間談話無所顧忌,終于被林洛探聽到實情。
姚佑寧見林洛詢問,心中生起希望,問道:“我告訴你,你會放我生路嗎?”
剛說完,就感覺捏住自己腦袋的手力量大了起來,把他的頭骨捏得吱嘎作響。
林洛道:“都這個時候了,何必還存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你們當初如果懂得給別人留活路,又怎么會到這種地步。”
“如果你把其他的人說出來,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些,你應(yīng)該明白,能死得痛快,很多時候已經(jīng)是種渴求了?!?p> 姚佑寧感覺自己頭上像是按了個鐵箍,鐵箍不斷收縮,勒得他腦漿都要崩出來。
他原本還想充充硬漢,可是頭上的鐵箍像是控制了他的思想,他擔心自己坦白的再遲一點,兩只眼睛就要從眼眶中爆出來,恐怖的意向纏繞著他。
他不由自主地就把實情倒了出來:“我說,我說!”
“是從風和從云兄弟!”
“他們是主謀,他們告訴紹武說你有個小丫頭,很討你喜歡,說你既然逃出城去了,干脆把小丫頭殺了,到時候你一著急,說不定就自己找上門了?!?p> “我是被逼的,我不想殺人,我只想在紹武旁邊混口飯吃,他們逼著我去放火,我...”
姚佑寧沒有說完,只覺得頭箍驟然收緊,接下來就失去了意識。
佑寧娘子從林洛道出身份就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渾身抖得像是篩糠,她腦子空白地看著林洛審問自家官人,完全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反應(yīng)。
冷不防忽然見到官人的頭顱爆裂開來,腦漿和鮮血濺得滿屋都是。
佑寧娘子身體猛地一顫,像是清醒過來一樣,半爬半滾的趕過來抱住林洛的一條腿,哭喊道:“大爺饒命啊,這件事和我無關(guān)?。 ?p> 林洛抬腿把她踢到一旁,說道:“別哭了大嫂,我不殺女人的?!?p> 林洛的聲音并不兇狠,話中也沒有殺意,這讓她心里放松了一些。
接下來又聽林洛說道:“麻煩你去傳個信,告訴姚從風和姚從云兄弟,明晚我要去取他們性命,讓他們做好準備?!?p> 佑寧娘子兩眼盯著林洛,不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殺人不應(yīng)該悄悄的嗎,哪有要人做好準備的。
林洛瞥了她一眼道:“你走吧,替我把信帶到?!?p> 佑寧娘子這才相信他竟然是認真的,聽說自己可以走了,她連忙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跑出門去。
出了門,佑寧娘子一陣茫然。
官人就這么死了,她以后該怎么生活?
對于林洛要她傳信的差使,她有些猶豫,姚府的爺們聽到這個消息,誰知道會不會一怒之下懲罰她點什么。
可想到官人頭顱爆裂的慘狀,她心中一寒,立即打起精神往姚府跑去。
姚府,二老小院。
姚廣賢臉色鐵青地聽佑寧娘子講完事情的經(jīng)過,心中的怒氣已經(jīng)無法遏制。
他沒想到林洛的報復竟然還沒有完結(jié),在順德府,在他的眼皮下面,林洛竟然還敢行兇。
姚廣賢手掌一揮,把佑寧娘子拍成一灘肉泥,冷哼道:“自家官人遭人殺害,不思報仇,反而乞求活命,這種女人,有何面目活著!”
小院中一眾管事的姚家人全都無話,佑寧娘子無關(guān)緊要,現(xiàn)在重要的是林洛對姚從風兄弟的威脅。
從風兄弟是姚延宗的二子,姚延宗在姚家掌有實權(quán),他的兒子自然不是可以輕易犧牲的。
事實上,就算是兩個無關(guān)緊要的旁支,既然遭到了林洛的威脅,他們也必須要盡力保下來,這已經(jīng)是事關(guān)家族威信的大事了。
家中子弟被人隨意殺戮,他們?nèi)羰菬o能為力,這個家也就沒了主心骨,離潰散也就不遠了。
院中的眾人隱隱覺得,林洛這是在向姚家發(fā)動一場戰(zhàn)爭,這場戰(zhàn)爭所要爭奪的是姚家?guī)装倌甑穆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