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代號

　　門再度被推開，這一次沒有出現(xiàn)意外。

　　黑色長發(fā)的諸星大以及金發(fā)黑皮的安室透接連從外面走進來。

　　兩人進來之后，視線掃過吧臺的四個人，琴酒，他們認識；銀發(fā)的女人，應(yīng)該是組織里盛傳已久的銀發(fā)魔女貝爾摩德；戴白兔子面具站在吧臺后面的，看體型是白蘭地。

　　那么剩下的這個......

　　哪怕皮斯科同樣戴著面具，但他頸部、雙手這些露在外面的皮膚，依舊暴露出他是個老年人的事實。

　　組織里這么老的人還泡酒吧，是不是太奇怪了一點？他的身份會是什么？

　　心里帶著懷疑，兩人依次在吧臺的空位上坐下，等坐下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身前已經(jīng)各自擺上了一杯盛滿酒液的玻璃杯。

　　白蘭地抬起手做出請狀：“喝吧，這是你們的命運。”

　　“你們的代號就是眼前這杯酒的名字?！?p>　　兩人對視一眼，正想抬手抓住杯子，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只手卻突然攔在了他們面前。

　　“抱歉，沒考慮到你們的座位，放反了。”

　　淺倉真充滿歉意地將兩個杯子調(diào)了位置，然后重新伸手示意：“現(xiàn)在可以了，請繼續(xù)，不用在意剛才發(fā)生的事情?！?p>　　“......”

　　自從諸伏景光的死訊被確認以后，安室透的氣質(zhì)就出現(xiàn)了略微的變化。

　　本來他身為潛伏進來的臥底，在違法犯罪方面還有些外人難以察覺的抗拒。

　　這種抗拒并非來自于他的主觀意識，而是來自于受過教育之后人類三觀的潛移默化，來自于哲學(xué)層面的不自覺影響。

　　心懷善良正義，手上卻行殘忍惡事，這兩者所帶來的割裂會使人產(chǎn)生沉重的罪惡感——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說，這是良心的拷問。

　　當(dāng)安室透認為自己誤殺摯友之后，這種拷問便達到了最頂峰，在遇到這種情況之后，有的人會痛改前非，幡然醒悟，而有的人會破罐子破摔一路走到黑。

　　每次深夜，他都會懊惱地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痛恨自己為什么沒有覺察到景光的表現(xiàn)不對。

　　在夢中的時候，那顆子彈緩緩從槍口射出，他不止一次認為自己如果更快一點，就能伸手抓住那顆子彈。

　　可是，他無論如何努力，最終那顆子彈都會從他指尖溜走，射向諸伏景光的心窩。

　　這明明是他的夢，在夢里他卻比剛出生的嬰兒還要無能——

　　安室透，不，降谷零是想醒悟的，負罪，痛苦，絕望，他不止一次想要逃避眼前的現(xiàn)狀，向警察廳申請調(diào)離潛伏這個崗位，但最終，在夢醒之后，他又選擇在這里堅持下來。

　　對他來說，摯友已經(jīng)死在了這里，就像漫漫長夜之中，持火的先行者倒下一個，總會有繼承他意志的人重新點亮火把，照亮著冰冷的夜晚。

　　然而......無論持火者照亮了什么，揭示了什么，帶來了什么，他們本身便是在向黑而行，當(dāng)手中火把熄滅的時候，即便繼承者再度點亮火把，他們也已經(jīng)被吞噬進了黑暗之中。

　　而安室透，便在使命、任務(wù)與責(zé)任重，懷著對摯友的愧疚，在黑暗之中漸行漸遠。

　　“黑麥（Rye）威士忌，波本（Bourbon）威士忌，歡迎你們正式成為核心成員?！?p>　　白蘭地雙手相合，鼓掌說道。

　　另外的三人，第一個響應(yīng)的是皮斯科——畢竟對于他這個公司董事長來說，這種表面上的儀式感是再熟悉不過了，每逢節(jié)日給手下的打工人灌雞湯打雞血用的都是相同的流程。

　　至于那兩個——組織里只有腦子有坑的人才會在吸納成員的時候，先說歡迎詞再外加熱烈鼓掌吧？

　　安室透放下酒杯，環(huán)顧一圈所有人。

　　“成為核心成員之后，我們需要做的事情會有什么變化嗎？”先開口詢問的卻是諸星大。

　　“沒什么變化，原先那些瑣事你們可以交給外圍成員去做，組織遇到需要你們出手的事情會有信息專門通知你們，只要任務(wù)不失敗，你們想做什么都沒問題?！睖\倉真回答。

　　“想做什么都可以？”安室透眨了下眼，“核心成員這么自在嗎？”

　　“當(dāng)然，這可是核心成員，如果不夠自在的話，費盡千辛萬苦爬到這個位置的目的是什么呢？”

　　“嗯......”安室透斟酌一下，考慮著措辭，“琴酒他......看上去可一點都不輕松。”

　　琴酒，專業(yè)清理組織的臥底叛徒，偶爾還會出去摸金走穴接一些殺人或者交易的任務(wù)，黑衣組織的頭目之一，活得像個996的社畜。

　　琴酒的視線看了過來，在他的注視之下，淺倉真微微一笑，當(dāng)然面具遮擋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哦，他啊，他和我們不一樣，他純屬個人愛好，我們不理解很正常。”