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不平垂頭喪氣地回到錦衣人身后,在這么多人面前被林洛在臉上劈了一巴掌,他感覺自己的臉面都丟盡了。
他心里很不服氣,覺得林洛只是偷襲得手,如果他打起精神,不再大意,這小子絕對贏不了自己。
可他又不能不承認,這小子的防御實在古怪,他的拳勁在林洛身前兩寸的地方就再也不能前進分毫了,這種情況他還沒遇到過呢。
林洛淡然地望著錦衣人,看也不再看武不平一眼,好像他只是個不足輕重的小人物,而錦衣人才足夠與林洛對談。
剛才林洛沒有防守,只是想試試浩然氣的防御能力。
浩然氣號稱非高一個大境界,否則絕不可破,武不平正是實驗的好對象。
他是八品,但又非八品中的高手,頂多八品中段。
實驗的結果讓林洛很滿意,武不平和魏武侯可差太遠了,魏武侯隨意一擊就能穿透浩然氣的防御,并且讓林洛血氣翻騰,而武不平折騰半天,鬧了個寂寞。
錦衣人的臉色還是像石頭一樣,沒有因為林洛的表現(xiàn)而有所不同。
“他是文修士,身上有浩然氣,你的實力根本就破不開,他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p> 錦衣人話是對武不平說的,眼睛卻一直盯著林洛。
文修?
武不平愕然,他當然聽說過文修,可林洛什么時候修了文脈,至少十天前肯定沒有,要不然也不至于慘到被關進牢里。
也就是說他是最近剛突破的,然后憑借文武合修的力量殺了王沖。
這小子的資質還真是可怕!
武不平不由得嫉妒起來,可隨即嫉妒變成了幸災樂禍。
這小子修了文脈,修得好啊,在這順德府修文脈,那不是把火丟盡冰中嗎,看你能冒多大煙。
錦衣人俯視著林洛,問道:“你什么時候突破的明志品?”
“不久,就在出獄后第二天?”
“這么巧?”
“大人可曾修過文脈?”
錦衣人一怔,沒想到林洛居然敢反問他。
“不曾。”
林洛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文脈修行最善于生死間得徹悟,我于牢里有所感觸,所以出獄后突破,實在說不上巧合?!?p> 錦衣人若有深意地看著林洛,說道:“牢獄之災倒成了林捕頭的福報了?!?p> 林洛心中一凜,不知道他是否懷疑了什么,因此不敢搭話。
錦衣人繼續(xù)道:“林捕頭既然身具浩然氣,殺掉王沖自然不在話下,這件事再無可疑之處?!?p> 武不平變色道:“總旗大人!”
錦衣人抬手止住他:“不過,殺王沖之罪可免,傷我監(jiān)察司力士之罪卻不可饒。”
林洛急道:“小人急于公事,何罪之有?”
還以為這事已經揭過去了,誰知道又被翻出來,就知道武不平說的話像放屁,一點不能作數(shù)。
錦衣人臉上扯出一絲笑意,不像是自然的笑,倒像是有人扯著他的嘴角強扯出來的假笑。
“我說你有罪,你還能沒罪么?”
錦衣人說完臉色一肅,悍然出手。
他并不下馬,也不作勢,只是凌空朝林洛抓過來。
林洛只覺周圍空氣向他擠壓過來,力量之大,足以碾碎鐵石,浩然氣只堅持了幾個呼吸就被打散。
空氣仿佛巨磨直接碾壓在他身上,胸腔里的氣全被擠出來,新鮮的空氣又進不去,林洛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窒息了。
七品高手!
林洛立即判斷出來,錦衣人和縣尉楊全義一樣,也是七品高手,而且錦衣人給他的壓迫,比楊全義還要大。
怎么辦?!
他立馬就要發(fā)動十二竅穴震動。
不行!
那樣他的真實武道修為立即就要暴露,過后他一樣活不了。
浩然氣已經破了。
竅穴震動法訣不能用。
還有什么辦法?
林洛大腦飛速轉動,忽然一個畫面出現(xiàn)在他的意識中。
一個巨人揮拳攪動云霧,砸在另一個巨人身上。
林洛下意識就模仿起這個動作。
他早就經歷過這個場面,也把那天傾般的神韻留在了心中。
此時一拳揮出,頓時進入狂暴的狀態(tài)中,渾身的氣息,血液,乃至浩然氣,全部匯聚到一起,隨著這一拳往前推進。
他身上那股仿佛巨磨碾壓般的壓力頓時消失。
“咦?!”
錦衣人驚疑出聲。
他原本內息外放壓制住林洛,卻不想他不知怎么的掙脫了壓制,而且緩慢得一拳向這邊推過來。
隨著這一拳推出,狂暴的氣息席卷過來,錦衣人把內息布滿身前,硬抗住氣息的沖擊,護住自己和胯下的戰(zhàn)馬。
后面的幾位可沒那么輕松了,他們也受到狂暴氣息的沖擊,意識瞬間凝固,胯下戰(zhàn)馬驚得四處顛跑,把三人全都摔了下來。
這股氣息來得急,去得也快,不過片刻就完全平靜下來。
除了意識上受到沖擊,幾人并沒有受到其他傷害。
“拳煞?!”
錦衣人面色凝重,這還是他第一次作出有意義的表情,顯然也被林洛驚到了。
所謂拳煞是拳藝達到一定境界后的產物,可以把自己的意志凝練到拳中,與人對招,可以沖擊其精神,也讓自己發(fā)揮更加酣暢,威力全幅表現(xiàn)出來。
只有長久精研拳藝的武道修士才可能臻于此境,林洛才二十歲出頭,剛進入九品不久,怎么可能形成拳煞?
難道他是武道天才不成?!
拳煞?
林洛也聽到了錦衣人的呼聲,聽他把自己這招叫作拳煞,林洛有些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什么是拳煞,但知道肯定和自己這招不是一回事,因為他根本沒有把這招用處來。
他現(xiàn)在的修為還不能把這招完整用出來,只是借了點聲勢來震懾錦衣人罷了。
山洪欲來,必有疾風迅雷為其先聲,他只是借著疾風迅雷來嚇人,山洪卻還不是他所能驅使的。
“總旗大人,你!”
武不平安撫下驚馬,趕上前來查看,忽然叫道。
錦衣人見武不平盯著自己看,神色震驚,于是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攤開手看時,上面已經沾了一片血跡。
不知道什么時候,錦衣人鼻腔里竟然淌出一條血流。
錦衣人抬頭去看林洛,眼中再無絲毫輕蔑。
“林洛,你很好,今天的事就此作罷?!?p> 說完調轉馬頭疾馳而去。
以他的身份,還有他的修為,竟然沒能一招拿下林洛,當然不合適再出第二招,他本來就是想教訓一下林洛,讓他知道監(jiān)察司的人不可輕侮,而不是要殺他。
既然不能再出手,留在此地只是繼續(xù)取辱罷了,當然是越早離開越好。
武不平和徐元也跟著離開,李子明卻留了下來。
等看到三人沒了蹤影,林洛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那一拳雖然只是借了點聲勢,可也足夠耗盡他全部精力了。
用盡全部修為打出半拳,也只能暫時嚇七品高手一下,差距實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